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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亡,不是絕望。”


    “死亡,不是恐懼。”


    “死亡,不是逃避。”


    “死亡,隻是開始。”


    那一瞬間,一個又一個,仿佛克隆人大軍一般的白點點,幾乎在同時從天台躍下。


    所有人的心髒都被揪起來了,眼前的一切讓人覺得那麽不真實。


    天空開始變暗,世界逐漸失去了色彩,時間似乎在刹那間老去了,天地被黑白灰替代。


    一切都靜止了,仿佛一個立體的雕塑,一個上演著人生百態的藝術品世界。


    唯一的色彩,來自一個少女,身穿金紅雙色裟衣,行走在黑白灰的世界裏。


    姬空戀麵無表情的來到了警察局大樓下,穿過了麵露驚色的人群,走進了敞開著的警局大門,一步一步,走上了安靜的樓梯。


    天台之上,似乎應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但是時間完全靜止的世界裏,沒有人聽得到,因為這時的姬空戀,並不屬於這裏。


    她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但卻不得不出現在這裏,她介於存在於不存在之間,她要拯救白點點。否則,循環將要斷裂。


    姬空戀走到一個白點點身邊,輕輕觸摸著他的身體。“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半空中,天台邊緣,天台上,無數的白點點開始消失,直到最終隻剩下姬空戀麵前的唯一一個。


    姬空戀麵前的白點點身上開始恢複色彩,他身邊的時間也開始恢複。


    迷茫的白點點看著眼前少女,心中大震。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都變成了黑白灰,唯有自己和眼前的少女擁有色彩。而身邊無數的自己消失了,這是什麽情況,難道自己一直在做夢,現在終於要醒來了嗎?


    難道,其實自己已經死了嗎?這是解脫的前奏吧。


    “終於,要醒了嗎?”白點點無力的呢喃道。


    姬空戀平靜的點點頭,同時再次觸碰白點點,“凡所有相,皆為虛妄。”


    白點點的身體開始破碎,如被炸裂的玻璃一樣,向四周旋轉著飛散,隨後湮滅於空間。而一個全新的白點點出現在原位,那一身警服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白色大背心,和一條五彩斑斕的大花短褲,一雙十分隨意的人字拖。


    白點點一隻手捂著腦袋,另一隻手不斷的拍著自己的臉。頭上的汗水不斷的往下掉,身上的背心也被沁透了。嘴裏似乎想說什麽,但隻吐出一陣陣沉重的唿氣聲。


    幾分鍾後,白點點眼神呆滯的站起,空洞的看著姬空戀,“你是誰?”


    “重要麽?”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我又為什麽會在這裏,我腦中有兩段記憶,到底哪個是我?”白點點的思維很混亂,自己真實的記憶和在這循環世界裏被創造的記憶相互碰撞,讓白點點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哪個才是虛假的。


    “這同樣不重要。”姬空戀的話激怒了白點點。


    被混亂的記憶衝昏了頭腦的白點點需要一個答案,需要一次釋放、一場發泄,而姬空戀無所謂的態度給了他一個以暴力解決問題的理由。


    白點點大罵了一聲,大步向前衝,揮拳砸向姬空戀。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身體竟然從姬空戀身上穿透而過,那感覺,似乎兩個人都隻是光線的投影一樣。


    “重要的是,如今你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你是真實的,也是虛假的。唯有我,能讓你迴歸現實。”姬空戀轉身,對著白點點的背影說道,隨後再次伸出手,觸碰到白點點。


    而白點點如同被炮彈擊中一樣,首先感覺到的是極致的疼痛,隨即眼前一黑,耳邊出現狂躁的風聲,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頭暈目眩的砸在了樓下的水泥地上。


    人群依舊抬頭仰望,那空無一物的天空。


    拿著喇叭的中年警察,驚愕的抬著頭。人群保持的驚唿的姿勢,震驚的看著空氣。


    白點點突然覺得這個世界與自己是如此格格不入,孤獨,恐懼。


    而姬空戀則不知以什麽方式,出現在了白點點前麵不遠處。


    “你既誤入這裏,就當遵循這個世界的規矩。循環不可因你而破,我需要你繼續存在在這裏。”姬空戀麵無表情的說道。


    姬空戀的聲音並不大,語氣也頗為溫和,但聽在白點點耳朵裏,卻是這世上最惡毒的威脅。心裏的一股子狠勁兒在白點點身體裏爆炸開來。


    “我操你媽!”現在白點點的記憶終於開始清晰了,這裏的一切都是假象。


    因為被山香愛威脅,自己開始逃跑,在逃跑的途中,妹妹的病友把自己送進了輪迴空間避難。原本除了黑漆漆的無聊之外,再無其他煩惱的白點點,被拉近了這個莫名其妙無限循環的世界。


    這不應該是輪迴遊戲正常應當出現的情況,這應當是針對某一個人的局,而處在輪迴空間裏的自己應該是被無辜牽扯進來了。曾經的記憶被遮蔽,一段虛假的記憶被植入。


    而自己一旦死亡,這個循環應該就會被打破。


    “這個世界創造之時,並沒有考慮到你的存在,所以你的死亡,便會導致脫離,而此界的循環告破。這個世界裏,你的存在是個錯誤。但既然你已經成為循環中必不可少的要素,你就要以這裏的身份,將錯就錯的活下去。你沒得選,我也沒得選。”


    “什麽殘次世界?死一個人就爆了?你跟我放什麽屁!為什麽非要拉上我,你給我解釋解釋,這他媽是什麽科學原理。”白點點挺起胸膛,指著姬空戀的鼻子罵道。


    “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姬空戀搖著頭說道。


    “是葉輕眠吧,在這裏,他是花枝的丈夫。而實際上,他也是花枝的愛人,青城雨天一心想要在一起的那個人,對不對。”白點點聯係了現實與這個循環世界的細節,猜出了葉輕眠的真實情況,也知道了,這可能是針對葉輕眠的布局。但是依舊不明白,姬空戀到底是什麽人,她絕對不是監察者,但除了監察者,誰又有這麽強大的手段呢?掌控者他有見過,麵前的人明顯也不是,那麽她是誰?


    白點點沒有等姬空戀迴答,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所有人都想他死,掌控者如此,監察者如此,你如此,我也如此,但是為什麽他一定要死?他的存在到底涉及到什麽秘密?”


    “不問不知不辨不明,不癡不傷不死不滅。”姬空戀道。


    “臥槽,我真的看你十分不順眼。”白點點活動了下身體,剛才從天台被打落地上,並未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


    “我勸你還是努力控製一下,盡量別惹我,那樣你能活兒舒坦點。”姬空戀突然臉色一轉,露出十分和藹的笑容,“葉輕眠的秘密可是掌控者最大的忌諱,知道了,也就難逃一死了。你就不要瞎打聽。”


    “……”白點點一臉呆滯的看著姬空戀,“你…到底是誰啊?”


    “我?”姬空戀露出了追憶的神色,許久才緩緩道,“上一任的輪迴掌控者,我叫姬空戀。”


    白點點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都軟了,臉上瞬間掛上了諂媚的笑容,兩隻手在胸前猥瑣的搓著,“幸會幸會…久仰久仰。姬大人大名如雷貫耳啊!”


    “我複姓姬空,不姓姬。”姬空戀有些好笑的說道。


    “啊哈哈,哈哈。”白點點有些尷尬,但絲毫不見臉紅,“明白,有事您吩咐,太上皇的事就是我的事,小的絕對沒二話。”


    看到白點點的表現,姬空戀點點頭,“看起來記憶已經理順了,不過這幾天盡量不要過度去迴憶循環世界裏的事情,免得造成真實記憶虛化。”


    “得嘞,聽您的。”白點點爽朗的答應道,然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姬空大人,外麵有個叫山香愛的女人您認得不?這人最近到處招兵買馬,嚴重威脅輪迴候選者的人身安全,您看…”


    “這不是挺好的?”姬空戀玩味的看著白點點,“她要是老老實實的,誰去給監察者找麻煩呢?”


    姬空戀的話讓白點點臉色垮了下來,合著這位前掌控者也不是什麽安分的主,看起來好像是被迫下位的?這是一心打算給監察者和現任掌控者找麻煩的樣子啊。白點點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跟這人有太多接觸好,神仙打架自己還是被去湊熱鬧,被誤傷就不好了。


    “那個…姬空大人,那我現在需要做點什麽呢?要沒事我就先顛兒了,我家裏還有點兒事兒。忙啊。”白點點捧著憨厚的笑臉說道。


    姬空戀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看戲似的看著白點點。


    白點點環顧四周,這裏除了姬空戀和自己,時空已經完全靜止了。想離開這裏,自己還真做不到…“嗨!天天忙忙忙的,難得有個地兒能放鬆放鬆,我還是在這呆著吧。”


    姬空戀笑了笑,“那就辛苦了,其他時空的你,還要繼續煎熬下去。”


    “為大人服務,不辛苦,嗬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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