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那一夜,雙河鎮的人們沒有一個人進入甜美的夢境,都像重症病人一樣即使睡著了,身體的感覺也像是沒入了一片渾黃的爆炸式的硝煙之中。


    第二天醒來,人人都打開了電視,以前所未有的“熱情”關注著中央的新聞聯播節目,人們發現,從這一天開始,所有的頻道一律取消了娛樂與廣告,都在轉播中央電視台的新聞直播,可見疫情的嚴重性顯出端倪:截止1月23日24時國家衛健委收到29個省(區、市)累計報告新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確診病曆830例,其中重症177例,死亡25例……1月24日,累計報告確診病曆1287例,其中重症237例,死亡41例,這一天是年三十,武漢小湯山開建,上百台機械同時作業。竣工後可容納1000張病床……


    人們從數據中發現,確診人數一天在翻倍,死亡人數也翻了倍。“這一倍翻的算得了什麽?根據鍾南山院士的分析,在未來幾天內會出現疫情的高峰,確診人數會達到幾萬,防控不好的話,可能要達到幾十萬。我認為這個分析是有根據的,你們想啊,從武漢疫區流到全國各地500萬人,這500萬人中那些病毒的攜帶者沿途會接觸多少人?接觸了他(她)的人在未來的幾天裏又會接觸多少人?所以這個數字是很難估計的,如果不仔細地追蹤這500萬人的接觸史,誰也料不到結果會是啥樣子。”說這話的是村長高國梁教書的兒子高文峰。


    高文峰在縣城裏教小學,目前還打著單身,不過已經追著一個女娃子,並且跟這個女娃子多次開過了房間,兩人本打算年前就舉行婚禮,碰巧趕上了疫情,於是就耽擱了下來。


    高國梁聽了兒子的分析,感覺到了自危,心裏便對武漢人以及從武漢跑出來的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反感,盡管這種反感絲毫沒有道理。


    高國梁是一個把一切事情都要弄明白的人,到現在為止,他開了會做了工作,還不知道這個病毒是怎麽產生的,源頭在哪裏?染上病是什麽反應?幹脆一抹黑,作為村長,他是需要知道的,也是應該知道的,於是問兒子:你知道這個病毒是怎麽來的嗎?


    兒子說:現在還沒有定論,據研究人員的初步分析,可能與蝙蝠有關。


    高國梁問:武漢人吃過了蝙蝠?


    兒子說:南房人確有吃蝙蝠的習慣。


    高國梁“啪”的一聲拍擊了炕沿,怒道:南房人*嘴賤哇哇的甚也吃,蝙蝠那種東西日髒他媽耳朵也能吃進去?非典不就是這些南房人吃出來的?真是一幫害群之馬——


    高國梁還想發作,褲兜裏的電話突然響了,他馬上接通,電話那端是一個女孩子在說話:高村長,九點半鎮裏有個會,要求各村的書記和村長參加,您記好了嗎?高國梁答應了一聲就掛了,隨後自言自語地說:這娃子,大年初一的,連個過年好都不說,看來這個庚子年過得沒有一個人是好心情,狗日的!全是這個疫情給鬧的!說完看了看手裏上的時間,距離開會還有半個多小時時間,便又問兒子:這個病毒染上後應該有反應吧,既然知道了還瞎跑啥?這不是故意坑害人嗎?


    兒子是教書的,十分喜歡給人答疑解惑,況且問問題的是自己的父親,於是兒子像對自己的學生一樣對父親說:任何病毒都是有潛伏期的,一般是四五天,這個新冠病毒比較複雜,潛伏期至少七天或更長,在潛伏期內是沒有症狀的,發病的時候表現為高燒、咳嗽、氣短。爸你聽明白了嗎?


    高國梁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明白了。高國梁覺得兒子不愧是教書的啥也知道,比自己在上。他就喜歡求教於比他在上的人,等於他或小於他的人他一般是不會去問的,問了,還讓他們覺得自己啥也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能讓他們知道。其實高國梁還是知道許多事情的,本著這種向人求教的精神,他的知識結構應該要比普通的百姓豐富一些的。麵對有文化的兒子,高國梁的求教精神又來了,他繼續問兒子:你認為用什麽辦法才能不讓這個病毒跑到咱村裏來?


    兒子說:跟武漢一樣,把村子封起來,不讓外麵的人進來,也別讓村裏的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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