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山上,人潮已然退卻,謝雲坐在掌門椅上,他早已感知到夏宇禾的離開了,不過他卻沒有駕雲去見夏宇禾。


    他累了,頹在椅上點著額頭不知在思考著什麽。不時潮汐端著一杯水送到了謝雲的身邊。


    謝雲也沒見外,飲了口她送來的茶,頓時一股苦澀的味道鑽入了他的咽喉:“汐,你這茶是從何處采來的啊?”


    “這茶葉啊,是風鈴草的枝葉,我是從隔壁小山上看見的。”潮汐笑了笑,站在他旁邊,看著他的臉說道。


    謝雲淡淡的飲完了茶,看著茶具,忽然問道:“汐,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我師弟的青山上看看嗎?”


    “嗯,隻要你說,我隨時有時間。”潮汐笑著說道。


    謝雲會心一笑,隨後兩人騰雲而起來到了夏宇禾的“楓鈴山”,此時山上無人煙,隻聞得風鈴草間,無數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在渲染著山間的一切。


    那小屋內,早已是空無一人。牆上的畫卷已被拿走,屋內整整齊齊,想來他走之前也清楚他的離開是一次遠行吧。


    “汐,你先迴去吧,讓我一個人先靜一靜!”謝雲看著屋中那自己送與夏宇禾的椅案輕聲道。


    潮汐並沒有一絲不樂意,走到他旁邊輕點著他的太陽穴,道:“嗯,我先迴去了,謝雲,我希望你能盡早來東海找我!”


    “好,我一定會去的,等我!”


    潮汐離開了,靈動的身軀踏著來風,飛離三清山前為三清山帶去了場秋雨。


    夜半兩點十五,無念手握佛珠和夏宇禾一起,在一片荒蕪的古道上等待著列車的到來。


    “嗚……”


    夜間三點,一列上了年歲的黑皮列車從遠處開了過來,他的漆麵都已經千瘡百孔了,但依舊健康的速度完全不輸任何一輛新交付的列車。


    “無念,這火車有多少年了?看上去應該比我都老吧!”夏宇禾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漸漸停下的火車,好奇道。


    “這火車的年歲應該是有百年了,嗯,比我倆的歲數都要老了!”無念笑了笑,火車上的服務人員已經將門打開了,“別愣著了,跟我一起上車吧!”


    抱著畫卷,夏宇禾坐到了火車上。火車已經發動了,但他心中的疑惑卻是一直揮之不去。


    看著車廂裏一切,夏宇禾問道:“無念老弟,我說你也是心大。我可是仙殿、蜀山聯合點名要抓捕的人物,你居然帶我坐鐵皮火車,你就不怕仙殿一發洲際導彈把我們炸平了啊?”


    聽到夏宇禾的擔心,無念輕笑了聲,說道:“一發洲際導彈?阿彌陀佛,夏施主,你莫非沒發現嗎?能坐在這鐵皮火車裏的,能有幾個凡人?”


    “老頭兒,你眼瞎啊?居然敢撞本大爺,找死!”兩人正說著,那連接著兩節車廂的過道間,一個穿著華麗的富家公子,一掌推開了一衣裳襤褸的粗布老人,麵作叱吼狀,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哎呀,年輕人,老頭子我不就是故意的,不要張口閉口就要我這個老人家去見閻王,老頭子我啊受不了刺激。”老人倒也沒有倒在地上呃呃啊啊,反而一臉發“皮”的站在原地,說道。


    這老人簡直皮翻了,不僅戳了兩下這富家公子的胸口,而且還挑起了這公子的下巴。


    這老頭兒……夏宇禾瞬間無語,這作死的行為,也太狂了,怕不是老年癡呆犯了。


    “不好,那人要死!”看著正爭執中的二人,無念皺了下眉頭,說道。


    “不是明擺著嗎?都是一個半截身子都入墳的老頭兒了,居然作死招惹那年輕人,不死又怎麽可能?”夏宇禾歎了口氣,這老頭兒簡直比他那便宜師傅還皮,也不知把他倆放在一起會發生什麽事。


    “不是,是那年輕的施主要翹辮子了,你可別小瞧那個老人,在這節車廂裏,能和他過上兩招的人便已是屈指可數,想要擊敗他的人可能根本就沒有上這輛火車。”


    過道間,老人已被按趴在地上打了一頓,那年輕人泄完氣罵罵咧咧著走了。


    而老人則是暗自賊笑,無念睜開娑婆沙眼,將老人施的秘法洞悉的清清楚楚:“陰陽晝夜印?”


    無念大驚,看向那年輕人手臂上漸漸顯出的淡印,對這老人的身份猜測了起來,他是陰陽家的不世高手?


    而老人則像個沒事人一樣,背著自己的行囊四下掃尋著空位:“呦吼,小夥子,你這地方沒人坐啊,那讓老朽坐這兒可好?”


    老人兩眼賊精,那仿佛強盜看到肥羊的感覺讓夏宇禾頗為不爽,畢竟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都是天天在算計別人的主。


    “老先生盡管坐,這兒卻實是無人的座位。”夏宇禾抱拳輕笑,雖說心中卻實是百般不願,但臉上卻是挺客氣,畢竟他如今功力全廢,別說這老人了,就算是一個扛著鋤頭下田的老農民都能把他按在地上瘋狂抽打。


    老人是大笑著坐下了,周圍乘客雖是不耐煩的斜瞥著老人,但一個個的都是看了一眼後把頭轉迴去了。


    他們不敢觸怒這老人,卻實如無念所言,能打敗這老人的根本沒上車。


    無念手握佛珠,一顆佛珠一顆佛珠的念著經文,而夏宇禾則是比較尷尬了,老人不加掩飾的打量著他,盯著他的臉,雙手還不停的在他的身上輕點著,夏宇禾頗有些惱了:“老人家,你什麽意思?”


    而老人則是沒有聽他的惱叱,而是一臉的興奮:“小子,我問你你是不是我三清弟子?”


    “三清弟子?老先生,你莫非說的是三清山?”夏宇禾咽了口口水,剛剛的憤怒瞬間全熄了,他感覺到,這老人是真的不簡單,倒不是他深不可測的境界,而是他的身份。


    老人是一喜,笑道:“果然是三清一脈的弟子,小子,你師傅是誰?”


    夏宇禾愣了愣,問道:“老前輩你誰呀?你這麽隨意,如果你是與我三清山為惡之人,小子我如今功力全廢,豈不是相當危險?”


    “嗯,你倒是有想法,好!我告訴你,老朽我乃是普陽道人,如今三清山掌門,紫陽真人的師弟。”普陽一臉鄭重的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師叔,弟子夏宇禾乃是紫陽真人的弟子,沒想到在這兒能遇師叔,真是有緣。”夏宇禾拍了拍胸口,說道。


    老人眯了眯眼,問道:“我說師侄啊,看你這樣兒,是不是第一次聽到師叔我的名號啊,我那師兄在山上到底有沒有跟你們這些晚輩說到過我啊?記著,要老實迴答!”


    瞬間,夏宇禾感覺到僵硬了:“師叔,我說老實話,我師傅別說說你了,連你的名字都沒提過。”


    安靜,看著剛剛還活蹦亂跳的老人,夏宇禾知道,他生氣了,就連坐在夏宇禾對麵的無念也都睜開了眼睛:“普陽道長,小僧無念有理了。”


    “啪!”


    憤怒的老人一掌震裂了桌麵,看著無念是氣得青筋凸起:“看看,看看!連一個與我素不相識的小和尚都這麽有禮貌,我那師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在三清山上提都不願提我一下的!”


    “師叔消消氣,消消氣,反正我師傅就是傻缺,氣壞了身體可不好!”


    見普陽這麽大火氣,夏宇禾還是表示理解的,三清山就像這老人的家一樣,雖說他已離家多年,多年間沒有返迴故裏,但在異鄉偶然碰到後輩,一打聽竟發現家鄉早已是無人識他,隻怕他心中的怒火,隻有迴宗狠削封覺一波才能平息吧!


    安慰了半天,普陽終於是下火了,他攬著夏宇禾,問道:“師侄啊,你這一身境界到底是何人給你廢掉的啊?告訴師叔,師叔給你報仇!”


    “師叔,師侄這一身境界是被蜀山一脈的正陽以‘神農廢修法’的走勢把我廢了的。師傅說三清山上無人可解此法,讓我隨無念小師傅一齊離開,畢竟師侄我太能惹禍了,想殺師侄的人都能擠滿這一節車廂。”


    “正陽?哼,蜀山是飄了!這麽不給我三清山麵子,實在可恨,神農廢修法,卻實!我沒本事破了此法,但強者為尊,下一站我就直接去那蜀山,踏平了他那武當金頂!無念小和尚,我這師侄就交由你照顧了,這一路上可要低調行事,這列車上的高手頗多,即使老朽也不敢有多放肆,不過放心,過了燕山,他們應該就離開了,不過過了燕山那些要暗害你們的小輩就應該都上車了!二位要多加小心才是!”說著,老人徐徐吐氣,一把暗紅色的寶劍在他的手中顯化了出來。


    “這是……”夏宇禾看著這劍,以他的閱曆竟看不出這劍的本源。


    “此乃陰陽身魂劍!乃是陰陽家的不傳秘法製出的奇劍,此劍能通過魂門溫養魂魄,師侄雖說現在你穴位全崩,無法修行。但魂魄卻是相當的強橫,通過此劍溫養,或有奇效!”老人向夏宇禾解釋完了此劍,火車便停下來了,“小和尚,你此行要去何方,能否告訴我?”


    “釋迦牟尼佛的故土,去尋一老僧!”無念很是嚴肅,說道。


    “原來是要找那個老和尚啊,可以,是他的話,解開‘神農廢修法’卻實是挺簡單的。可以,小和尚記得一定要保我師侄周全,事後老朽定有重謝!”


    老人離開了,當車門關上的一瞬間,車子便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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