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幾人是各封其職,玄真也是領到了自己的太守令,看著這令玄真知道,他在長安呆的時間不多了。


    在小成佛寺收拾了一下就來到了寺門口,馬車他早就叫來了,不過原本要送他的師父被太宗召走了,因為是要離開,穆榕是拉著施嫣在長安買了許多她喜歡的東西。


    玄真也獨自來到了長安的古街,這兒是他第一次來長安時迷路的地方。當時他是一心想要找到玄奘法師,那時他已經無家可歸了,這世界上也是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不過玄奘法師卻是讓他在絕望中重新複蘇了過來。


    出家為僧,當時不僅僅隻是為了活下去,更是為了報答玄奘師傅的大恩,傳承他的衣缽,幫他把法相一脈發揚光大。


    可是看著情況,自己是永遠也幫不了了,他現在是蜀中刺史,朝中臣子,不過如果玄奘在長安發生了什麽意外,他是肯定會迴來的,無論事情發展的有多壞。


    傍晚,玄真坐在小成佛寺門口的那個石頭上,他正在等著穆榕和施嫣,看著這馬,他摸出了一塊玉,這是他還有家人的時候,母親給他的,母親當時說世道無常,她一個小婦人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娶妻生子的那一天,她把這玉給他,希望玄真能找到另一半,這玉算是她這老一輩的贈禮了。


    “玄真師兄,玄真師兄!”


    當玄真還在發愣的時候,一僧人汗流浹背的跑了過來,來到了玄真麵前,他已是揮汗如雨。


    “辯機師兄?這麽匆忙的趕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玄真笑了笑,問道。


    “還問什麽事?你都要離開長安遠赴蜀中了,這麽的大的事你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你是不把我辯機當好友是吧?”辯機是相當的生氣,今天齋堂吃飯才聽到有師兄議論玄真還俗考取功名的事,原本還是很開心的,但聽到他們說玄真要遠赴蜀中,而且是這幾天就要前去巴蜀赴任,頓時他的臉都黑了,這麽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聽到他的話,玄真是尷尬了一下,他原本是不想告訴辯機的,他並不想與他揮淚告別,因為那樣太煽情了,而且辯機作為一個大寺廟的僧人,一天到晚的日程,監寺都給他安排的滿滿的,告訴了他,他還真怕他不給監寺麵子,做一些不得了的事,畢竟他是聽說了他和會昌寺監寺不和的傳聞。


    “不是啊,我是朝廷命官,沒到任上是不可以私自對外透露自己的一切的,不然讓朝廷知道了,後果真的有些不好。”玄真是沒法說實話了,因為若說他是因為怕麻煩才不去找他的,他知道後,不把自己教育個十幾二十幾遍,可能自己都走不掉。


    “貧僧是個出家之人,不懂朝廷之事,但是趕上了你沒走也是萬幸,來,這個給你!”辯機也是信了玄真的話,也沒有說什麽,將一個包袱給到了玄真手上。


    “這是?”拿到手裏,玄真愣了,這包袱是真的有點份量。


    “一千兩!山遙路遠,路上多保重!”辯機是一臉平淡,說道。


    “一千兩?”玄真是大吃了一驚,他完全是被這一千兩給嚇到了,他一個相州富商家的公子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一千兩的含義?


    “辯機師兄,你這麽多錢,莫不是做了什麽違法亂紀之事得來的?”玄真很是不解,他一個清修寡欲的大和尚哪來的這麽多錢?


    “這些事不用你操心,就一千兩銀子,貧僧還是不會為了這點錢而髒了自己的手的!拿著就好,這些不是不義之財!”辯機卻是看的很開,好像在他眼裏,這一千兩銀子就像穆榕弄丟了一枚銅板一樣,起不了一點波瀾。


    玄真不知為何,總感覺辯機要出點什麽事:“辯機師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貴人’?師兄,孽緣之友不可遇,切莫沾惹上什麽大是非啊!”


    “好了!玄真師兄,你不要再說了!我辯機也是個長安城裏頗有名氣的小法師,是非善惡我還是能分辨的!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好不好?”辯機麵色變了變,言語有些嚴厲,道。


    見辯機如此,玄真是瞬間閉口:“好,那師兄你在長安多多保重,寇勻在此感謝師兄你的贈銀之恩。”


    “不必客氣,你是遠走他鄉,這些金銀你一路上肯定少不了,去了巴蜀之地要多加保重!”辯機把金銀交到了玄真手上,沒有準備迴答他的問題,走了。


    僧袍隨東風而動,夕陽照在這舊路上,腳印還沒有變化,剩下的不過風塵帶來的淒涼。


    “他,肯定是碰上了什麽‘貴人’,可是他好像隱藏的很深,那個人到底是誰?而且他還不願去提及他,到底有多大的背景才讓他這麽小心啊?”看著離開的辯機,玄真很頭疼,真的,對於那個人,他都沒有那個膽子去一問究竟了。


    坐在馬車上,玄真拿出了一錠銀子子,銀子的陳色很好,重量也是僅見,這麽好的銀兩,真的他都不敢去想了,到底誰能弄到這麽好的銀子。


    誰?


    放好了銀兩,玄真望著快西沉的夕陽,施嫣她們應該快迴來了。這種頭疼的事兒就不去考慮了,希望如辯機說的那樣吧,他已經是個小法師了,他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他能解決,也知道一切因果的輪迴。


    “勻哥,我們迴來了!我給你把你訂的衣服給買迴來了,看看,喜歡嗎?”施嫣笑著捧了許多的東西,特別是那套衣服,顏色很是豔麗,大紅色的。


    玄真是笑了:“當時是開玩笑,那店家還真信了,不過我還是很喜歡,施嫣、穆榕你們快上車吧,我們要去蜀中了!”


    “嗯!”穆榕拿著給玄真買的木魚,來到了玄真的麵前,“玄真,你不是以前要重新換一個木魚的嗎?來,送給你!”


    “木魚?”


    拿著木魚,玄真笑了,他想起來了,他那個木魚其實是辯機的舊物,許多年前,那個年事已高的木魚就出問題了,他一直想換一個,但是一直抽不出時間,下山去逛街卻一直忘記,沒想到那時他隻是嘮叨了兩句,他就記在了心上。


    “穆榕你有心了,上車吧!下一次下車就到新家了。”摸了摸她的頭發,玄真笑道。


    趕著馬車,玄真出了長安城。迴頭望,這座他呆了十年的古城,這次是真要離開了。


    師父迴來了,他苦盡甘來,在長安受到萬民敬仰。而辯機師兄從小深理佛事,諳解大小佛經,在長安各寺院頗有名聲。


    施嫣也迴來了,她是越發水靈了。和母親對她的評價一樣,她有賢妻良母的潛質,就算她曾經在風月之地又如何?師父對她很滿意,師父也很是同意自己娶她過門。


    “施嫣,你知道我師傅對你的評價是什麽嗎?”夜晚,玄真燃起了一個火堆問道。


    關於自己的曾經,施嫣一直都是閉口不談的,她知道很不光彩,但是救她生天的就是他,那一年,這個小師傅按著自己不讓自己離開,她不知道他是誰,但他說出自己的名字的時候他是懵了。


    勻哥,那個與她隻有口頭婚約的少年,十年後居然肯為了自己而無條件答應了一個道士的要求,可能那個要求會要了他的命,但是他依舊選擇了救自己,一點也沒有猶豫。


    她很是感激這個少時遇見的少年,為了自己這個口頭上的妻子,冒著天下之大不諱讓自己住進了寺廟,這十多年間是有不少人譏諷玄真掛著寺院的名頭開妓院。


    不過玄真從來都是一笑而過,也不會在自己麵前說這些,他從來隻會問自己有沒有吃飽,想吃葷了沒有,房子住的可還行,睡得怎麽樣。


    一個從小就俘獲自己芳心的少年,在自己對他造成了如此大的困擾後依舊是關心著自己,真的,她是真的感覺此生無憾了。


    “師父說,你就像泥潭裏長出來的荷花,讓我多加愛護你,他希望我們以後能風雨同舟,不離不棄。”玄真說出了玄奘對她的評語,以及對他們的祝福。


    “……師傅,好像言重了吧,我以前就是風塵女子,我也不去迴避什麽,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勻哥你,但是未來的日子不論勻哥你到底娶多少的妻妾,我一定不會去生氣的!因為我……”


    施嫣的話還沒說完,玄真就笑著用手指輕點了下施嫣的額頭:“真的是,傻丫頭,你也把我想的太不像個出過家的人了吧!”


    “玄真,我問你啊,你準備娶多少房啊!”看著玄真,穆榕有點好奇,問道。


    “小穆榕,你是更加不把我當個人了,還幾房,我一拳頭壓不死你!”玄真一拳頭放到了穆榕頭上,假裝生氣道。


    “哼,你這個大和尚戒心不定,當和尚的時候就敢明目張膽的去飄香院。現在還俗了,那還得了?”穆榕撅著嘴,說道。


    “好啊,敢和我開玩笑了你真的是膽大包天啊,看我如何懲治你。”


    一路上嘻嘻鬧鬧,很快,蜀中就快要到前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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