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哈!”


    一聲發力,竹海中一劍刺挑下無數落葉,那劍影四處劃砍,何迴路不停調變著手中寶劍。


    “唰……”


    三尺劍不知何時被他擲了出去,劍刃刺破著長空,在畫了道弧線後,紮進了一根寬約三尺的野竹中。


    “太乙通仙訣的核心便是反手控劍,無論何時,劍不許離手!聽到沒?”鏘!夏宇禾一把拔出了鐵劍,迴頭向迴路道。


    “真人,我知錯了!”迴路紅了紅臉,忙抱拳認錯道。


    “知錯就好,反正這通仙劍訣本身就不是什麽一蹴而就的劍法,慢慢修行便是,基礎打好了才能走得更遠。”夏宇禾將劍收迴了劍鞘,看著他夏宇禾是異常欣慰。


    太乙通仙劍訣雖對於他而言並不難修,但於迴路這個凡人而言,這比三書五經還要難以理解。


    不過勤奮如他卻是僅在這幾天的時間裏達到了夏宇禾滿意的程度。


    僅憑夏宇禾對仙途的講解,便已也能夠自己感觸靈氣,開始最為笨拙的成仙修行。


    對於他的修行,夏宇禾沒有過多的幹涉,即使想要指點他也是找到紅瞳女為他做個鋪墊。


    畢竟他雖為三清山掌門,但要說為人師表,他還真頭一次收徒。


    “真人,有琴聲!”正當夏宇禾胡思亂想之時,迴路點了點他,說道。


    琴聲?夏宇禾一愣,耳旁的竹濤是滾滾不斷,“沙沙……”竹葉片片飄落,其中便是有一片落到了他的左眼上。


    “傻小子,這不是琴聲!這是笛聲!”夏宇禾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帶你去看看是哪方神士在演奏這笛子。”


    “真人,打不打賭?準是那神秘的女子在吹奏竹笛。”何迴路伸出左手,說道。


    “這麽認真,你要用什麽賭?”夏宇禾雙手懷抱在前,似笑非笑道。


    其實他也知道這笛聲十有八九是那紅瞳女在吹奏,不過迴路這麽認真,他還真有點好奇了!


    “我要是賭贏了,我隻想知道真人你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迴路一臉認真,說道。


    夏宇禾看著他一陣詫異,但緊接著還是一笑,上去就在他腦袋上來了一掌:“小小年紀就這麽八卦,著實該打!”


    迴路“哎喲”了一聲,夏宇禾的大手雖然按到他的頭上,但想象中的疼痛卻是沒有降臨。


    “別瞎想了,我和她其實沒什麽關係的,但我還真不清楚,為什麽一見她總有一種莫名的愧疚,雖然很微妙,但我是真的此前一直都認不得她。”夏宇禾眼神間是疑惑不已,他說的不錯,至今他都還不知道紅瞳女姓名年歲,雖然潛意識對她總有種莫名的親切,但他是真認不得她。


    “別不信,快上劍,今天教你禦劍。不準偷懶,也不許質疑!”夏宇禾一把將他扯上了飛劍,也不聽他再“胡言亂語”,風聲、雲影將二人吞沒,藍天白雲間,一葉竹影慢慢掉落,一隻素手將它接住。


    青岩上她輕倚,在竹濤下她停下了演奏。竹竿上,那聆聽良久的少年是嘻嘻一笑,從枝上輕輕一躍便落到了她身旁。


    “美人兒,再吹會兒吧!我聽得都入迷了!”留著虎牙,少年挑逗道。


    紅瞳女一笑,是多久了?像這樣的登徒浪子,是多久沒被騷擾過了。“少年,這兒不是你這樣的小孩兒能呆的,聽話!快走!”


    洞察了下少年的境界,煆身而已,可能連她一覆手都接不了吧。


    “哼!真是好久不見了,施美人兒!你真是如當時一樣,對哪個少年都不設防,真是想死我了!”


    少年一把將她抱住,稚嫩的聲音卻消失的無影無蹤。腹黑的公子聲讓她心頭一怔,是他!


    “白羽!怎麽是你?居然敢陰本姑娘,真是長膽了你!”身穿素衣輕袍,白羽一身的公子樣令紅瞳女火冒三丈。


    白羽,詭城五公子之一。當然他的境界自然也是深不可測,無論紅瞳女也好,還是那神秘老人也罷,都清楚這“貴公子”的實力。


    縱使真仙也能玩弄於股掌,基本上紅瞳女能叫得上的強者,這人都交手過,而且,三界傳言鮮有敗績,風頭簡直力壓其它四位公子。


    “哼,怎麽?施姑娘這口氣是對本公子有所不滿嗎,我記得當年你可沒這麽拒人千裏,莫非,那姓夏的小子比我都有魅力不成?”白羽將紅瞳女的美頷輕輕挑了起來,輕笑的雙眼仿佛想到了什麽,“哦,我記起來了,這小子,莫非……”


    咻!


    一柄仙劍自天而降,風中帶勁刺向了他。叮……雙指輕夾,白羽收起了挑逗紅瞳女的猥瑣姿勢,轉頭輕笑了起來:“昆侖禦劍術,不錯,不錯!可惜啊,使劍的卻不是當年那個人啊!”


    “怎麽?對於在下這劍法,閣下有何高見。”夏宇禾左指夾著三道符,窺天眼虎視眈眈的盯著白羽,右手劃著九字劍印訣準備在他動手前就滅了他。


    白羽抬了抬頭,看了眼沉魚落雁的紅瞳女,嘴角是不經意間露出了一抹笑意:“別劃那殘劍訣了,別說你一個煆身的小輩,縱使葛樵夫用他斷金破海之體劃這‘九字劍訣’,我就站這兒,要是皺皺眉頭,喊聲疼,我就讓我那四個哥哥把我剁了,再送去輪迴去!”


    “你這是在挑釁我?”見白羽再次將手伸向紅瞳女,夏宇禾是直接氣炸。


    口中念念有詞,三道靈符“轟”的一聲召出了以萬計的樹木。


    咚,咚,咚,咚……


    巨樹砸出的煙霧慢慢將二人包圍,白羽一笑,護著紅瞳女僅一隻手就將攻勢全部瓦解。


    紅瞳女眯著眼睛,也沒說什麽。如同看兩小孩兒打架一般。


    “九字劍印訣,喝!”隨著夏宇禾最後一畫的落下,天地驟然變色。


    轟隆隆……山崩地裂的場景在竹濤中出現,嘩啦!嘩啦!竹海裂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大裂穀,萬物崩塌,山林諸多叢木被深埋進了裂穀之中。


    轟,轟,轟!


    揮著斬靈劍,夏宇禾劍似重錘,勁道之大就連虛空都擦出了火花。


    但白羽卻是用那鐵劍,一次次輕而易舉的接下了這幾乎毀天滅地的劍法。


    也不知過了多久,夏宇禾砍下了最後一劍。咚!這時他已筋疲力盡,白羽一抬手挑翻了歇斯底裏想砍他的夏宇禾。


    “喂,小子,怎麽樣?你這九道‘氣’沒一道管用的吧!”白羽“嘖嘖”了兩聲,嘲諷道。


    “你還真有臉了,一個仙跟個凡人耍脾氣,真是幼稚!”不知何時紅瞳女繞過了白羽,一把抱起了夏宇禾,扭頭就走,言詞冰冷道。


    “這小子果然是他,怪不得你一二再再而三的離開我,果然他不灰飛煙滅,你是永遠也不可能迴來的!”白羽咬牙,緊握著雙拳瞪向了那昏厥的夏宇禾,一折扇被他招了出來,恐怖的仙氣萬分暴躁,仿佛下一刻這窮山都將被他一拳轟得幹淨,半土不留。


    “哼,別裝了!你自己心裏應該比我都清楚的,我離開你跟他是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欠他一份一輩子的愛,到如今是怎麽也還不清,但對你,我是問心無愧,別糾纏我了,我們是永遠也不可能的!”


    白羽啞然,對紅瞳女的話語,他是隻能默認,卻實,他比她還心知肚明,可是,他不信……


    “真是亂啊,這修為深了,關係都那麽令人難以理解了。”雲宵上,李源禦劍望著破碎的山林,說道。


    “你可別打趣了,我是清白的!他們圈子裏發生了什麽我是什麽也不知道,你願意怎麽理解就怎麽理解,反正別把我想得跟肥皂劇裏的男主一樣也就是了!”白雲層中,夏宇禾是一臉尷尬,看著下麵的分身,歎了口氣道。


    “嗯,那道友日後好自為之,在下是要離開了!”聳了聳肩,李源可沒想去說和這些老怪物大談什麽仁義禮智信,找個時間偷偷溜走便是,反正交易已經結束了。


    “好……好,等等!李兄先別忙著走,在下有一事相求,還請莫要推辭。”夏宇禾一笑,說道。


    “別太讓我為難就行!不然我是不可能幫的!”李源是直接開門見山,他知道夏宇禾這貨的個性,那是真的不要臉。繞著跟他說容易被他下套,到最後很有可能不想幹的事都莫名其妙的接下了。


    取出了一本紙書,夏宇禾歎了口氣:“李兄,幫忙拿著,迴路日後希望你多多照顧了。”


    紙書是夏宇禾連夜默出的《太乙通仙劍訣》,基礎夏宇禾已經傳給迴路了,至於修行夏宇禾清楚,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迴路的仙途隻有他自己才能走出來,自己去幹涉對他而言反而不是件好事。


    “唉,真是麻煩多多,不過看在你救我的份上,這弟子我收了!”李源撇了撇嘴,略為無奈的接受了。


    夏宇禾抱拳,望著他急馳出了山口。一片慘淡的山林,一人飛了出來,夏宇禾一笑,該來的還是來了啊。


    紅瞳女黑著臉,盯著夏宇禾神色萬分複雜:“你的分身之術還真是厲害啊,玉清一脈的吧!”


    夏宇禾一聽就知道,她生氣了:“嗯,三清中玉清一脈卻實法相神通獨領風騷,可是,我雖為三清一派,但修得的卻並非三清家的仙術。說句自誇的話,劍術、仙法我似乎都是生來就會,無師自通。”


    “你,你,你……”紅瞳女神情逐漸激動,而她手中抱著的分身也是漸漸消失。


    留下的卻是隻有這與她“毫無關係”的局內人罷了。


    “得了,再怎麽奢求,老天都不可能會憐憫我的,你永遠是你,而他雖然與你有關,但曾經的樹木做成了桌椅,那他還是樹木嗎?”她口中喃喃,晨曦中雖是狼狽,但強大的內心卻讓她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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