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羽田機場,一架塗裝低調的空客a340飛機平穩的飛上了天空。在通過管製區域後,朝著西南方向直飛而去。


    飛機采取了一條平時不太經常飛行的航線,它將直接穿越中國和緬甸,越過孟加拉灣後進入印度境內,隨後直接飛入印度洋,並且最終將降落在科摩羅聯盟首都莫羅尼的賽義德·易卜拉欣王子國際機場。


    從東京羽田機場直飛賽義德·易卜拉欣王子國際機場,總航程一萬一千三百公裏。而為了讓這趟行程成行,小林豐的秘書打了二十五個電話,並且以小林家的名義支付了超過一千二百萬日元的費用,才讓這趟飛行成為了可能。


    整架飛機上一共載有十二名乘客,同時,羽田機場的機務工作人員和武田製藥方麵緊密合作,成功的在五個小時內拆除了飛機上的八十個座位,並且安裝了兩台由武田方麵提供的負壓隔離轉移倉。


    小林豐坐在飛機上,神情很是陰鬱。而那位打了二十五個電話就成功安排好了飛行的秘書,正在和一旁的國立感染症研究所專家低聲交談著。


    “麻風病已經不是以前那種需要強製隔離的疾病了。”這位專家看上去年紀不小,至少比小林豐還大個十幾歲。“政府也已經徹底檢討了以前的隔離政策,現在並不會對麻風病患者采取歧視態度。小林會長隻是太過擔憂自己的兒子,所以有些緊張罷了。”


    “國內的民意可不這麽想。”秘書和專家所在的位置距離小林豐有個十幾排的位置,他說起話來似乎也顯得輕鬆了一點,“田村先生,民眾大部分都是愚昧的,如果他們知道武田未來的繼承人有麻風病,這可能會對公司形象造成嚴重的打擊——包機讓薰迴國的消息如果走漏,說不定還會有些團體來找弊社的麻煩。”


    “也對,現在已經不是有麻煩就可以去找雅酷紮的昭和年代了。”田村搖著頭,看上去還為此有些遺憾,“現在的年輕人啊……越來越愚蠢。現在甚至不需要像赤軍的時候一樣去演講……隻要發兩個帖子,一群沒有腦子的蠢貨就會做出一堆一堆的蠢事。”


    秘書在嘴上附和著,心裏卻在想著其他的東西。這趟飛行需要接近十三個小時才能落地。而如何從科摩羅到達三百公裏外的魯伏馬河口,並且成功登上中國的岱山島號醫療船,最後再把小林薰從船上轉移迴來……這些工作都還需要秘書先生去安排。


    “會長先生,上一次和孫醫生聯係已經過了八個小時了。”秘書起身,走過了一排排空置的座位後,低聲在小林豐身旁說道,“您也許應該和孫醫生聯係一下。”


    “不用了。”小林豐麵沉似水,陰鬱道,“現在聯係他有什麽用?他還能把薰診斷成其他病?”


    “這並不是孫醫生的錯。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人犯錯。”秘書仍然以冷靜的口吻勸道,“薰平時的工作要求他經常出國,他也有可能是在國外的某些地方接觸到了這種病菌。這是一起不幸的意外,但沒有人需要為此付上責任。”


    小林豐看上去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麽,但秘書馬上用與以往不同的強勢風格發言打斷了他,“會長,您現在處於一種並不夠冷靜的狀態下。在這個狀態裏所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必然是愚蠢而且錯誤的。請您三思!”


    小林豐看了一眼自己的秘書鬆本,這個尼琦出身的家夥已經在自己身邊勤勤懇懇工作了超過四十年。而這四十年裏,他這麽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人誌啊……”小林豐歎了口氣,用雙手上下揉搓著自己的雙眼,然後放下手,發出了一聲輕歎,“你已經五十七歲了吧?你也老了。”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可以把頭發全都染成金黃色的。”鬆本用非常認真的態度說道,“之前駐滬領事館的濱田副領事曾經對我說過,退休了之後想去說漫才。我覺得這個想法挺不錯的。”


    “你也已經開始思考退休之後的生活了?挺不錯啊。”小林豐往座位裏又縮了一點,“我也想退休了。”他頓了頓忽然道,“如果你和濱田結成組合去說漫才的話,組合名就叫downtown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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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電話是關機狀態。”小林薰拿著自己的衛星電話,反複嚐試了好幾次後都沒能打通自己父親的電話,“我給鬆本秘書打個電話問問吧。”


    “是不是有什麽急事啊?”孫立恩也在一旁試圖安慰小林薰,同時還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我感覺你父親的秘書應該是個很靠得住的人,也許等一會他就會把電話打過來了。”


    “鬆本先生……應該是挺靠得住的。”小林薰放下電話後苦笑了兩聲,“如果他不準備裝傻的話,一般都是很靠得住的。”


    孫立恩沒太聽懂這個意思,不過他也沒有繼續深究下去。小林薰這邊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剩下的事情他也管不著了。而他還有一個想要去看一看的病人。


    那個橫紋肌溶解合並低血糖腦病的馬拉鬆運動員芒藤,現在還在岱山島號上接受著治療。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好一點了麽?”孫立恩在普通病房裏看到了這名年輕的馬拉鬆運動員。他看上去比之前似乎還要瘦一點,而且臉色也不算太好。


    芒藤能說英語,他看著孫立恩,用有些虛弱的語氣答道,“我還好,醫生,我還好。”


    如果隻是橫紋肌溶解,在經曆了長達十幾天的連續治療後,芒藤應該基本痊愈了才對。怎麽現在他還是這個狀態?孫立恩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芒藤的狀態欄。狀態欄的結果基本都是正常,唯一一個新增的狀態是“悲傷”。


    “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孫立恩對芒藤道,“你是不是擔心自己以後的比賽?別擔心,隻要積極治療,你還是可以參賽的……”


    “不,醫生。不是因為那個。”芒藤用無神的雙眼看向了孫立恩,他盯著孫立恩幾秒鍾後,兩隻眼睛突然湧出了淚水,“是媽媽……我的媽媽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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