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響民剛見到曹洪的奶爸奶媽時有點誤會,奶爸奶媽以為是王響民的家鄉落了難,乞討至此,正待挖些米麵,王響民趕緊道出來意,奶爸奶媽才笑著端茶倒水,表現出熱情地待客姿態。


    這個家庭的首席發言權永遠是奶媽,奶媽說:洪兒打小就懂事,就是性格有點倔,他想幹的事你是攔不住他的。十四歲那年我們村遭了水災,村裏人吃不飽飯,洪兒死活不去上學了,硬要幫著他奶爸做酒,幫著家裏掙公分多分口糧,說自己是大人了,不能老靠我們養著。我和他奶爸不願意,就用鞭子把他往學校裏趕,誰知他跟我倆在村裏繞開了圈子,繞來繞去就又繞到家裏來了,嗬嗬——你看這娃子倔的!你說為啥要去少林寺?說起來能笑破肚皮,那是跟隊裏的一頭小牛在慪氣,剛退學那會兒給隊裏放牛,沒事老愛跟那頭小牛玩,有一天被小牛頂倒了,這個娃子不服氣,下決心硬要把小牛摔倒才肯罷手,結果摔了兩年也不是小牛的對手,這才想到要去少林寺學什麽功夫,我倆又用鞭子攔,攔了幾天也沒把他攔住,嗬嗬嗬——你看這小子強的!說起這娃子強來真是跟了他那個倔驢的爹了,他爹那年被打成了“內人黨”,你承認了,那顆腰子不還是你的?可他偏不承認,不承認也就算了,非要罵人家胡球鬧,結果被人家把一顆腰子打掉了不是?唉!這人呀,有時候頭腦得轉轉彎子,抱著一根筋不放總會吃虧的,洪兒他爹死得不值當啊!


    當王響民問起曹洪爺爺的時候,奶媽住了嘴,因為她嫁過來時曹洪的爺爺已經不在人世了,奶媽不得不把發言權交給奶爸,奶爸說:曹洪的爺爺叫曹大寶,老家在山西,山西來內蒙的人太多了,我也是山西人,我們那裏靠天吃飯,遇上幹旱年月就要餓肚子,我們的祖輩打聽到內蒙的河套川平原土地肥沃,莊家茂盛,井水甘甜,就一窩蜂從這裏來了。來了後感覺倒是挺好,秋後能見收成,可這裏土匪卻比我們那裏多,一來一大片,像起了蝗蟲,不但搶東西,還要糟蹋女人。曹洪他爺爺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而丟了性命的。不過也值得,他用一把大鋤接連刨死了五個土匪,準備與土匪拚命時把老婆和孩子藏到了山藥窖裏。說也奇怪,打那以後,土匪就沒再來過。我們的祖輩們後來才知道,那股土匪後來被八路軍教育好了,跟八路軍一起打起了日本人。曹洪的奶奶那會兒還年輕,又帶著兩個孩子,一個是曹洪的父親,一個是曹洪的姑姑,所以就得嫁人。可曹洪的後繼父不是個東西,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雖然給曹洪奶奶做了兩年貢獻,可曹洪的奶奶還是把他趕出門去了,曹洪奶奶從此就不再嫁人了。說起曹洪的奶奶,那可是個了不起的女人,為了兩個孩子,硬生生把一個女人變成了男人,耕田耙地,播種打壟,鋤摟割莊家,樣樣能行。解放後又是我們村第一個共產黨員,別看我們村子小,幾戶人家,她可是領導著鄰村一千多口子人呢,學大寨趕河子沒落下一步,有一年還戴著紅花在北京見過咱們的偉大領袖***哩!唉!可她畢竟是個女人,身子骨架不住操勞,沒活大歲數,六十歲就沒了,可惜呀!


    奶爸像背自己家譜一樣一連串向王響民念叨了這麽多,有用沒用他就管不著了。


    王響民一邊聽一邊不住的點頭,尤其聽到奶奶的部分更是來了情緒,他問奶爸:“曹洪的奶奶是全國勞動模範?”


    奶媽知道這事,便急著迴答:“那可不是?不是全國勞動模範能見得上***嗎?”


    王響民覺得曹洪奶奶的事跡與曹洪的英雄行為太沾邊了,大有因果,自己再多少潤色一下那就是一部革命家史。不過,想要塑造曹洪光奶奶還是不夠的,於是問奶媽:“曹洪的姑姑還健在嗎?”


    奶媽說:“活著,九十歲了,耳不聾眼不花,在河南住著,曹洪隔段日子就要過去。”


    王響民當日晚上又返迴到揚水站曹洪的住處,不管曹洪高興不高興他又要跟他住下了。住下了就問曹洪他姑姑的事。


    曹洪不善多言,問他些什麽他就說些什麽,第一天王響民也沒問他姑姑的事,他當然不會說了,現在老王問起來,曹洪忽然覺得為了他這麽點小事人們興師動眾的沒必要,況且自己這個時間還想跟林水衣一起在會議室裏看看電視,心事根本不在老王的身上。


    王響民察覺到曹洪的異樣便隨口一問:“你小子不是戀上誰家姑娘了吧?坐立不安的,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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