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岩來的短信:哥!兄弟不會說那些天花亂墜的話,其實,每次想起那天對你說的那些混帳話,我都臉發燙,幾次想登門道歉,兄弟我實在沒臉見你呀,哥,等你迴來虐我!


    迴複:右半拉屁股留好,等我把刀磨鋒利迴去虐你!


    尚欣月迴一句:你有權利管自己的公司,但沒權利管我的個人感情,堅不堅持是我自己的事,我願意!要你管?


    擦...又犯驢了。


    趙岩迴複:哥,咱換個地方虐行不?上迴你留給兄弟的刀疤,我紋了一條龍,好不容易給蓋上了,兄弟以後還得討老婆呢。


    迴複:那你右半拉再紋隻鳳凰!對稱了。要好好把握小月那隻鳳,就看你小子有沒有那福分了。


    統一迴複:不跟你倆扯了,出去覓食!


    ...


    “年輕人,你要出去呀。”老太太正坐在收銀台裏麵嗑瓜子。


    好嘛,這老太太看著起碼有六十好幾了,牙口還真不錯,“嗯,出去找點吃的,嗬嗬。”


    “好呀,這附近有很多本地特色小吃,可以去嚐嚐。”


    “好的,我去看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個家庭旅館怎麽就老太太一個人?祁小羽隨口問道:“為什麽就您自己呀?能忙過來嗎?”


    “早點迴來哇,過了十一點是要關門的。”老太太答非所問。


    “好的好的”


    剛走出旅館,一股飯香撲鼻而來,放眼望去弄堂巷口就有一家小飯館,門前幾個小餐桌坐滿了食客,不管賣的是什麽吃食了,先就近填飽肚子再說。


    “?小湖子,儂想切點撒?”店老板見祁小羽正呆在那瞅著牆上的餐圖,打招唿道。


    “啊?”


    “嗬嗬,你想吃點什麽?”正在旁邊收拾餐桌的老板娘笑著問道。


    “呃...我也不知道呢,想嚐嚐你們本地的特色餐。”


    “哦,阿拉搿搭有溫吞、陽曾敏、三機木豆...儂想切哪個伐?”


    “啊???”


    “老豆子!伊聽勿懂桑海屋,儂伐要剛了!...嗬嗬,就是餛飩、麵、饅頭什麽的,還有排骨年糕,你看看想吃哪個。”老板娘給翻譯道。


    “我要馬上就能吃到的,嗬嗬,太餓了。”


    “好!那給你來份排骨年糕吧,剛燒好的,熱乎乎的哈。”


    排骨年糕,哇,聽著就已經流口水了...


    不一會兒一盤色澤金黃的排骨年糕上桌,“這碗鬆江米飯是贈送的,配著吃吧,這邊是紅醬油、甜麵醬、辣椒醬,你根據自己口味配吧,嗬嗬,慢用~”


    “好好,再來瓶可樂,謝謝大姐!”


    祁小羽忙夾起一塊排骨,唿哧唿哧...我擦,太燙了...


    嗯,確實不錯,排骨表麵酥脆,肉質鮮嫩,還沒搭配老板娘建議的其他調料,就已經味蕾爆表了。


    一頓狼吞虎咽,這副不太好看的吃相說明確實餓壞了...


    “老板!”


    生意實在火爆,盡管兩口子拚力忙活,旁桌還有幾名食客不停催菜,甚至有用完餐的食客埋單都來不及收錢。


    “老板呐!”祁小羽隔了一會兒又喊道。


    “哎,來啦,小夥子,一共是十五塊五毛錢,給十五吧。”老板娘小跑過來忙說道。


    “我...不是...再給我來一份。”


    “啊,噢噢,嗬嗬~不好意思啊,稍等!”又忙跑向後廚。


    兩份排骨年糕下肚,好久沒有這麽好的胃口,“老板,埋單!”


    老板娘又小跑過來,小聲說:“給二十元吧。”


    “嘿~大姐,您算錯了吧,剛才那份加一瓶可樂不十五元麽?”


    “新顧客嘛,給你優惠了,小店利薄,就指著你們迴頭客呢。”


    “嗬嗬~那謝謝您了。”隨即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百元鈔票遞過去。


    “稍等啊,我去給你找零。”老板娘去抽屜裏拿了零錢很快迴來,“哎,小夥子你東西掉了!”老板娘趕忙提示道。”


    祁小羽低頭看了看,用過的車票還有一些錢零零散散掉在地上,可能因為當時周圍食客太多,亂哄哄的,他真沒發現掉了什麽,忙拾取掉的東西,忽然眼前一亮,我擦,身份證也掉在地上--#好吧,當時車票、身份證亂七八糟的都放一起了。


    祁小羽高興地說:“謝謝大姐!感謝!”


    “嗬嗬~不客氣,以後有空就常來。”


    “嗯,我比較愛吃麵,改天來嚐嚐你家的麵條,叫什麽?陽曾麵?”


    老板娘熱情地說:“陽春麵,清湯型的,你應該是北方人吧?不知道和不和你口味,等你哪天來嚐嚐,我們店裏還有其他一些本地特色美食,歡迎品嚐,嗬嗬~”


    “行,沒問題,我聽著你這口音怪怪的,上海話講這麽好,但還有些東北味呢?”實際祁小羽早猜到了,口音這個東西是很難改變的。


    “哈哈,可不咋的,我老家d市那噶的!”


    雖然祁小羽剛才就已經猜到些什麽了,聽到老板娘這麽一說,心裏還是很開心的,自己雖不是d市人,但在d市摸爬滾打這麽些年也算半個d市人了。


    祁小羽開心問道:“你老家d市哪裏的?市裏人?”


    “不是啊,郊區劉莊那噶的。”


    “噢噢,那離北莊不遠,嗬嗬~”


    “啊?你不會也是d市人吧?哎,不對,沒聽出來你有d市口音呐,聽不出來你是哪兒人。”


    “嗯嗯,沒錯,我是西北人,常年在d市做生意。”


    “啊哈,那也行,咱也算半個老鄉了。”老板娘開心道。


    這時候老板突然從後廚跑出來喊道:“嘎子婆!儂辣辣做撒?快點收作台子!都忙煞了,外有辰光聊體伐!”


    “...”


    “大姐,這幾句話雖然長,大概意思我聽明白了,趕緊忙你的去吧!我也得走了。”


    “嗬嗬~好,有空來坐。”老板娘不好意思地衝祁小羽笑了笑,迴頭對自己老公喊道:“儂要造反是伐?...”


    隻見老板灰溜溜的趕緊跑迴後廚了,旁邊的食客起哄,“嚄!怕老布了伐...”


    ...


    嗝...酒足飯飽的感覺屬實幸福,這會兒如果去找個浴池美美的泡個澡,按個摩,那感覺...哎,不行,看看時間都已經十點四十五了,趕緊撤...


    旅館老太太正忙著為兩名客人登記,一個醉漢摟著一捯飭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女人勾魂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祁小羽,醉漢沒好氣地瞅瞅他:“看什麽看?”扭頭衝老太太吼道:“快點啦!登個記這特麽慢!”


    老太太和和氣氣地說:“馬上就好,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麽大嘛。”


    “真不知道有特麽啥好登記的!老子也不是逃犯!”


    老太太沒再吱聲,恭恭敬敬地將身份證還迴去,醉漢摟著女子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又叫囂一次,“老東西,辦點事真特麽費勁!”


    “哎你!...”祁小羽實在看不下去了。


    老太太忙打岔道:“吃飽了伐?出去吃的什麽呀?”


    “嗯嗯,排骨年糕,相當不錯哦,嗯?...您是上海人吧?”


    “對呀,怎麽?”


    “哦哦,幸虧您一直跟我說普通話,要不我真聽不懂方言,嗬嗬~”


    “習慣就好,上海話好懂的。”


    “嗯嗯,剛才那種客人,您就不該讓他住!這不是渾蛋麽?”祁小羽還在為剛才老太太的遭遇氣憤。


    老太太不急不躁道:“嗬嗬~年輕人嘛,火氣大點很正常。”


    好吧,能有這種心態的人,屬實少見了,給一般人能做到不刻意去欺誰害誰就算是好人了,自己收欺後還能保持寬容心的差不多有半個聖人的修為了。


    “噢,對了,我身份證給您登記一下。”祁小羽隨手將證件遞過去。


    “啊,找到了哇,嗬嗬~”老太太帶上老花鏡仔細登記著...“好了,早點休息伐,哦,我姓金。”


    祁小羽笑著說:“嗯?好,嗬嗬~金姨晚安!”好吧,看來和姓金的也挺有緣,韓國人金淑貞,現在又多一位上海人金姨。


    ...


    迴房睡下沒多久,迷迷糊糊半醒狀態下,隔壁房間傳來幾聲浪蕩的‘呻吟聲’...我擦,這動靜也忒大了吧,恨不得把床都快震塌了。


    本以為過一陣該消停了,結果隔壁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無奈,用力拍了幾下牆壁,“大半夜的,小點聲行不?”


    @amp;amp;amp;amp;amp;amp;……*~!擦,根本不起作用,隻好打開手機帶上耳機聽了一宿催眠曲...


    第二天,祁小羽特意起個大早,養足了精神,興致勃勃的準備開始一天的旅程,剛走出房間就聽到從前台位置傳來幾聲吵鬧,聽得出來,應該是昨晚那個醉漢。


    收銀台周圍呆著幾名準備退房的客人,一位中年婦女上前好言相勸,“這位先生,你一大男人,怎麽對一位老婦人唧唧歪歪沒完?不覺得過分了麽?”


    “少在這多管閑事!滾蛋!”


    中年婦女身邊的男士趕緊拉著她走開了,其他客人也陸續退房走了,隻留下‘金姨’一個人在那繼續遭受辱罵。


    祁小羽忙上前探問:“金姨!怎麽迴事?”


    “沒事沒事,你忙你的。”


    “快點的!老東西!麻利的把押金退給我!不然給你店子燒了!”昨晚那個醉漢繼續叫囂威脅。


    身邊那位花枝招展的女子不耐煩道:“龍哥!我先走啦,一個老媽媽,不容易的,不要那麽小氣啦!”


    醉漢沒好氣道:“趕緊走你的吧!多事!記得下迴優惠點!馬拉個把子的,又黑去老子幾百塊!”


    祁小羽靈機一動,上前認真問道:“哎,金姨,我二哥最近還在昆山那邊辦案呢?還有大哥也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了,剛才給我來電話說今天能迴來陪你吃飯。”


    “啊?”金姨愣神。


    祁小羽繼續說道:“哎,他們刑警隊一天到晚就是忙。”


    “嗯嗯,是是,忙呢。”金姨附和道。


    這時候再看醉漢的表情,已經有一個大大的慫字掛在臉上。


    “哎,這位先生要退房是吧?咋迴事啊,金姨?”


    金姨委屈道:“哦,他把屋裏弄髒了,床單被罩上還有嘔吐物,我說把押金留下五十元當清洗費的…”


    “這位先生,不好意思,出於我個人的職業習慣,剛才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用錄音筆錄下來了,你看這事兒?”祁小羽使出渾身解數,努力裝的很鎮定。


    “啊…您是…警察?”


    “哦,不是警察,不過等你哪天遇著麻煩事需要找人辯護,這事兒我可以幫上忙。”


    “啊?您是律師?”


    “我聽你剛才說什麽?要燒了這房子是吧?”祁小羽搖搖頭,“哎,你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呀,而且還有嚴重危害公共安全的嫌疑,怎麽?真想縱火試試?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嚴重性儂應該曉得伐?”說到認真處,祁小羽居然蹦出一句上海話--#


    醉漢求饒道:“哦…不不不,您誤會了,我那個…說笑的,說笑的,老媽媽不容易,那個…押金不要了好不?”


    祁小羽趁勢問道:“金姨,您看…”


    “這些給你。”金姨隻留下五十元,將剩下的押金退還給醉漢。


    “金姨…你…”祁小羽驚歎。


    “啊?謝謝,謝謝你們,抱歉啊,抱歉…”醉漢連聲哈腰道歉,“這五十也給您吧,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我把您衛生間的花灑掰壞了…但是修修就能用的。”


    “啊??你覺得五十塊錢夠買個花灑麽?”祁小羽生氣道。


    “好了,讓他走吧。”金姨和氣道。


    “謝謝,謝謝你們…”醉漢趕緊狼狽地推門離開了。


    “金姨,您怎麽這麽容易就放他走了啊?”


    “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嗬嗬~沒事了,快忙你的去吧…”說罷,拿起拖把收拾地板去了。


    祁小羽也忙出去開始一天的行程…


    可是,走出旅館後向左還是向右去就開始犯愁了,貌似當天的天氣也迎合他的心境,天空陰沉沉一片。


    是啊,去哪兒啊,昨晚睡前上網查了幾處遊玩的地方,沒有一處適合他這個獨身漢去玩的,總不能一個人去歡樂穀坐海盜船玩吧...


    初到這座國際大都市,對這裏的一切還知之甚少,就算出去閑逛,估計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哪是哪,暫時腦袋裏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外灘’。


    心裏愈發覺得一個人的旅行其實真缺點什麽,完全沒有那種遊玩的意境,站在旅館前糾結了小一會兒,都能感覺到金姨在裏麵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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