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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輕眠顯然也留意到了八封蠻的存在,自然也能通過之前的信息聯係到,這裏便是天蠻山的聖草村。


    對於方青檸和雪兔突然出現在這裏,葉輕眠也有些意外,不過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這個村落裏形成的那張非物質生命網絡,正通過主祭的引導,慢慢鋪開的一段曆史。


    神廟消失了,人群消失了,火把也消失了,世界進入黑暗,但幾乎在下一秒就迎來的了白晝燦爛的陽光。


    葉輕眠能聽到主祭的話,他在通過一種傳統的方式讓村子裏的年輕人能以當事人的身份重新了解古老的過去。


    這是不知有多久遠的曾經,那時的天蠻山上絕非隻是居住著一隻看起來落後貧困的小村,整片山脈都充滿的盎然的生機,一座座精美鏤刻的巨石宮殿在山體裏被雕出,一條條清澈的小瀑從山間流淌而下,落入成群孩童嬉戲的幽潭。


    在非物質層麵的內容共享裏,時間的概念是模糊的,葉輕眠以一個似乎即旁觀又親身經曆的角度在這裏觀看了上百年。


    這裏沒有戰爭,沒有矛盾,曆史在這裏顯得尤為祥和與寧靜。這個世界被當地人稱作聖草界,供奉這一種特殊的植物,一種傳聞會流淚的小草。


    是肆淚草…花織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是卻忍不住繼續分享者葉輕眠的觀感,聖草界信仰的這種植物她曾見過,是在地獄路的終點,舊靈閣外的小竹林裏,當時是伶舟機天為自己介紹的。


    聖草界的文明與地球的發展方向是截然不同的,這裏崇尚自然,敬畏自然,但並不迷信,他們有著完整的關於非物質生命方麵的研究和知識傳承。


    聖草界的人更善於馴化及改造生物,一頭頭身體巨大但外表華麗卻又溫順無比的乖巧飛禽是那裏最常見的交通工具。而山林中偶爾能看到的巨大古樹,則被聖草界亡故的聖靈所寄托,成為了擁有守護生者意誌的強大防禦武器。


    葉輕眠曾被動的附著在某個村民身上,體驗著平靜的生活,這裏的水的清涼甘甜的,這裏的食物是營養健康的,這裏的人是熱情有禮的。


    這裏的空氣清新到讓人迷醉,幾乎找不到一點灰塵。腐爛的枝葉會被一種奇特的小蟲瞬間吞噬分解,留下一片藍色的細沙,在陽光的照耀下十分晶瑩剔透。


    然而這裏的平衡卻最終被打破了。聖草界供奉的聖草中,有一株據說要流淚了,那是它成功進化的標誌,是萬億份之一的概率。所有人為之沸騰,並準備了盛大的祭祀。


    葉輕眠能在夜晚聽到響徹整個世界的高歌,能在白天看到虔誠的人群從四麵八方向天蠻山趕來。天蠻山人滿為患了,人們便自覺地停留在靠近天蠻山的山峰上,如同朝聖一樣虔誠而有序。


    不過就在那株有幸進化的聖草蛻變完成之後,一個看起來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少女,突兀的出現在神廟前,得意的拔起了那株草,挑釁似的衝身邊伏跪祭拜的信徒一笑,消失在了空氣中。


    無論是葉輕眠、花織、還是佘璿,對那名突然出現的少女都沒有任何印象,但是如果白點點和蘇漫城這些上界幸存的候選者,又或者是監察者絕能看到這一幕的話,很有可能會不可思議的認出這名少女的身份,成年版的柒魚。


    聖草的丟失讓這片土地沸騰了,天蠻山被憤怒籠罩,聖草界開啟了一個詭異的儀式,葉輕眠能感覺到這是一種對非物質生命的封鎖,恐怕那個少女應該是無法離開了。


    不過所料,在大約十幾天後,那名盜走了聖草的少女被發現。麵對躁動的人群,少女並未表現出擔憂或者恐懼,而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麵對一位長者的質問時,少女盛氣淩人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達古斯柒魚!”


    作為旁觀者的葉輕眠三人如果有身體的話,現在一定會吸上一口涼氣。達古斯柒魚,這個名字,沒有錯了,就是當今的掌控者,統治輪迴通道的那個人。


    不過葉輕眠曾經聽蘇漫城偶然提起過在異世界精神病院的經曆,柒魚似乎是在禮遊戲統治時代,於一個黑洞附近意外發現的特殊生命體。她那時瀕臨死亡,被送入福瑤基地,成為了米暝空為探尋升維而存在的實驗體a1905。那麽這個柒魚,是那個柒魚嗎?時間上對不上,年紀外貌好像也對不上。(詳見番外《禁忌實驗體》)


    天蠻山上,柒魚態度強硬的要帶走手中的千年草,並出言諷刺這個世界的人連他們守護和信仰的到底是什麽都不清楚。


    “我說過,千年草我必須帶走,無論你們同意與否。”


    “這是我界聖物,是傳承的象征,是我們的精神所在,任何人都不能將它從我們身邊帶走。”


    柒魚和聖草界的領袖出現了衝突,雙方互不退讓,柒魚無法在封鎖中離開,而聖草界的人也在忌憚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的身份。


    “我是原始界獸國的公主,我父親達古斯蠻吞是獸國的王。”


    葉輕眠在意識中輕笑一聲,這個成年版的柒魚看起來完全比不過現實中幼年版的掌控者呢,這種自曝背景的行為怎麽看都像是一個不服輸的孩子在扯虎皮。


    這位真的是掌控者嗎?佘璿在意識裏向花織問道,但是後者似乎也並不能確定,因為當下的成年版柒魚,那種仗勢欺人自傲自大的氣質實現難以讓人跟掌控者聯係在一起。


    在花織看來,一個能在姬空戀和禮遊戲的打壓下蟄伏無數輪迴,最終一舉奪過掌控者寶座的人,無論耐性還是心機都應該是極端恐怖的,而眼前這位似乎過於蠻橫高調了一點,並且在那看似強硬的對話中,花織感覺到了柒魚的一絲慌亂和不知所措。


    “歸還聖草,否則我界將以玷汙聖物之名對你施以湮刑,這是不可逆的審判。”


    “做夢,誰拿到了就是誰的,現在千年草在我手裏就是我的!”柒魚咬著牙頂住了壓力,但任誰都能看得出,她現在非常緊張,“我師父是軒加菲納!你們敢動我?你們這些次界的下等人膽敢阻攔我?”


    隨著柒魚的又一次自曝家門,本處在旁觀位置的佘璿險些驚的斷開了心靈現在的連接。柒魚剛才是在說軒加菲納這個名字麽?葉輕眠的父親?


    佘璿沒敢隱瞞這個消息,傳遞給了葉輕眠。而葉輕眠也在此刻才知道,那個神神秘秘的父親竟然還有這麽一個名字,這顯然也十分令他意外。


    如果說柒魚是葉輕眠爸爸的徒弟,那怎麽說都算是一家人了吧,可是掌控者又一直在針對葉輕眠是怎麽迴事?佘璿和花織都覺得腦袋有點反應不過來,甚至開始懷疑起了當下看到的這一切是否是虛構的偽事實。


    柒魚的威脅失效了,因為她的虎皮沒人認識,當做靠山的人對聖草界來說沒有絲毫的概念,就像一個或許會有些厲害的路人甲一樣被忽視了。


    接下來就是關於聖草,又或者是柒魚口中千年草的爭奪了。這場戰鬥終於讓葉輕眠等人看到了此柒魚可能為彼柒魚的一麵,那就是她超乎想象的戰鬥力。


    除了花織之外,葉輕眠和佘璿幾乎全程都處在一種莫名其妙的困惑狀態,這是他們現在的階段無法理解的戰鬥方式,沒有肢體衝突和血花四濺,甚至讓人不清楚他們是否在互相對抗。


    葉輕眠隻是隱約的感覺到柒魚似乎在使用時間的力量,那裏麵帶著類似詛咒的力量,而聖草界的戰士則安詳的盤坐在地上閉目養神。


    葉輕眠一行人被卷入了柒魚和聖草界的對抗中,感官受到了歪曲,所見所聞所感的一切都虛幻而模糊,似乎有無數非物質生命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大網要困殺屬於柒魚的那一道思維。


    一切都在猜測,就好像冷兵器時代的士兵無法理解為什麽現代的戰爭中,一個被叫做核按鈕的紅色小東西會比八十斤的大刀還厲害一樣。葉輕眠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認知水平眼中不足,甚至在這場持續了將近一年戰爭結束之後,葉輕眠都不清楚到底是誰贏了。


    “真他麽憋屈。”葉輕眠如是想到。


    然而現實中的對話很快給了他答案,敗的,是柒魚。


    柒魚的物質載體消失了,留下的隻有強大到可以被肉眼看到的非物質生命,柒魚試圖抓起掉在地上的千年草,可是卻像一個幽靈一樣再也無法觸及到實體。


    天蠻山上,許多人消散了,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葉輕眠猜測,或許他們是在這場戰爭中死掉了吧?


    為什麽沒有人講解一下?!好煩躁啊,葉輕眠非常鬱悶,他好想跳出來大聲問一句,你們大人物都是這麽打架的嗎?


    “如果我猜的沒錯…”葉輕眠腦中突然傳來了花織的聲音,“這個聖草界,尤其是天蠻山上的這群人,幾乎都是半隻腳邁出四維層次的生命體了,他們在進化的路上。戰鬥的方式也早就脫離了物質的碰撞。之前的戰鬥,應該是兩方用自己的意誌去同化對方,敗者將接納對方的思維模式、信仰、立場等一切,成為勝利者的一部分。那些消失的人和柒魚,應該都是選擇以死亡的方式來逃避失敗的結局的。”


    “這麽說柒魚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葉輕眠問道,但是無需花織迴答,柒魚便給出了答案,她消失了,融合在聖草界的非物質網絡裏的葉輕眠再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這…算是死了嗎?”


    “我想說是的,不過…”花織沉吟了一下,“不過如果這段曆史是真實的,那麽柒魚會在未來複活吧?所以我也不清楚她現在到底是不是死了。”


    “你覺得我們剛才看到的這一幕發生在什麽時候?”


    “不清楚。”


    “你覺得是在輪迴通道形成之前還是之後,或者是這個世界巨變成現在這片夢境之地之前還是之後?”


    “你好煩啊!”花織有些受不了了,“這種事為什麽要來問我,我怎麽會知道啊,大家都是一起再看的。說起來我還是通過佘璿讀取你的思維才看到的,說不定畫質上都比你的差,你不知道憑什麽我要知道!”


    “……”葉輕眠的情緒裏傳出了一絲尷尬,“我隻是好奇。”


    “看下去,應該很快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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