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洛櫻擦擦額角滲出的細汗:「不管他們去哪兒,咱們跟上就是。」


    一直走到下午兩三點,手機屏幕上代表蔣耀明的光點停滯不前,而洛櫻幾人也終於和它越靠越近。


    洛櫻撐著登山杖,原地喘氣。


    太久沒有進行這種強度的負重登山運動,還真挺累的。


    她抬眼看看前方不遠處,一座小小的院子坐落在青山綠水間。


    「哇哦!」傅遊叫道:「這裏居然有人家,是在這兒隱居麽!」


    待到眾人走近,看清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小院子,隱約能看到裏麵有三四間房,院門口掛了個小木板,上麵寫著:「住宿:80一晚」,下方還支了個板子,上麵畫了個大大的箭頭,寫著「前方左轉300米可宿營(營地有水源,生火須注意安全,垃圾請清理帶走)」。


    字兒倒寫的不錯。


    傅遊:「……什麽隱居,原來這犄角旮旯也有人做生意!」


    霍池敲敲他的頭:「這裏一年到頭能有多少生意?明顯是住在山裏的人家為了方便遊客提供的,沒看人家寫了嗎,這意思就是旁邊有營地,但不想宿營的可以住這裏,80塊一晚而已。」


    一聽有住宿,顧淺首先大大鬆了口氣:「謔,能住宿就行,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能不住帳篷還是不住比較好。」


    洛櫻想了想:「大家先等會兒,我去宿營地看一眼。」


    來都來了,好歹得先看看宿營地的情況,萬一有什麽線索呢?


    霍池:「我跟你去!」


    宿營地果然就在左前方不遠的地方,兩人走過去一看,那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山石間有一條清泉潺潺流過,倒真挺適合宿營的。


    隻是目前營地空空如野,顯然是沒人在這兒紮營。


    洛櫻和霍池走迴小院前:「不用考慮紮營了,咱們今晚就住這兒!」


    小院的門虛虛掩著,一推就開。


    走進院子後,一個穿著舊t恤工裝褲的年輕男人正坐著院子裏,他麵前有一個燒柴火的爐灶,上麵放著一個挺大的鐵鍋,正咕嘟咕嘟地燒著熱水。男人寸頭,身材高大壯實,皮膚微黑,頸間帶了個小葫蘆造型的石頭掛飾,顏色鮮紅。


    正屋的屋簷下靠牆擺了一排造型各異的小陶罐,幾隻母雞咕咕叫著,在院子裏悠閑地走來走去。


    見他們進來,青年有些迷茫地看過來,眼底有明顯的黑眼圈,精神不太好的樣子,隻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沒搭話。


    洛櫻笑著打招唿:「您好,請問這裏是可以住宿嗎?」


    青年依舊麵無表情,沉默兩秒,轉頭衝著裏屋用方言喊了句什麽,聽起來像是「哥」。


    一個男人迅速從屋內走過來,微笑著招唿道:「是要住宿吧?可以可以。」


    這人三四十歲,身材頎長,一頭半長頭髮在腦後紮成個小辮子,他穿了件白色長袖襯衫和卡其色工裝褲,服裝雖然明顯不搭,但這人氣質還不錯,這身給他混搭得倒有幾分瀟灑不羈的樣子。


    洛櫻:「老闆您好,我們幾個想要住宿。」


    那人笑嗬嗬地朝他們點點頭:「不用叫我老闆,我叫唐宇,那是我弟弟唐雲。我們這兒就是給借宿者提供一個歇腳的地方,不算正經做生意。」


    「唐先生確實不像生意人。」她說著打量了下對方的外形:「您甚至不像是住在這附近的村民。」


    唐宇自謙道:「我們兄弟倆可是土生土長的山裏人,從小在這兒長大,隻不過去城裏念了幾年書,工作了一些年而已。說起來這裏才是我真正的家。」


    「這個小院本來隻是我們兄弟倆的私人住所,這兩年偶爾有些遊客來這裏宿營,山裏晚上冷,便總有人過來問能不能借宿,我就索性分了間屋子出來給大家住宿。山裏物資缺乏,我也比較忙,沒有時間打理,所以也不算是個生意,隻是給需要的驢友們提供方便,也讓我弟弟有點兒活幹,沾沾人氣而已。」


    唐宇也打量了下洛櫻幾人:「幾位都是大城市過來的吧?」


    他指指一側的大屋,溫聲道:「條件有限,隻有大通鋪,不分男女,一律一人一晚上八十,飯錢另算。這裏隻管住宿不能洗澡,每晚十點半準時熄燈,個人財務自己保管好,如有丟失概不負責。」


    「不過我看你們應該是沒住過這種簡陋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住得慣。」


    顧淺眨眨眼,明顯是真沒住過如此寒磣的「酒店」,一時下不了決心,在住帳篷和住大通鋪之間反覆橫跳。


    洛櫻輕笑了下,拍拍她的肩膀幫她做決定:「就住這兒吧,別糾結了。」


    畢竟他們是來找線索的,如果宿營地有人的話,他們去那兒紮帳篷還有點意義,這會兒宿營地空無一人,明顯所有來這兒的人都選擇住在這個小院,那他們當然也隻能住這兒,不然找誰問線索?


    顧淺苦著臉扯扯嘴角:「那好吧!」


    霍總利索地付了錢後,幾人背著背包走進大屋。


    大屋裏兩側都有窗,還算光亮,走進來能聞到一股說不清的味道,大約是混合了黴味兒和灰塵的味兒,萬幸的是不算太重。一左一右兩溜大通鋪,每個鋪位上放著一床疊好的棉被,一看被套的陳舊程度,就知道是被人反覆用過多次的,也不知道多久洗一次。


    屋頂吊著一隻舊舊的白熾燈泡,此外唯一的家具是靠牆放著的一個木頭方桌,上麵放著幾個熱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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