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竿顯化真身,恐怖的妖氣將整個岱宗侵占。兩顆門牙尖成了獠牙,手握青劍,砍向了不停咳嗽的葉老。


    葉老爺子舉劍來擋,這暴戾的風聲中,是欲將自己撕扯成片的亂風急雨。


    在白竿的攻勢下,山風唿嘯,急雨奔流。那青劍似附著了雷電,武動天地,泣鬼驚神。


    兩人劍出如虹,攪得岱宗之巔一片混亂。


    “次啦!”


    風如利刃,割爛了葉老的衣袍。


    “這衣服還是嶄新的呢!”


    兩人打得正酣,葉老爺子看了眼自己的衣袍是皺了皺眉,沒來得及心疼,白竿的青劍是砍了過來。


    “當!”


    兩劍相撞,震得葉老右臂一顫,腳步瞬間不穩。葉老是咬牙,好不容易才勉強站住。


    “嗚嗚……啊!”


    白竿嚎叫,雙眼是如餓狼一般盯著葉老,葉老爺子看著他。


    雙方交手已經有三十個迴合了,葉老清楚白竿的實力,白竿越來越兇,力量也是越來越沉。


    然而,葉老依舊風輕雲淡,咳嗽了三聲後,又一次發動了進攻。


    抬劍,劍風起,葉老劍步詭異,劍術之精湛令人捉摸不透。


    白竿劍步往來,與葉老形成了攻守之勢,岱宗之上,兩位劍術宗師是你來我往,戰得雨石俱碎。


    遠處,是引來了兩位觀戰人。


    “終南山曾經的第一劍師,妖盟之上的第一高手。這兩個人交手,我倆算是能大飽眼福了!”


    唐餘笑了笑,又叼起了一根煙,輕吐煙霧,是雙眼有神地盯住了葉老。


    黃恤沒有取出劍刃,看著場中的兩人,說道:“老唐,你說過,未來大勢變化無窮,亂世之中唯有少數幾人可定疆土。”


    唐餘深吸了一口煙,看著黃恤,迴道:“嗯,我確實說過。”


    “那你所說的少數幾人,到底指的是哪幾位?”


    黃恤盯著唐餘,神情嚴肅。唐餘沒有立即迴話,而是繼續抽著煙,看向正在爭鬥的兩人:“你先看完他們吧,可能看完,你就有答案了。”


    “真的看完就能知道答案了嗎?”


    聽著唐餘的話,黃恤又將目光轉向了岱宗之上,劍風交錯的岱宗之巔,兩個宗師的對決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葉老的進退越加地熟練,對付白竿是越加地遊刃有餘,白色的長劍是刺破了風雨,在幹枯手掌的揮動下,一次又一次地擋下了青劍的進攻。


    “你這劍術,是師承何處?”


    葉老輕輕咳嗽,在虛空踏步間,與白竿攀談了起來。


    很輕鬆!摸清了白竿劍術中的路數,與白竿廝殺就如與他切磋一般。


    這就是劍術大成的宗師,這就是終南山第一劍師的風度。


    白竿是怒火中燒,看著葉老是惡狠狠地咬起了獠牙:“你管不著!”


    白竿此時已經被怒火焚燒了心智,對於葉老爺子,他是恨之入骨。此時,他的劍步中,沒有任何劍法的路數和靈動。


    有的隻有莽。


    葉老爺子並不生氣,猜道:“你的劍法,第一套是有七十三式,禦劍三十七式,握劍三十六式。禦劍、持劍循環交錯,應是三清山玉清劍法和昆侖禦劍之術的合並,是也不是?”


    葉老爺子的話是一針見血,完全沒有一點錯誤。不過白竿是沒有一點吃驚。


    他看著葉老爺子,狠狠道:“我不需要你多廢話,今天,我就要抽死你這個老小子!讓你再擋道!”


    葉老爺子看著白竿,是皺起了眉頭,雙瞳中,是看出了他的怒火:“老小子這個詞,不是你能說的!”


    “當!”


    又接下了白竿一劍,葉老以巧勁擋開了白竿,劍步往前,說道:“老朽觀你還有些根骨,可你那心智不穩,對以後的未來,不是件好事!老朽破格,就稍微提點提點你吧!”


    “我可是修行了有兩千多年的大妖,要你提點?我呸!”


    憤怒讓白竿迷失了自我,曾經所學的一切都被憤怒和自大包裹,肆虐的妖氣將一切撕扯。


    “隆隆……”


    山石炸裂,深白色的尾巴抽了過來,老人麵色冷淡,看著白竿是出劍了。


    劍很快,這一劍讓白竿心驚。已經打了有些時間了,對於葉老的劍術,他也是心中有數,這突然爆發的劍速,白竿是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隻能下意識得往後一仰,躲開了那一劍。


    不過葉老,也順勢將劍比在了白竿的細脖上,神情非常嚴厲:“氣虛腳慢,雖然抓狂的妖氣讓人害怕。但就你這樣,真不能算是頂尖高手。


    在現在這個時候,你還可以耀武揚威一下。可一旦大亂世初見一角,你也就成跳梁小醜了。”


    稍微再往前探上一寸,白竿就要被葉老爺子刺傷了,白竿很無奈,他輸了。


    劍術上,他真不是葉老的對手,或者說,他的心境根本沒法和葉老相比。


    生氣上頭,他是迷失了自我,舉著劍隻會在那兒“乒乒乓乓”,而葉老是心如明鏡。


    他們兩個人出劍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輸了。


    “輸了!”


    在不甘中,白竿還是咬牙承認了。


    看著他,葉老收起了劍:“你是個好苗子,就是心火太旺,劍術宗師,不該有如此巨大的破綻,會給對手許多致命一擊的空間。”


    白竿不停喘氣,把尾巴收了起來,獠牙也隨著妖氣的退卻重新縮了迴去。


    唐餘的所有煙卷兒全都抽完,看著黃恤,問道:“怎麽樣?兩位劍術宗師的戰鬥可讓你清楚了什麽?”


    黃恤思考了片刻,說道:“強者為尊,修仙界從來都是如此,似我等這活在黑暗裏人物,在未來,又怎麽可能主宰一方?能定疆土者,應該是那些資質上乘,已經有些神話的修士吧!”


    唐餘沒有接話,指著葉老,又點上了一根煙,說道:“毛頭小子,你入世比較晚,對於這位前輩,你不了解是很正常的。”


    眼神裏,是敬畏的目光:“以前啊,他就是一個不敗的神話,唐某我修行的時候,定脈、望泉,三花、入神,在一步步前進,也一直在聽聞葉老的‘傳說’。”


    黃恤真的不認識葉老,看著那個手掌都幹枯的老人,問道:“他的神話,是什麽樣的?”


    “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位用自己的劍術引得‘真武大帝’在終南山顯靈的劍修。”唐餘看著老人,感受著春雨慢慢地和順,說道。


    黃恤皺眉,看著唐餘,麵不改色道:“讓真武大帝顯靈,莫不是他使了什麽降臨術?”


    唐餘笑著搖了搖頭:“不是,那是真武大帝真的顯靈,還聽說,真武大帝傳了他一套仙劍神術,和一張符。”


    “隔界傳法,這葉老必定是人才不假了。”隔界傳法這種完全仿造不了的事件,因為傳法和仙物都不是凡間的東西能夠假冒得了的。


    “因為真武大帝的劍術,這位葉老在秦嶺等地是完全無敵,那時候發起‘蜀山’這個組織的,是終南山。那時候,主導地位也是終南山,至於現在為什麽武當,因為這位葉老,退隱了。”


    “葉老這麽厲害?”黃恤看著岱宗之上的那個老人,是一臉不信,他竟然能掌控這一宗的命運。


    畢竟武當那麽多前輩高手,他作為武當弟子,怎麽可能相信唐餘的這句話。


    “是在用正陽、餘文慶這些個老前輩去衡量吧,別傻了!”


    唐餘看向了黃恤,看著這個頭腦簡單的男人是一臉平淡,“葉老爺子曾經失意過,失意後精神萎靡,道心受挫,之後是隱居終南群山之中,不再拋頭露麵,不然,就正陽還想謀取‘蜀山’掌舵人的控製權。”


    “劍術宗師的水平,常人無法比擬的心智。就算是現在的葉老,也不是一般等閑之輩能夠挑釁地!


    所以,我的意思是告訴你,就像葉老這麽強勁的風流人物,都有隱居山林的一天,在那個時候,誰能想得到?所以啊,未來充滿了太多的未知,不要去妄加揣測!”


    兩人看著風雨漸停的岱宗,都明白,那個他們無法觸及的戰鬥,結束了。


    他們兩個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劍,乃是兵中君子。不似刀、斧般剛猛,劍,有自己獨特的雙開刃,生而為殺,不留餘地。


    可,行劍者,都有自己的道。帝王用劍,乃行君臨天下,權掌蒼生之道。


    刺客用劍,行暗夜之道。凡夫用劍,行自我之道。老朽用劍,是行老朽之道。


    老朽的劍,不殺三人:失意昨日之人,心存善念之人,還有一個,就是對未來有大用之人。”


    老人收起了劍,而後小心翼翼,接過了自己那給予白竿的青劍。


    白竿看著遠處,那不知被誰轟塌到正在下落的山頭,說道:“我對昨天沒有失意,這近兩千多年的修行,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修士的血,不能說不義,但也不能算得上是好人。


    這近兩千多年的修行,我還依舊沒有突破那道仙人之境,對未來,我是一點用都沒有。


    這三樣,我是一個都碰不上,老先生,你為什麽要饒過我?”


    葉老咳嗽了三聲:“如果沒有失意,為什麽老朽一讓那麽多後生去追夏小友,你就失了道心?


    在修仙界,一路行來,誰不是兩手血汙?若要因為殺人,而判斷一個人是否心存善念,老朽莫非要殺光天下修士?


    對未來有沒有用,不是用曾經去衡量的,也不是老朽說是,那就是的。


    是憑著感覺!雖然聽著很扯,但老朽,真的就憑著這一點,很確定!你在未來一定大有可為!”


    白竿看著這個老人,眼睛裏很平淡:“真的嗎?您就不怕我是個蠢才,而浪費了您的一片苦心?”


    葉老搖頭,是哈哈大笑:“你不要看不起自己!你要真的這麽對自己沒有自信,那就好好聽聽我這個蠢才的故事吧!”


    白竿點頭,看著這個溫暖的老人,他此時的目光很是恭敬,看了眼前去追殺夏宇禾的兵卒,他感覺得到,那些人好像都全軍覆沒了。


    但這個老人是一動沒動,他正在提點著自己,他不可能感覺不到部隊的失利。


    可他沒動!這個放水,可能就是他來的目的吧!


    自己,錯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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