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刺骨,夏宇禾撐起了傘,將一柄小傘給了夏木凡,山道口,野道往西,目光能見到的最遠端就是黃山了。


    走了有些許時間,夏木凡也很疲憊,夏宇禾便隨便找了個客棧,兩個人就住宿進去了。


    這客棧不算大,不過好巧不巧,這是個有點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野地。


    而此時,夜色也漸入佳境,倒春寒深入骨髓,讓人非常不舒服。有這麽一個客棧,倒也好。


    在北風唿嘯中,這對父子是進了客棧。冷風吹不到的客棧裏,老板是個熱心腸的老人,夏宇禾笑著詢問價格。


    老人笑著,伸出了四個指頭,告訴了他,是四十。夏宇禾很爽快,付了錢,就帶著夏木凡去了房間,又吩咐了老人招攬點飯食過來。


    老人答應,隨後夏宇禾就迴屋了。


    老人是個明眼人,光看夏宇禾一眼便清楚,這個人不尋常。趕忙去食堂給夏宇禾趕了幾碗飯食,給夏宇禾送了過去。


    再迴到門前,隔著虛掩的門縫,他看得見外麵,寒風刺骨,春來的雨水是狠狠地劈在了地麵上。


    大地並不幹涸,水汪汪倒是隨處可見。


    春雨裏,萬物開始複蘇。柳枝也開始抽出了新芽,河流中,魚兒遊上了河麵。咕嚕嚕的水泡漂浮在那河麵上。


    兩個穿著樸素的道士是穿過了山崗,不知不覺,他們就來到了這有些許破舊的客棧前。


    這客棧的老人家也發現了這兩個一老一少的道士,老人家背著一個用麻布纏起來的東西,看上去像一個小型的棺材。


    “老板呐,快過來,快過來!”那老道來到客棧裏坐下,伸手向老人召喚道。


    老人家拿著抹布,麵帶笑容地走了過來。笑道:“老先生,您來到小店,是住店啊,還是歇腳啊?”


    老道笑了笑,說道:“打二兩酒,兩碟素菜。勞煩了!”


    老道將那20元錢放下,這老人家是接過錢,笑著下去了。


    不多時,老店家就給這老道打來了二兩酒,一盤花生,一盤醃黃瓜。老道等不及嚐那黃瓜,便是將那二兩小酒小呷了一口。


    那小道士卻是對那酒、菜毫無興趣,看著老道嚐酒,說道:“蕭老,你可別再喝醉了,當年你醉死在京都大街上,可是連麵子都給丟完掉了。”


    老道老底被揭,自然心情不愉悅,迴道:“叫什麽蕭老,要喊蕭先生!知不知道?”


    “好好好,蕭先生,蕭先生!”


    崔夢生背著劍,臉上是很無奈。自己這師父酒量純屬不行,這兩杯小酒就能被幹翻的小肚子,不知為何,他還沉迷這些酒。


    “哢嚓!”


    打火機響了,蕭老又點起了一根煙,將那煙盒一放,蕭老咳嗽了兩聲,“生兒,別高聲說話,有人來了!”


    “哦?”


    崔夢生瞥眼瞧了下門外,果然,大雨連綿的時候,真的有一個人披著蓑笠,肩頭上扛著釣鉤,手上拎著魚簍,走了進來。


    崔夢生有那道家真眼,是看得真切,這是一個中年壯漢,雙臂的肌肉鴻溝分明,他摘下了鬥笠,卻是露出了一個留著長髯的臉。


    看上去像是一個古人,古板臉,也不怎麽說話。將一張略顯破舊的100元錢放到了桌上,老板這才走了過來。


    “哎呦,年輕人。你來我店裏,想要些什麽啊?”老人看著他,微笑迎客,道。


    那中年人看樣子是很木訥,不過怯生生地道:“酒三兩,一盤東坡肉!我這兒還有兩條釣上來的魚,一條幫我紅燒了,一條就送您老人家了!”


    “好好好!”


    接過錢和魚簍,老人家去了後院兒。


    那中年人就坐在那兒,桌上有那店家一早就準備好的茶水,中年人就在那兒,自倒自飲,也不多話,更沒有說向蕭老和崔夢生搭話。


    崔夢生瞥了眼中年人,他麵色冷峻,臉上再沒有其他顏色,不過,讓崔夢生非常意外的是,自己這個八百年不煩惱的師父,此時竟然也是板起了臉。


    嚴肅的神色。


    “年輕人,你要的全都齊了!”


    雙方沒有一句話的交談,就那樣,等到了老店家來。酒肉魚湯全部齊了,那中年人這才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老人家,這錢你拿著!”


    將三張紅色的票子放到了桌上,老人家看著錢,本想不接,但卻被中年人硬塞到了手裏,“等會兒,無論你聽到什麽聲音,請你不要出來!”


    老人家見識廣,清楚這兒等會兒可能不太平,也就應了個“是”,隨後進了後院。


    聽到這中年人說這話,崔夢生是背後一寒,雙眼盯著蕭老的菜,沒敢說話。


    蕭老卻是丟掉了煙頭,道:“生兒,你不要怕!這個人是奔著我來的,你坐著不要動就好!”


    蕭老的話,並沒有讓崔夢生安定下來,反而是讓崔夢生更害怕了。


    崔夢生看著蕭老,問道:“師父,那人就坐在我們旁邊啊!他不會因為你說這話而暴起殺了我吧?”


    蕭老搖了搖頭,說道:“不會,老朽認識的小葉,不會因為這點事兒,而暴起殺人的!”


    放下了酒杯,那中年人終於是抬起了頭,看著蕭老,他是點了點頭:“我來目的,有三!一是為了釣魚,二是為了來找蕭老您,三是為了時勢之子!”


    蕭老並不急,而是一口喝光了那二兩酒,迴首看著中年人:“小葉,萬老讓你來尋時勢之子,你們的計劃,是不是已經展開了?”


    葉三山將酒飲下,迴道:“驅狼吞虎,萬老的計劃確實已經開始了,我來這兒,就是為了時勢之子!”


    “嘩啦!”


    在這不經意間,蕭老那劍匣上的麻布是突然就散下來了,百川劍匣古樸而又深遠,蕭老夾起了那碗中的最後一口菜,說道:“我隻想問你一句,我這徒兒,是時勢之子嗎?”


    中年人微微點了點頭,很緩慢,在這個時刻也顯得很是靜謐。


    “一劍……”


    崔夢生還沒察覺,就聽得身後一陣躁響,是金屬的碰撞?還是什麽聲響,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他明白,自己的師父,出劍了。


    葉三山手中一把小短棍,黑色的,烏咕隆咚的,他看上去很是隨意的往那兒一擺,可卻是擋下了青虹劍。


    “久聞蕭老有七劍,第一劍是青虹,第二劍是倚天,再一劍名劍承影。可不知後一劍是什麽?”


    “啪嗒!”


    那一棍,將青虹劍狠狠格開。青虹劍落地,狠狠地紮在了木板之上。飛起的木屑灑在了地表上,蕭老拍了拍崔夢生的肩膀,示意他離開片刻。


    崔夢生早就有了退意,背著那柄純陽劍,就一溜煙跑到了樓上。


    “一劍,倚天!”


    咻一聲,又一劍滑空而去。劍身三尺,乃是柄好劍。“當!”這一響,葉三山依舊麵不改色,手中持著酒杯,反手一棍,砰一聲,將倚天硬生生打斷了。


    這時,蕭老終於站起來了,他抬起了手,向葉三山道:“今天在這兒的,是蕭先生,可沒有什麽蕭老!”


    “咻!咻!咻!”


    三把劍一起飛騰了出來,劍從三方,浩蕩之威破襲而去。葉三山依舊不苟言笑,衝向了前,反手持棍,砸向了蕭老。


    “咚!”


    承影穿插而來,正巧擋在了蕭老的身前。葉三山左手成拳,一拳頭是轟開了青虹。身子一閃,讓那倚天落了空。


    然後反向一躍,又迴到了桌前。


    葉三山麵色依舊冷峻,看上去並不像一個經曆了大戰的。


    “你來,想過我這麽難纏嗎?”


    青虹、倚天、承影三把劍環繞著蕭老,蕭老看著葉三山,問道。


    葉三山又重新將鬥笠戴了起來,迴道:“當年萬老排行第七的蕭老,出得五劍和薑老打得旗鼓相當,我這排不進前十的小人物,就不丟醜了!”


    見葉三山將棍子收了迴去,蕭老也將兩把劍歸了劍匣,手上拿著倚天劍,看著葉三山,說道:“小葉,那你來幹什麽?明知不是對手,還來我這兒自討沒趣。”


    葉三山這才拱手道:“蕭老,我是來告訴你,抓捕天下裏的‘時勢之子’已經是‘萬老’的頭一等的大事兒,我知道這與蕭老您有關,所以我就來了!”


    蕭老眉頭一皺,道:“這麽說,你是來通風報信的?”


    一個類似卷軸的東西被葉三山丟了過來,蕭老蹙眉,接住了那卷軸。看著上麵的字,蕭老麵色一沉:“這是‘萬老令’!”


    葉三山點頭,道:“嗯,是‘萬老令’,上麵是萬老要找的所有‘時勢之子’的名單,這就是我要送給您的東西!”


    重新穿上了蓑衣,葉三山又恢複成了那釣魚之翁的模樣,看著門外的天色,又向蕭老道:“蕭老,我知道您當年背離‘萬老’到底因為什麽,來給您送信,您應該也清楚我的態度了!”


    這話一出,蕭老立刻就愣住了,盯著葉三山道:“你知道那件事了?”


    葉三山盯著雨幕,臉上掛著冷笑,迴道:“不錯,我不僅知道了那件事,裏麵的內幕,我也都清楚了。所以,我現在也和您一樣,決定離開‘萬老’!”


    蕭老瞬間嚴肅,問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就不怕‘萬老’的追殺嗎?”


    “哈哈哈……”


    葉三山是大笑了起來,“我葉三山,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手有震魂棍,修得這無上本領,卻是從沒幹過什麽對不起蒼生的齷齪勾當,想我再留在‘萬老’,不可能!”


    “好巧,你居然也有‘震魂棍’,先別忙著走,我有一棍,請先生賜教!”


    突然,一根震魂棍從空中飛來,砰一聲砸在了那酒桌之上,看著那棍,葉三山是瞪大了眼睛,三個字脫口而出:“震魂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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