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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是這個地方沒錯麽?”於涵孜指著門口的牌子,挑著眉毛看著葉輕眠。


    按照白點點給出的地址,葉輕眠和於涵孜找到了一家精神病院。兩人此時正在門口徘徊。


    葉輕眠心裏也有些打鼓,並不敢十分確認,“雖然是精神病院…但應該是這裏沒錯了,沒想到白點點的妹妹會在這裏工作哈。”


    “總覺得一個女孩子,在這裏工作怪怪的。你說白點點的妹妹會不會長得特醜。”


    “人家醜不醜跟你有什麽關係?”葉輕眠走進醫院,遊蕩了半天,決定找個人問問情況。


    “你好,打擾,我想找一下白滴滴。”葉輕眠攔住了一個男醫生,禮貌的說道。


    “你們要找白滴滴?”


    “是的。”


    “哦,你們是她什麽人?”


    “我們…是她家人。”葉輕眠小心的說道。


    “往常都是她哥哥來,也不見其他親戚,既然你們來了,那就把這幾個月的醫療費交一下吧。”男大夫隨意的說道。


    “好啊。”葉輕眠很自然的迴答,但心裏卻一片驚濤海浪,扭頭跟於涵孜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議。


    白滴滴不是在這裏工作,而是在這裏接受治療?!這裏是精神病醫院,在這裏接受治療的不就是精神病嗎?白點點說的話真的靠譜嗎?還是僅僅是為了坑自己一筆醫療費?當葉輕眠結清了整整半年的錢後,深深的質疑著白點點的用意。


    “很久沒見過白滴滴了,我們能去看看她嗎?”於涵孜小心翼翼的對醫生問道。


    “你們來的巧,估計她今天會清醒。”醫生很隨意的示意兩人坐下。


    “大夫,她最近情況怎麽樣?”葉輕眠打聽道。


    “還是老樣子,大部分時間認知能力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沒有意識、知覺、思維等人類特有的高級神經活動的。對外界刺激不會產生本能反應。”醫生很順溜的解答,但讓葉輕眠和於涵孜很迷惑。


    “植物人?”葉輕眠試著去理解。


    “還不如植物人。如果純粹是個植物人,來精神病醫院幹嘛啊你說是吧?怎麽你們家屬對病人的情況似乎並不關心的麽,我以為她的情況你們很了解了。”


    “不是的,我和我妹妹倆人在國外留學,很少迴來,這次迴國辦事才順便來看看的,家裏人也沒跟我們提過太多,所以真的不是很了解。”聽到葉輕眠順嘴就能胡編一頓,於涵孜隻能尷尬的笑笑配合,心裏卻一頓鄙視。


    “哦哦這個樣子哦,白滴滴嘛大部分時間是是植物人狀態的,平均下來大概每個月有十分之一的時候是蘇醒的。這在醫療史上也算是奇跡了,植物人自主蘇醒,而後再度進入植物人狀態,然後再蘇醒,循環往複。白滴滴哦清醒的時候很可怕,對曾經的記憶會出現混亂,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和自虐傾向,各項檢查和測試都不見異常,從數據上來看她絕對比正常人正常。不過實際上,她一旦蘇醒,有時候會比精神病還精神病。她每次要蘇醒之前都有跡象的,我剛給她檢查過沒多久,估計很快就醒來了,你們等等就可以去看她得。”


    “大夫,她現在還認識人麽?”葉輕眠問道。


    “很難說,每次蘇醒發病情況都不一樣。有時候大喊大叫要打人,有時候突然想自殺。有時候沉默的一句話不說,倆眼睛直勾勾看著你慎人的厲害的。”


    “那我們能和她交流麽?”於涵孜擔憂的問道。


    沒等醫生迴答,不遠處的一個護士噗的笑出聲,隨後很尷尬的走開。


    “這個怕是…有點難度,嗬嗬。”雖然醫生沒有直說,但眼睛裏那你怎麽這麽異想天開的神色讓於涵孜很不爽。


    聊了大概十幾分鍾,葉輕眠也終於明白了白滴滴的狀態,那是一個靜若癡呆,動如瘋狗的詭異存在。不久之後,護士提醒,白滴滴恢複意識了,看護士的衣著,似乎經曆了一場戰鬥,詢問下才得知,為了控製住白滴滴,幾個護士也是耗費了不少力氣。


    葉輕眠提出去看望白滴滴的時候,卻被護士拒絕了。


    原來白滴滴每次醒來,記憶都會出現一段時間的混亂,對世界迷茫,分不清身邊的人誰是誰,對所有人都充滿敵意,具有很強的攻擊性。這種狀態要持續大概一個小時才會慢慢消失。


    等待的時間不長,但在葉輕眠的感覺卻度日如年,自己真的能從一個精神病嘴裏得到有用的東西麽?越來越覺得白點點可恨,臨危之際也不忘坑自己一筆醫療費。


    “這裏還有這麽小的孩子啊?”於涵孜在無聊的時候到處走,發現了一個光頭小男孩,走進了白滴滴隔壁的病房裏,於是跟身邊的一個小護士問道。


    “有,但是不多。”


    “他也是精神病嗎?”葉輕眠也好奇的開口。


    “精神分裂。”小護士往那小男孩方向掃了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重度的?”


    “那他倆還好麽?”葉輕眠的冷笑話惹來了於涵孜一個白眼。


    “這麽漂亮的小弟弟,你能不能正經點。”


    “我靠這是精神病院啊,讓我對一個精神分裂的家夥正經點,你這麽說真的合適嗎?”葉輕眠無奈道。


    “這個小男孩叫禮遊戲,經常出現十分嚴重的幻覺,整天自言自語。”護士打斷了兩人的爭吵,給他們說起了遊戲的事情。


    “那他都會出現什麽幻覺呢?”


    “說起來也好笑,他一直認為自己是隔壁白滴滴的守護者,說要保護白滴滴。還經常會嘟囔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哈哈,沒想到白滴滴在這還不寂寞啊,都有守護者了。”於涵孜笑道。


    “其實這孩子挺可憐的,這麽小的年紀,天天被關在醫院裏,想想就悲哀。”小護士說著,於涵孜也開始同情起這個孩子了。


    “可憐什麽,沒準人家說的是真的呢?”葉輕眠毫不在意的說了一句,在他看來,如果自己把輪迴遊戲的事情說出去,恐怕自己現在也能住進來,這麽一想,葉輕眠覺得沒準自己還真能跟白滴滴聊的來呢。


    等葉輕眠和於涵孜被領進白滴滴的病房時,她正被束帶緊緊的捆著,雙手反綁,上身已經不能自如活動,但臉上卻平靜祥和,很難看出之前的瘋狂。臉上稚氣未脫,但卻沒有那種青春的氣息,眼中充滿了遲暮老人才有的厚重。


    於涵孜好奇的靠近白滴滴,剛要開口想要說什麽,卻見白滴滴迅速的向她衝過來,額頭狠狠的撞在於涵孜的臉上。


    由於撞擊過於猛烈,白滴滴流下了鼻血,於涵孜則慘了,整張臉疼得都快扭曲了,拉著大夫急匆匆地出去了,留下不知所措的葉輕眠。大夫臨走時囑咐葉輕眠一定要小心。


    葉輕眠嘴角抽動,待白滴滴重新平靜後,才小心翼翼的靠在門口,開口說道,“你好?”


    當房間裏隻剩下葉輕眠和白滴滴兩人的時候,白滴滴的瘋勁消失了。


    “我等你很久了。”


    “美女久等。”葉輕眠笑嗬嗬的隨意答應著。“最近還好麽?”


    “被綁成這樣,換成是你你好麽?”


    哎呀,竟然能對話,葉輕眠大驚。


    “有什麽可驚訝的,精神病不等於白癡。”


    呦嗬,這不像是精神病吧,葉輕眠臉色再變。


    “額你看起來不像神經病。”葉輕眠說道。


    “我本來就不是神經病,他們說是精神病。”


    葉輕眠眼皮子直跳,“我叫葉輕眠,你應該沒聽過我,我是…”


    “你認識我哥?”


    “啊?”葉輕眠呆住了,他本來是要這麽說的,可是白滴滴是怎麽知道的。


    “有什麽奇怪,剛才大夫說我有親戚替我哥來看我。但我知道我絕對沒有你這麽個親戚,所以既然你連我的住院費都交了,又知道我在這裏,很明顯是認識我哥的,但你們是什麽關係?應該不是朋友,因為你對我的情況很陌生,說明你們並不熟。也不會是敵人,因為你對我的態度挺客氣的。那麽我猜,你們認識,但交情不深。我哥每周末都會來看我,但聽護士說這周他沒來,說明他被什麽事情耽擱了,而你現在出現在我麵前,絕對不是巧合,應該是我哥讓你來的。既然交情不深,你還能把半年的錢都還了,可見你來此的目的並不單純。”


    葉輕眠發誓,他絕對沒見過思維如此縝密,邏輯如此清晰的精神病,“那為什麽不可能是你哥幫過我,我來還人情呢?”


    “他不坑你一頓就算善良,不讓你吃虧就夠意思了還幫過你?”看著白滴滴充滿不屑的眼神,葉輕眠突然不知道準備好的問題要如何開口了。


    “你很厲害,真不知道為什麽你會被當成精神病。”


    “哈哈哈哈哈哈。”白滴滴瘋狂大笑。


    葉輕眠反而鬆了口氣,在這種地方,她這樣子看起來才算正常。


    “別人怎麽看我有什麽關係,隻要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就行了。隻不過是一群可憐的卑微的生命,身陷囹圄卻不自知,卻被虛假的繁華迷亂心神,可歎。”白滴滴說著說著,慢慢收斂起了笑容,神色和語氣都越來越平淡。


    在這一瞬間,白滴滴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時的白滴滴突然變的安靜,淡漠,好像之前那個性格外向的人格被吞掉,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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