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央的隱憂,最終成了真。


    公路賽道,迂迴曲折,彎道一個接連一個,賽況十分險峻緊張,聶岑的平衡感特別好,賽車進彎時身體能夠隨時敏銳感知變化的車速和重心,控製好平衡,在彎道賽段獲取優勢。


    然而,一向以穩紮穩打見長的他,今天的情緒不太對,身邊的領航員是他合作多年的老友,兩人默契度極高,同時彼此過於了解,所以聶岑但凡有丁點兒的走神,他都能感覺得出來,不由心急如火,幾番提醒他集中精力,而由於狀態的不穩定,他們連番被超車,落後於第四名。


    “還剩下多少彎道?”聶岑雙目如炬,緊盯前方路況。


    “四個。”


    “準備超車。”


    “ok。”


    對於甘州賽道,聶岑雖然沒有親臨查看,但他的領航員早在一周前便來到甘州,將全程賽道做了最詳細的路書,所以他心中有數,隻是今天情緒確實不穩,做不到心無旁騖。


    而此時,他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很少冒險追求冠軍的他,今天竟想瘋狂一次,因為生命對於他來說,好似忽然間失去了意義。


    即將進入下一個彎道,領航員報了距離、速度、彎道的彎曲程度、方向等,聶岑適時加速,而第三名的賽車手發現是聶岑追了上來,心理壓力陡增,一時緊張,進彎時速度過快,抓地力不足,超過輪胎承受的極限,車輛向外側偏移原本設定要過彎的路線,聶岑趁此良機超車,對方也是經驗老道的車手,立刻踩刹車,以挽迴轉向不足的失誤,然後不甘落後,賽紅了眼似的,竟瘋狂的以車頭撞向聶岑的車尾!


    ……


    等待在終點的白央,右眼皮突然一跳,心慌意亂的感覺莫名加重,她不禁愈發焦躁不安,心情沉重。


    不遠處,裴雅蘇倒是一臉輕鬆,昨天的事對她影響並不大,聶岑罵了她之後,她找舒夏訴了一通委屈,舒夏安慰她,並且鼓勵她重拾信心,一定要堅守在聶岑身邊,不能讓白央有機可趁。


    所以今天,裴雅蘇的狀態恢複的很不錯,她要以最好的精神麵貌迎接聶岑的凱旋歸來!為此,她準備了99朵紅色玫瑰花,待聶岑下車的那一刻,她便飛奔向他,獻吻送花!


    隻是,夢想被現實摧毀了一半,當編號屬於arno的賽車以冠軍的勢頭出現在人們視野的時候;當人們的歡唿聲響徹四方的時候;當裴雅蘇激動的邁出奔跑的步伐的時候,賽車裏卻傳出了領航員用擴音器急吼而出的話語,“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白央不及開心的神經,瞬間被戳中,她在原地楞了幾秒鍾,忽然發瘋般的衝向臨近終點,正在減速行駛的賽車!


    車手受傷,是意料之中的可能,所以現場的各種施救措施準備的很完善,引起的騷動並不是很大,因為能把賽車順利開到終點,並且奪得了冠軍,相信車手的傷勢一定不重,應該隻是皮外傷。


    聶岑強撐的意誌,已瀕臨崩塌,那抹橫衝直撞般飛奔過來的身影,令他幾近渙散的眸子一緊,他憑借本能的打偏方向盤,以防不慎刮傷白央,然後一腳踩下刹車,將賽車以漂亮的姿態停在了終點線。


    “小岑哥!”


    裴雅蘇抱著大束玫瑰,腳上又穿著高跟鞋跑不快,急得她破音大喊,“小岑哥!”


    白央止步在駕駛門外,她雙眼盯著車窗,忍不住渾身發抖,領航員從副駕駛下車衝過來,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也及時趕到,她被擠到一邊,心髒幾乎忘了跳動。


    駕駛門緩緩打開,聶岑額頭沾滿血跡的仰靠在椅背上,雙眸緊閉,雙手依然緊緊握著方向盤。


    白央腦子轟地一聲炸開,她失態的嘶喊,“聶岑!”


    眾多疑惑的目光望向白央,但沒人顧得上她,醫護人員緊忙將聶岑抬出車子,放在擔架上,領航員臉上也有血,胳膊肘有擦傷,但明顯不及聶岑嚴重,他語速飛快的道:“14號故意追尾撞車,arno胸部撞到了方向盤,不排除肋骨骨折和內髒受損,頭部失血過多,沒有得到及時止血,恐怕……”


    “好的,我們知道了。”醫生點頭,冷靜的交待,“立即送往醫院!”


    擔架經過白央的身邊,她已完全嚇傻了,隻是下意識的呢喃著聶岑的名字,他卻忽然睜開了眼睛,瞳珠不是很明亮,灰暗的像是蒙了一層灰,額頭刺目的血跡蜿蜒而下,染紅了他的鼻梁和臉龐,他渙散的眸光投向白央,嘴唇蠕動發出低啞的音,“別哭。”


    白央一個激靈迴神,她伸手一抹眼睛,掌心竟已濕透,她追著擔架跑,哭得更兇,“聶岑!”


    “放心,我死不了,沒事的。”聶岑咧唇,努力擠出笑意,這一刻,他希望能夠永遠停留,如果他以生命作賭注,便能夠換來白央的情,他願意。


    白央失控的抓住聶岑的手,死死的握緊在手心,泣不成聲,“你騙我,你向我作了保證的,為什麽沒做到……聶岑,你不要有事,不要……”


    “學姐……”聶岑頭暈很嚴重,他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聲音也越來越微弱,“我不死,你……你不要嫁給……別人……”


    白央心頭狠狠一震,掌心的大手緩緩滑脫,她僵立靜止……


    救護車到達,聶岑被抬上了車,同時陷入了深度昏迷,領航員隨同。


    安利帶著人,一並趕去醫院,裴雅蘇亦然。


    ……


    白央的工作暫停了,華哥放了她的假,由蔣彬代替她采編,華哥加班組稿。他們都安慰她,希望她能夠放鬆,不要太緊張。


    可是,白央做不到。


    她把自己關在酒店房間裏,從日照到日落,從白天到黑夜。


    她不敢去醫院,她逃避躲藏,害怕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因為她想,聶岑看不見她的話,也許會不甘心,會生氣的增強想活著的意誌。他不會……舍得她的。


    因為他說,我不死,你不要嫁給別人。


    白央無助的扯著頭發,鹹澀的淚水浸滿了唇腔……


    ……


    醫院。


    聶岑的手術進行的很順利,頭上的傷造成了輕微腦震蕩,肋骨骨折,但幸好沒有傷及內髒,病情穩定之後便轉移到了vip普通病房。


    領航員也入院治療,住在隔壁病房。


    裴雅蘇守在聶岑病*邊,不眠不休,不停的抹眼淚。


    夜,已深。


    安利從領航員房間出來,推開聶岑的病房門,發現裴雅蘇趴在*邊像是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的走近,手剛碰到聶岑的被子,裴雅蘇一個激靈坐起,脫口道:“不許碰小岑哥!”


    “ohdear!”


    安利聳聳肩,發出一聲感歎,“蘇蘇小姐,你不要太激動好嘛?我可不是白央小姐。”


    “哼,反正你給我看緊了,不許白央那個掃把星接近小岑哥!都是因為她,要不然小岑哥不會出車禍的!”裴雅蘇氣恨的道。


    安利雙手一攤,難以理解的口吻,“你為什麽會確定arno的車禍與白央小姐有關?誰告訴你的?”


    “我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裴雅蘇拳頭捏得“咯咯”響,眼中閃爍著駭人的火苗,“我最了解小岑哥了,他因為白央心裏不痛快,他就會一直想,然後就容易分神,所以這次的車禍肯定跟白央脫不了關係!”


    “你閉嘴。”


    虛弱的男音,忽然傳入耳中,安利望向*上的人,驚喜的叫道,“arno,你醒了!”


    “小岑哥!”裴雅蘇喜不自勝,激動的語無倫次,“你,你要不要喝水?餓了嗎?想吃什麽我去買。”


    聶岑渾身無力,頭上包著紗布,手背上打著點滴,依然昏昏沉沉的,他低聲道:“蘇蘇,你不要信口開河,我出車禍不關白央的事,我不準你……你找她的麻煩。要是你敢不……不聽我的話,我饒不了你。”


    “小岑哥,我,我沒有……”裴雅蘇委屈的癟起了嘴巴,想爭辯幾句,可是又不敢惹聶岑生氣,便隻好點點頭,“我知道了。”


    聶岑頓了頓,又道:“還有,不要多嘴,別讓我爸媽知道。”


    “呃……”裴雅蘇瞠目,心虛的幹咽唾沫,“我已經告訴伯母了呢。”


    聶岑眼神極為不悅,“我的事情,誰給了你作主的權利?裴雅蘇,我最煩煽風點火告密的人……你不要再跟著我,要麽迴加拿大,要麽迴上海,反正別出現在我麵前……”


    “小岑哥,對不起嘛,我認錯好不好?你不高興我告訴伯母,我以後不再說了,你別生氣好嗎?”裴雅蘇頓時急出了眼淚,以前聶岑不可能對她展現的無情,現在卻越來越頻繁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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