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修鑰已經很久沒有出過房屋大門了。


    就算出門也隻是在這山莊內部,他們的房屋門口。


    且待的時間還不能過長,外邊的冷空氣依然很冷。


    惡劣的環境對獨孤修鑰身體的恢複並沒有太大幫助,甚至有時候還會起到反作用。


    本來隻是普通感冒引起的咳嗽,都以為喝點兒藥就好了。


    萬萬沒想到病情會來的如此兇猛。


    林致知道咳嗽是唿吸道感染或受刺激時的明顯症狀。


    通過咳嗽可把氣管內的異物或分泌物排出體外,以保持唿吸道通暢。


    可問題就在於獨孤修鑰太小,他不會吐痰。


    大夫開了止咳化痰的藥物,可喝了這麽久還是沒有作用。


    中間又請了一個大夫,那大夫說的很詳細:突然的咳嗽往往是吸入了異物引起的保護性咳嗽;而感冒引起的咳嗽往往持續數天。


    本來獨孤修鑰應該就是感冒引起的咳嗽,可問題是時間太長了,那咳嗽就有可能變成肺癆。


    根據咳出痰來的性質、顏色、粘稠度,可以判斷咳嗽的嚴重程度。


    一般來說,若幹咳伴背、腿痛,發熱,體溫過高,頭痛、咽喉痛,這還不算太嚴重。


    若痰變為黃綠色,咳嗽伴有唿吸困難、喘息、胸悶那就嚴重了。


    如果咳出粉紅色血痰或是黃色鐵鏽樣痰,並伴有胸痛、頭痛、發熱、唿吸困難,那問題就大發了。


    要是再加上咯血,當然了,有時牙齦出血、鼻出血可能被誤以為咯血。


    若不是牙齦出血鼻出血,那麽這病在古代就沒法治了。


    那大夫把各種弊處都講了講,嚇得林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臉色都是白的。


    在那大夫走後的日子裏,林致都要對獨孤修鑰的咳嗽更加關注,幸而那大夫的藥有些作用,並沒有再嚴重下去。


    林致不敢想象小小的,她照顧了一年的獨孤修鑰會死掉。


    她又瘦了,瘦了很多,本來的娃娃臉,已經在短短的一個月裏變的形銷骨立。


    其實,偶爾的感冒對鍛煉我們的機體免疫機不無好處。


    可問題是獨孤修鑰動一動就咳嗽,因此這項運動就隻能在他好了以後加強身體鍛煉,起個預防作用。


    林致知道濫用鎮咳藥不僅降低機體清潔唿吸道的功能,而且可能會掩蓋嚴重的疾病,這種危害在咳嗽伴有大量咯痰時更為嚴重。


    為此她大著膽子請教了那大夫,那大夫對她的無禮並未糾結,仔細的給她講了講他開的藥方並不是起初就下猛藥的,而是循序漸進的一個過程。


    這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就決定了他用藥的分量。


    這麽有耐心了大夫,林致挺感動的。


    定時開窗通風,多次飲水的理念,直讓林致懷疑這個大夫是穿越過來的老家夥。


    可看他年齡聽他說話語氣有不像現代人,林致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再糾結。


    她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穿越重生的人,要真的有,那她怎麽會沒聽說過驚世駭俗的奇聞軼事呢?


    咕嘟嘟的就著小碗把苦藥皺著小臉喝藥,林致笑著給獨孤修鑰的嘴裏塞了一顆糖。


    這糖是獨家秘製的,又長又粗,塞在獨孤修鑰嘴裏不用擔心她被卡到,拿著也方便。


    其實就跟現在的棒棒糖差不多,隻不過棍子更粗一些罷了。


    獨孤修鑰的小手抓著糖把,吃著咳嗽著,林致搖搖頭,寵溺的拍拍他的後背抱著他出了房門。


    一把小米灑落在地,林致蹲下身體把獨孤修鑰放下來掐著他的咯吱窩,以防他看小麻雀興奮的摔倒。


    糖果被他抓在手裏指著麻雀開心的揮舞著:“雀雀,雀雀,嬤嬤,咳咳咳,逮一隻逮,咳咳咳,逮一隻。”


    單膝彎曲,讓獨孤修鑰坐在她的腿上讓他接著看啄米的十幾隻近在咫尺的小麻雀:“少爺既然想要,那嬤嬤就讓人給你抓一隻綁住腿給你玩兒吧。”


    林致想著逮一隻在屋裏讓獨孤修鑰看著玩兒也好,省得在外邊兒再受了寒氣。


    “嗯嗯,嬤嬤,咳咳咳,快抓。”


    林致一招手,剛迴來聽到他們說話的小六子就笑著保證道:“保證完成任務,少爺放心。”


    不一會兒,一個拴著繩子的簸箕就支在了一根木頭上。


    簸箕下邊的地麵上就是又灑的小米粒兒。


    林致抱著獨孤修鑰在房門口的椅子上等著看著這一幕。


    獨孤修鑰眼睛雖然看不到,可光聽聲音和隱約的色彩動態,他還是能感覺到空氣變化的。


    說話聲,咳嗽聲交織在一起,小麻雀一絲害怕也無,他們好像是不懼陰謀的傻子,為了點兒吃的連生命和自由都能舍棄。


    “捉到了捉到了!少爺快看!”小六子用繩子拴著一隻灰頭土腦的胖麻雀放在掌中邀功。


    林致被他逗笑,扶著獨孤修鑰的小手去摸麻雀。


    麻雀還沒害怕,獨孤修鑰倒是害怕上了,剛摸到麻雀就被麻雀的一個扭頭動作嚇到了。


    “咳咳咳,我害怕,咳咳咳。”


    “少爺加油!你再試試,小麻雀剛才隻是跟你打招唿而已,少爺看著,讓嬤嬤給你示範一下,它真的不咬人,頂多扇扇翅膀,嗬嗬嗬。”


    在林致的再三示範下,獨孤修鑰愉悅的再次伸出了他的手。


    發覺麻雀確實很乖後,獨孤修鑰這才放開了膽子。


    林致不知道麻雀在獨孤修鑰的眼裏是什麽模樣的,她就知道那麻雀窩在小六子的手掌中嚇得畏畏縮縮,根本就不敢動。


    睜眼說瞎話成功騙過無知的獨孤修鑰,林致悶笑的同時,聽著獨孤修鑰高興下的咳嗽聲又有些心疼。


    在麻雀和在乎的人麵前,麻雀分文不值。


    她隻希望獨孤修鑰能快些好起來,她不想看到他哭,也不想看到他皺眉。


    她並不覺得自己的教育方式有問題,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也許有人會覺得她太過溺愛獨孤修鑰,但林致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本性。


    她知道一味的婦人之仁,結局並不會太好,可眼前獨孤修鑰的身體狀況,容不得她左思右想猶豫不決。


    獨孤修鑰的心情,誘哄獨孤修鑰喝藥吃飯的籌碼,在他沒有世界觀之前,容不得她嚴厲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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