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大概明白了,合著你被搞傳銷的折磨了整整一個月啊?到底怎麽迴事?誰把你騙進去的?兄弟給你出這口氣!馬勒戈壁的!”趙岩內心的怒火瞬間燃起。


    “那個人你不認識,我老家那邊的一個發小。”


    “發小?特麽的,還是人不?這麽熟悉的人都騙?哥!什麽時候弄那狗日的,你隨時吱聲,我帶幾個小兄弟去削他!”


    “你說的對,他們不是人,一門心思欺騙親朋好友,嗬嗬,好,有你這句話我就很欣慰了。”


    “你知道當時我收到你短信後馬上趕赴sh縣,這一頓找,當時我都要急死了,以為出什麽事了呢,哥,你以後能不能別單獨出去?今後你出去辦任何事情兄弟都陪著你!”


    目前能讓祁小羽覺得這輩子交到最貼心的朋友,就是這位當年屁股上挨過他一刀的‘痞子頭’趙岩,這個平日裏沒有太多豪言壯語,沒有虛頭巴腦的奉承,隻有一門心思對他人好,祁小羽堅信,在他認識的朋友圈中,能真心實意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就是眼前這位。


    “嗬嗬,哥真心謝謝你了...最近公司沒什麽事吧?”


    “沒什麽事,就是金淑貞大姐來過幾次,她也在為你突然失蹤一直擔心,哦,對了,一會我讓小月把上個月的銷售統計表發你郵箱。”


    “那行,一會我去趟金大姐那,報表就算了,你和小月核實沒問題就好。”


    “金大姐家裏有事,迴韓國了,下個月才能迴來,另外,如果有時間你還是看看上個月的報表吧。”趙岩說第二句話的時候盡量掩飾著一絲歡悅。


    此時,祁小羽沒閑心再顧及其他,生意好壞都無所謂了...


    “哥,那你先呆一會兒,我去忙點事。”


    “行,你去吧...對了,晚上定個桌,咱們去喝點,你順便和小月說一聲,我請客。”祁小羽邊收拾辦公桌上的文件邊說道。


    “哥,你剛迴來,累哈哈的,改天吧。”


    “叫你定你就定,哥想找你們喝點。”


    “哦...”


    祁小羽幾乎沒在任何事情上強求過他人,發現剛才的話有些急躁了,沒辦法,他一直就是這麽一個凡事都想為別人考慮的人。


    “你們下班有事?一會去問問小月,確定好了告訴我,我現在就一閑人。”


    “什麽啊,哥,我們能有什麽事,兄弟我巴不得天天跟你呆一塊。”


    “行,你先去忙吧。”


    “好嘞”


    祁小羽走進樓上的臥室,似乎比以前更整潔、明亮,不用多想,一定是小月她們的功勞。


    在洗手間裏痛痛快快地衝了一個熱水澡,這一個月的煎熬,過的簡直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睡了一個月‘榻榻米’,感覺身上都要生鏽了,一股腦將之前身上穿的所有衣服都扔進垃圾桶,欲將從那個肮髒地方帶來的晦氣全部衝刷掉。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還不及之前的精神狀態,起碼在情緒上恢複了很多,好在一切都很順利,幸得特警救助,當天早上還身處那個肮髒的窩點被限製自由呢...


    忽然想給自己一個嘴巴,盯著鏡子裏的自己在心裏罵道,“祁小羽!你個蠢貨!居然輕而易舉就被王攀那樣的智商騙進傳銷窩點?還被那幫‘低能兒’控製這麽長時間?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


    發小,鐵哥們,信任?嗬嗬,狗屁...


    從洗手間出來,突然想起趙岩提到的那份月度銷售統計報表,嗬~~這小子,怎麽神神秘秘的,之前趙岩很少摻合公司的運營,從來都是以一名堅定的執行者輔佐在祁小羽身邊。


    罷了,他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這麽長時間,公司裏不定出了多少繁雜事,就算銷量下滑也在情理之中,趙岩讓他看郵箱裏的報表,或許是想讓他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在心態上有個緩衝吧...


    嗬嗬,祁小羽苦笑一聲,時隔一個月迴來這裏,還能看到公司仍然在正常運營,打心裏已經對那兩位‘左膀右臂’充滿無限感激了,作為商人固以利益為最終目的,但利益還能比人情更寶貴麽?


    當然,有那種隻為利益的人,王攀就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敗筆,隻是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麽人心會變得那麽陌生、醜惡...


    其實,就算上個月沒有分文進賬,都已經不重要了,趙岩和尚欣月已經為他證明了世界上還有真心,還有金不換的信任。


    打開郵件,祁小羽手中的鼠標直接瞬移到報表最後一欄,銷售總額:元,定睛看了兩次,確認沒錯,的確是六位數,之前還從來沒有哪個月度報表上的銷售總額第一個數字超過1,每個月能努力到六位數的銷售總額已經燒高香了...


    好吧,你們都是人才,我的‘兄弟姐妹們’辛苦了。


    “趙岩!趙岩?”祁小羽推開門喊道。


    尚欣月聽到喊聲,從隔壁辦公室跑過來,“羽哥,趙岩去貨站了,什麽事?需要我幫忙麽?”


    “噢,一會你問一下大家下班後有時間沒?如果都有空,那咱們今晚聚餐。”


    “啊哈,這事我替他們做主了,必須都有空哈,敢問祁老板準備請我們吃點啥呀?嘿嘿~”尚欣月滿臉調皮道。


    “吃什麽你們定,吃飽喝足去哪裏玩我也不管,我隻管結賬,好了,你去通知大家吧。”


    “好好好,愛死你了!我們的好老板!”尚欣月高興之餘感覺剛才的話有些不合適,臉頰紅撲撲的,裝作一副頑皮的樣子,雀躍地跑迴辦公室為姐妹們宣布好消息。


    祁小羽轉身迴到辦公室,關門的瞬間即聽到隔壁辦公室的女將們傳來一陣喜悅歡唿,嗬嗬~這幫孩子...


    本來隻準備與趙岩,尚欣月二人隨便吃頓飯嘮嘮心裏話,突然間想到請公司所有人一起去happy,主要是想以表對眾‘兄弟姐妹們’同心協力取得突出業績的感謝和鼓勵,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祁小羽對於公司裏不多的幾名‘員工’慣用‘兄弟姐妹’來形容,因為是緣分讓他們聚到一起,並長久以來的信任相互扶持到今天。


    談不上是什麽可以成就夢想的事業,卻也是每個人都以動力十足的工作熱情投入當中,話說迴來,甭管這些‘兄弟姐妹’努力到何種程度,最大的‘受益者’必定是作為老板的祁小羽,所以,今晚必須要他們吃開心,玩開心。


    同時,還有另外一層意義,祁小羽希望通過和這群充滿活力的人在一起,借助這種氣氛洗刷掉失去自由那段日子帶來的晦氣,讓自己重新迴歸到之前的狀態。


    ......


    一家湘菜館,祁小羽將菜本遞給尚欣月等一幫女將,“點菜!別看價目,隻要點最好吃最愛吃的就行。”


    “嘿嘿,謝謝祁老板!”


    “什麽祁老板,叫羽哥!”


    “羽哥!嘿嘿,謝謝,那我們就不客氣啦!”女孩們開心道。


    “嗯?小月,趙岩哪去了?怎麽還沒來?這地方不是他定的麽?”


    “哈,這地方是我定的,別著急,那家夥馬上就到,嘿嘿,我跟他開了個玩笑。”


    ...


    “尚欣月!臭丫頭,我看你欠收拾吧。”果然,小月話音剛落,就看到趙岩帶著倆小兄弟走進包間。


    “兄弟,來,坐這兒,幹嘛去了?怎麽來這晚?”祁小羽問道。


    “小月那臭丫頭逗我玩,整得我跑去開發區那個湘菜館找了半天。”趙岩氣喘籲籲地說道。


    鄰座的尚欣月嘿嘿直樂,“我不說老地方嘛,哈哈。”


    趙岩瞪了她一眼,轉向祁小羽,“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虎子和彬子,我的兩個小兄弟,今天在貨站盤貨,一個人實在忙不開,幸虧找他倆來幫我忙...不好意思啊,也沒和你說一聲就直接帶他倆來了。”說罷,趙岩抱歉地摸摸後腦勺。


    “哎,這叫什麽話,人家辛苦幫咱忙,還不能來吃頓飯呐,正好,今天熱熱鬧鬧的,咱一塊好好喝一頓,我喜歡人多。”


    “嗯嗯,虎子,彬子,還不趕緊叫羽哥!這是我大哥,以後也就是你們的大哥!”趙岩忙介紹道。


    “大哥!羽哥好!”倆小兄弟哢嚓一下站到祁小羽麵前就準備鞠一躬。


    “哎哎,咱不整那些亂七八糟的,也不興那個,要不弄的跟黑社會似的,趕緊坐下,兩位弟弟別拘束啊,吃好喝好!”


    虎子和彬子聽祁小羽這麽一說,頓時覺得親切起來,乖乖地坐到趙岩旁邊。


    祁小羽向趙岩耳邊湊了過去,“怎麽?沒有想要和我說的?”


    “嗯?說什麽?”


    “你再磨嘰,這倆小兄弟的事我可不管了啊,到時候你找小月說去。”祁小羽憋著笑說道。


    “不不不,我才不要找她,那丫頭本來就瞧不上我們這些‘混社會’的。”趙岩瞬間被逼問出來。


    “那就趕緊的!”祁小羽討厭大男人磨磨唧唧。


    “嘿嘿,哥,我就說嘛,你簡直有讀心術,我這還沒吱聲呢,你就看穿我心底了。”


    “拉倒吧,還讀心術?真有那兩下子我也不至於被那孫子騙進傳銷了。”擦...怎麽又提起這個不堪的經曆了,隻見祁小羽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趙岩打岔說:“哥,是這樣,我這倆小兄弟和我是一個莊的,早先家裏困難,也不好好上學,這不,隻好出來混了,跟我兩年多了,但是!他倆是絕對的好小夥!我趙岩能相中的兄弟...哥,你說是吧,嘿嘿。”


    “說重點!”


    趙岩沒再嬉皮笑臉,馬上認真說:“他倆也沒啥技術,初中都沒畢業,之前除了跟著我瞎混,真心找不到合適的營生,我這要是迴去莊裏,都沒臉見他們爹媽,唉,怪咱沒本事。”


    “嗯,繼續,所以呢?”


    “所以...哥,你看能不能給他倆安排個營生幹,好賴也算是一份正經工作,哦,對了,開始不要求薪資,管個吃喝就好,等他倆啥時候能真正幫到哥的生意了,隨哥的心情給點賞錢就行...”趙岩的話音似乎到最後越來越低沉。


    “趙岩,你當我這裏是慈善機構麽?之前貨站那邊已經隨你的意思安排了幾名你之前的小兄弟作臨時工,現在你又源源不斷的給我輸送人才啊?我看你也不用整天跑外麵的事了,給我呆在辦公室擔任人力資源主管吧。”


    “哥...我...”


    “眼下咱們的攤子還沒那麽大實力,其實說白了,無非就是一家小型商貿公司,為什麽我不願意你們稱唿我什麽老板,什麽總?那是因為咱還沒達到那個層次,稱謂越大,責任越大,壓力越大,你也一樣,不用我說,你曾經也是手下網羅了眾多小弟的仁義大哥,肯定也能感受到自己作為他人心中依托,帶來的壓迫感。”


    “哥,我明白了。”


    “兄弟,我知道你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不然我不會鐵了心交你這個朋友,我想說的是,千萬不要讓自己濫情,濫義,否則你真心扛不起,甚至有時候這種濫情,濫義還會適得其反,別以為你做了所謂的好事就會理所當然得到好的迴報。”


    “哥,我好像又跟你學到了一些東西。”趙岩明白事理,卻也免不了有些沮喪。


    “好了,咱今天不說這些了,好好吃喝!”


    “行,哥,等我迴頭對他倆解釋一下。”


    “解釋什麽?”


    趙岩表情為難,夾雜著些許沮喪,“他倆求助我了,事沒辦成,你知道我這人嘴笨,怕到時候傷了兄弟們和氣,沒事,實在不行就找小月幫我出馬,她那伶牙俐齒的,絕對沒問題。”


    “明天讓虎子和彬子去小月那登記一下個人信息,我對他倆還不了解,以後這倆人可就是你的事了啊,一定不許給我惹事生非。”祁小羽認真說道。


    “哥,什麽意思?你是說...你同意留下他倆了?”趙岩很是詫異。


    “不然呢?我兄弟的麵子總得給吧?”


    “哥...兄弟我啥也不說了,盡在酒杯裏!”趙岩感激道,隨手端起盛滿白酒的杯子一幹而盡。


    “哎哎哎?你虎啊?哪有這麽喝酒的,你不要命啦?”祁小羽關切道。


    旁邊的虎子和彬子隻聽到祁小羽和趙岩一直在那嘀嘀咕咕,看到他們的‘岩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心裏也大概明白,他倆工作的事應該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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