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殷棋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跟爵爺撕破臉,但隻要一想起早在第二次他孤身前往爵爺家拜訪爵爺的時候,自己‘心心念念’的兒子就在隔壁房間聽著他跟爵爺‘侃侃而談’,殷棋心中的憤怒就難以遏製,他又如何還能給爵爺任何好臉色呢?


    尤其是爵爺如今的所作所為不就是想要看他殷棋的笑話嗎?一個當父親的,在自己的兒子被人算計,性命垂危的時候,非但不能找仇人報仇,居然還要跟那些人‘談天說地’,這不是絕情又是什麽?這不是窩囊又是什麽?


    作為一個父親,殷棋在殷辰的眼中自然是失敗的,作為一個手握權柄的上位者,恐怕殷棋也談不上多麽成功,不然為什麽在唯一的兒子遇到了那樣的算計,那樣的不公時,殷棋還能做出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淡漠樣呢?


    殷棋這些年也忍受了很多,他不是不能忍,可當他發現自己這些年的所有‘努力’都全部化作了笑話時,他的心仿佛被人用鈍刀子,一點一點撕裂開來,一個巨大的口子就那麽霍開了,裏麵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殷棋哪怕往日裏一直都脾氣溫和,這會兒,他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意了。


    爵爺之所以默許讓殷辰自己報仇,不也正是因為他另有所圖嗎?


    殷棋不是傻子,要是連這些彎彎繞繞他都看不明白,看不通透,他又怎麽可能讓殷家始終……屹立不倒呢?


    可就算殷棋在很多人眼裏是一個厲害得不能更厲害的人,但如今殷棋卻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一事無成。


    他非但沒能保護自己唯一的兒子,更甚者就連兒子人生之中的風雨都是因為他這個‘無能的’父親說引起的,甚至將他兒子的人生軌跡全部都打亂了。


    隻要一想起這件事情,殷棋就心如刀割,他越發恨透了麵前這個雖然垂垂老矣,但權@力@欲卻有增無減的老者,。


    爵爺永遠都將自己當做垂釣者,他毫無感情地看著池子裏‘不斷掙紮’的魚兒,對於爵爺來說,有些魚兒是適合被‘豢養’起來的,有些魚兒就隻能‘清理掉’,有些就需要再……觀察觀察。


    無論是六大家族,抑或是他殷棋,還是梁氏集團,皇甫集團,乃至龍騰集團,恐怕在爵爺眼裏都是可以用來‘博弈’的籌碼,他眼裏從來都沒有所謂的感情,隻有利益二字,也唯一隻剩下利益二字。


    但凡是對爵爺有利的,他會留下,不用旁人說;可隻要失去了唯一的利用價值,那麽爵爺也會毫不留情地拋棄,畢竟他不能讓自己受到任何影響,受到任何牽連,對於外界,爵爺依舊要保持他的權威性,他的神秘感,那是他與生俱來的威嚴跟威儀。


    有時候,殷棋其實也覺得如今的世道很是諷刺,就算他一直努力,一直力爭上遊,又如何?終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就好比遊戲通關打卡一般,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還遠遠不夠,因為前麵還有更高階的boss等著你挑戰,但人生跟遊戲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那就是遊戲往往會有終點,但人生除非你走到你生命的終點,才有可能停下‘戰鬥’的腳步。


    就殷棋這樣的人,哪怕他早已權力在握,但終究還是有比他更加厲害,讓他也隻能‘俯首稱臣’的存在,而在麵對更厲害的存在時,殷棋也隻能‘束手束腳’,這就是現實,不管你承不承認,接不接受,它就在那裏。,


    殷棋不免心生悲涼,他一度不知道自己這麽多年地‘堅持’到底有什麽意義,一味地想要站到更高,更遠的地方,到頭來卻發現一切不過就是一場鏡中花,水中月的荒誕事,畢竟他連自己的至親都保不住,談什麽別的呢?


    殷棋越是想到這些,他越發對爵爺也怨念頗深,畢竟就是麵前這個老家夥將他害到如今這個田地,而且當年發生在殷辰身上的事情本來就也有爵爺的手筆,如果不是爵爺‘樂觀其成’,如果不是爵爺想要用他們殷家牽製其他幾大家族,從而製造更加深層次的矛盾,他的兒子殷辰也不會淪為犧牲品啊。


    所以如今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跟爵爺脫不了幹係,一想到這裏,殷棋整個人都很是焦灼,也很是暴躁,他的心情更加壓抑。


    質問爵爺的時候,殷棋臉色很是難看,雙眸更是醞釀著一股駭人的黑色風暴,垂落在身側的雙手更是寸寸收緊,目光如炬地看著依舊‘穩坐釣@魚@台#’的爵爺。


    當殷棋突然衝著爵爺發難的時候,劉表等人也很是驚詫,畢竟他們都沒想到,殷家家主會突然這麽硬氣,居然真的檔案跟爵爺叫板。


    不過可能是因為今日已經有不少人敢於給爵爺使臉色,所以劉表他們除了最初的驚訝,倒是不見多餘的表情。


    包廂裏的氛圍越發凝重,劉表等人都竭盡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畢竟對於他們來說,他們還是太過於人微言輕了,哪裏能夠跟殷棋相提並論,而且他們也很擔心爵爺情緒失控,再跟殷棋吵起來啊。


    就在五人都心有惴惴的時候,耳邊總算響起了爵爺的低沉嗓音,從爵爺的語調之中似乎也讓人感覺不出任何慍怒之意,亦或是爵爺早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並沒有因為殷棋的‘質問’就勃然大怒。


    “殷棋,我承認我的確也有私心,但你想過沒有,其實造成如今這種局麵的,也有你本人的功勞?”


    爵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並沒有接受殷棋所有的指控,在說到功勞二字的時候,爵爺甚至還加重了語氣,明顯是話裏有話。


    爵爺這番話一出,殷棋黑眸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轉瞬即逝,他目光幽幽地看著爵爺,並沒有迴應爵爺這個不太友好的問題。


    爵爺也不在意冷場,他隻是輕扯薄唇笑了笑,笑意卻沒有抵達眸底,片刻的沉默過後,爵爺再度開口補充道,“當年舒彥林對付你家殷辰的時候,你難道真的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嗎?如果你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那就證明是你無能,也證明你自己輕敵大意,所以才讓你兒子代你遭罪。”


    “如果你受到了消息,卻沒有放在心上,更甚者連相應的計劃都沒有指定,隻能證明,你的兒子其實並沒有你表現出的那般重要,說句更加現實的話,恐怕那時候在你心目之中,你覺得兒子的安危沒有仕@途來得重要吧?”


    “當年在跟舒彥林,南齊靖燁,北宮承德,冷拓齋,範久涵,閆鳳鳴鬥法的時候,你不就應該要先考慮自己家人的安危嗎?外界都知道你隻有殷辰這一個兒子,如果想要對付你,直接拿殷辰開刀不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


    “你現在來跟我說,一切都是我們這些人‘無視’,或者說‘推波助瀾’造成的,那麽你自己就真的一點責任都沒有嗎?如果你敢說自己沒有任何罪名,那麽我隻能說殷辰成為你的兒子算他倒黴,誰讓他遇到了這麽一個隻在乎自己能不能順利升遷的爹呢?”


    “與其說是因為我們這些人的鬥法才讓殷辰淪為了犧牲品,還不如說是因為你自己的緣故,是你自己的漠視才導致殷辰受罪。”


    爵爺的話字字誅心,殷棋臉上血色一白再白,高大的身軀更是搖搖欲墜,要不是因為殷棋及時伸手扶住了麵前的鐲子,恐怕真的要直接狼狽地跌倒在地上了。


    爵爺看著殷棋那蒼白得毫無一絲血色的臉,就知道殷棋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隻不過是不想麵對自己的罪名罷了。


    想到這裏,爵爺也冷哼一聲,剛毅的臉上露出一抹顯而易見的嘲諷,他再度跟殷棋說道,“在我看來,你不過就是想通過指責別人,達到讓自己舒服的目的罷了,可事情哪裏有那麽簡單,我們誰都不是傻子。誰都不會替任何人背鍋,也不會替任何人背過,對錯與否,不是你一個人就能評判的,這個世界能夠製定規則的隻有勝者,其他的人都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敗了再去計較公不公平,不是更加虛偽嗎?殷棋,我倒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懦夫,連自己的錯誤都不能麵對,卻一味地指責他人,你真的以為是我的原因才讓殷辰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嗎?笑話,如果你的兒子現在在這裏,他也會鄙視你,上一次你是這樣選擇的,這一次,你同樣將錯誤都推給別人,你真的以為所有的人都是傻子,所有的人都沒有自己的判斷力嗎?”


    “這裏是拱北,這裏是a國,我們所有的人都被局限在這一個框架內,是成是敗,都不是一個人說了算,既不是六大家族,也不是你殷棋,更不是我一個人,如果事情能夠這麽簡單,我們這些年又為什麽還要浪費時間一個勁地爭來鬥去呢?”


    “殷棋,今日我之所以會來水晶宮,就是因為a國局勢已經徹底失控,如果我們不能尋求一個完美的折中方案,屆時到底還會發生什麽,無人清楚,我能夠為我所做的一切負責,包括……殷辰。”


    說這話的時候,爵爺黑眸劃過了一抹銳利的寒芒,表情更是嚴肅得讓人無法忽視他周身的冷意。


    而且在說到殷辰的時候,他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殷棋。


    殷棋眉頭都快要打成死結了,好半晌都沒有說話,對於爵爺,殷棋自然不敢輕易相信,畢竟殷棋可不覺得爵爺是個大義凜然的人,如今不管爵爺做什麽,說什麽,殷棋都會覺得爵爺是為了一己私欲。


    就算爵爺方才的話讓殷棋心中澀然,但情緒平複之後,殷棋就再度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殷棋眸光微涼地看著爵爺,語調帶著一抹不容忽視的強勢道,“爵爺,殷辰是我的兒子,當年的事情如今再翻來覆去地說其實很沒意思,就如同你方才所言的那樣,對與錯,好與壞根本就不是單憑誰就能論定的,而且我的兒子也輪不到別人來負責。”


    殷棋這番話算是徹徹底底跟爵爺鬧掰了,而且殷棋也不再接受任何形式的‘合作’。


    雖然殷棋此舉也算是冒了不少的險,但從殷棋那不容反駁的目光裏,可以看出他的決絕,。


    如果說以前的殷棋還在顧忌一些什麽,那麽現在殷棋就完全沒有任何顧忌了。殷棋總算是強勢了一迴,哪怕麵對著是另一個比自己更為強大的人。


    殷棋這話一出,爵爺臉色就猛地變了,右手更是緊握成拳,眉眼間帶著顯而易見的冷意,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隻是目光幽幽地看著彼此,劍拔弩張的樣子簡直了。


    劉表等五人越發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會得罪任何一個人。


    片刻的沉默過後,殷棋深唿吸了兩三次,輕吐口中濁氣,他目光略顯複雜地看著爵爺,而後語調低沉道,“要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迴去了。”


    殷棋可不是在征求爵爺的意見,因為說完這話之後,殷棋就已經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徑直朝著房門走去,絲毫就沒有等爵爺迴應的意思。


    爵爺看著殷棋那毅然決然的樣子,臉色越發難看了,雙眸更是迸射出顯而易見的冷意。


    如果冷意可以凝聚成實質的戰鬥力,這會兒恐怕殷棋早就成為一具躺屍了吧。


    殷棋的離開包廂之後,爵爺好半晌都沒有開口,隻是目光冷冷地看著那扇微微半敞開的房門,一副若有所思的深沉模樣。


    劉表此刻更是暗中叫苦不迭,他倒是沒想到今日事情會如此這般的……一波三折,不過,劉表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爵爺,而後就快步朝著房門走去,再度將房門合上。


    就在這時,劉表身後傳來了一道雄渾的低沉嗓音。


    “劉表,現在就聯絡南齊長郡,讓他立刻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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