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林亞男的事情以外,整個七月對孫立恩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複習準備執業醫師資格證的筆試考試部分了。八月底就要考試,該複習的內容一個都不能少。孫立恩在最近這段時間的複習裏,還特意加強了一下自己並不擅長的科目的複習內容。還好診斷中心的日常工作不算太繁複,雖然每周三次的急診門診挺累人,但比起以前一周六天的搶救室值班還是輕鬆太多。而且不光在診斷中心的工作閑暇中可以抓緊時間複習,就連吳友謙的實驗組裏都削減了孫立恩每天要處理診斷的病例數量。


    “你要是連個筆試都考不過去,那老東西的實驗就可以直接叫停了。”吳友謙對孫立恩施加著無形的心理壓力,“老東西現在的平均正確率還沒你高,你要是過不了執醫,那就等於直接宣告老東西是個廢物——你懂我意思吧?”


    孫立恩被吳友謙的話噎的直翻白眼。最近這段時間工作上和實驗上的壓力變小了。但備考的壓力頓時就增大了不少。平時和他在一起工作的醫生們不光是把他當成了同樣水平的同事那麽簡單——他現在幾乎是被四院其他科室當做三線醫生在用。


    如果需要把病人交給孫立恩處理,那一定是其他科室實在搞不定了。


    這種氛圍下,要是孫立恩連個規培都考不過去……那其他人得怎麽看待他啊?


    壓力山大,大到孫立恩都擔心自己會斑禿的地步了。


    執業醫的筆試考試內容不少,問題範圍涵蓋各個科室。雖然基本其他醫生們都說“肯定能考過的沒問題”,但孫立恩也聽說過自己學校裏有些師兄師姐規培三年都沒能考過執業醫的經曆。所以意外就是意料之外,誰知道哪塊雲彩有雨,而且還能正好淋在自己頭上呢!為了避免中間出現問題,孫立恩隻能努力拓展複習範圍,為考試做好盡可能萬全的準備。


    然後壓力就又大了一截。


    “你現在每天都這麽擔心來擔心去的,晚上還能睡得著麽?”孫立恩所體會到的壓力之大,就連胡佳在非洲和他通電話的時候都能感受的出來,“不要太緊張,隻是個考試而已——考試不是比上臨床輕鬆多了?就算答錯了題目也就隻是扣分而已,又不會有人因為你的錯誤死掉。”


    “我……”孫立恩被自家女朋友強大的解釋徹底震住了,他過了好一陣子之後才恍然大悟,“對哦。”


    “所以嘛。”胡佳得意叉腰的樣子浮現在了孫立恩腦海中,“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偶爾想的實在是有些太多了。”她嘿嘿笑了兩聲,然後正色道,“啊對了,你寄的快遞我收到了。劉主任借了這邊中資企業的一輛皮卡,跑了兩趟才拉迴來的——你這是寄了多少東西啊?”


    孫立恩笑道,“還能有啥,基本都是給你預備的。防蟲劑,零食,調味料,拖鞋,換洗的衣服內衣……”孫立恩像是報菜名一樣念了一大串內容,“我差不多等於給你送了一間小雜貨鋪過去。”


    “一共四百多公斤呢。”胡佳奇道,“這得花多少快遞費啊?”


    孫立恩笑道,“沒多貴,大概就和東西本身差不多。”他可不敢告訴胡佳這兩萬多塊的各式“雜貨”需要花好幾萬才能送到。“反正東西你用得上就行——哦對了,裏麵還有給劉主任和陳教授帶的東西,我都給包裹單獨貼了條子的,你到時候轉交給他們就行了。”


    讓胡佳轉交快遞,尤其是轉交這些用來“走關係”的物品,這是孫立恩的主意。胡佳遠在非洲,身邊的熟人就隻有劉堂春和陳天養而已。這兩個人又在援非醫療隊裏充當著比較重要的角色,也有能力可以照顧一下胡佳。孫立恩會想要再維係一下關係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好,我知道了。”胡佳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甚至不需要孫立恩多說,她就敏銳理解到了孫立恩的意思,“要不要給他們再添點東西?”


    “應該不用了,不過……你決定吧。我也不知道那邊到底缺啥。”孫立恩想了想,把決定權交給了胡佳,“反正你看要是再缺什麽就跟我說,從國內發快遞過去大概要十幾二十天。把握了這個時間段之後,再寄也方便。”


    胡佳所在的大馬拉維地區屬於波利坦維亞基礎建設比較差的地區。這裏用電緊張,用水也不太方便,公路建設基本全靠中資企業進行,而更重要的是,這一區域的電信服務基本是空白。除了靠近馬拉維湖的桑拉斯港以外,其他地區基本沒有手機信號。雖然醫療隊駐紮在桑拉絲港,但胡佳她們一周下來得有個五六天都在外奔波巡診,因此要和孫立恩打電話基本也隻能一周一次。


    “別的都用不上,我主要惦記著搞點黃豆醬和老幹媽。”胡佳在電話那頭笑著迴應道,“這邊的飲食風格比較像國內的北方地區。還好他們主食吃的是各種餅,要是和讚比亞之類的地方一樣主食是玉米麵糊糊,那我可是真的吃不慣。”


    “那就得給你弄點六必居的醬黃瓜,那玩意下飯可好用了。”孫立恩和胡佳又說笑了幾句,然後再次囑咐她注意防疫,當地最近有霍亂流行後,這才掛掉了電話。然後開始看著桌上的習題集發呆。


    不發呆不行,孫立恩還專門買了賀銀成老師的講座課程視頻。不過賀老師的普通話……實在是太塑料了一點。孫立恩自己聽著實在是容易走神,隻能聽上一會然後發呆緩解一下——聽賀銀成老師講課,就仿佛在聽周軍說話一樣。隻不過賀老師說話還比較“文靜”,聽慣了周軍夾槍帶棒的說法,再聽賀老師就仿佛喝白開水一樣有些過於寡淡。


    “孫哥,你忙著呢?”門外忽然傳來了沈夕的聲音,而且這動靜聽上去有些……大的異常。平時還挺禮貌的沈夕今天一反常態,幾乎是在用喊的聲音問道,“有時間沒有?和我一起喝兩杯?”


    孫立恩皺著眉頭拉開了自己的房門,然後看到了一個有些陌生的沈夕。頭發剪了,胡子也剃光了。臉上還有些汗,而且那臉紅彤彤的樣子,一看就知道喝多了。


    “你這是……”孫立恩皺著眉頭剛說了三個字,然後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分手了?”


    “分了!”沈夕哈哈大笑,然後笑聲陡然一變成了哭嚎,“分……分了!”


    孫立恩悄悄翻了個白眼,接過啤酒往客廳的沙發上一座,開始充當起了知心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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