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柏迴到自己住所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鋼筋水泥的東西雖然沒有情感,但卻很好的阻隔了外麵的冷空氣。男人進門之後先打開了屋內的暖氣,才開始換鞋子換衣服。他現在住的地方,是有點兒偏僻的公寓,距離他上班和交際的圈子頗遠,卻是他每年都會來住一段時間的地方。


    李牧柏年歲和李鈺稍差,但是比起李鈺的固定居所,李牧柏的一大愛好就是給自己購置住房公寓。一年的時間,總是不停的換住的地方,來來迴迴的讓人覺得折騰。可他卻覺得隻有這樣,才能獲得安全感。


    是的,李牧柏是個很沒安全感的人。


    這件事情要追溯起來,還得從他小時候的遭遇說起。


    李牧柏的母親是出自書香世家的大小姐,祖上累積的資產不多,但文化底蘊深厚。在這樣氛圍下長大的女孩子,長相美貌,受得不少的人愛慕。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姑娘,竟然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其實男人那時候也不算得是有『婦』之夫,隻是有了婚約在身,而且因為兩家的關係已經是板上釘釘,年輕人在一起接觸的時間一久,天雷地火,有了肉體接觸。這些,李牧柏的母親是後來才知道的。那人的未婚妻懷了身孕,兩家人就商量著要把婚禮給辦了。李牧柏的母親也哭過鬧過,甚至威脅過,都沒有換得男人一次迴眸。


    那時候的母親,因為那個男人已經和家裏鬧的很僵。她懷孕的事情被家裏人知道,家裏人為了遮羞『逼』著她去打胎,她不願意,收拾了些許少量的金錢就跑了。一個女人大著肚子孤身在外又沒有多餘的銀錢傍身的日子可想而知,從那時起到李牧柏七八歲後,他印象中的母親總是彎著背脊,做著工作。可不管她怎麽努力,兩個人的經濟狀況都得不到改善,好多次他們在窄小簡陋的出租房內被『逼』著離開。暴雨的夏天,寒冷的冬天李牧柏都經曆過跟著母親提著簡陋的行李去找另一個更便宜的,可以容納他們遮遮風雨避避寒冷的房子。


    少女從纖纖弱質的閨閣小姐變成一個普通的『婦』人,常年的勞作拖累了她的身體,加上心情鬱結,身子越發不好。到最後堅持不了了,才給家裏人打了電話,請求他們把李牧柏接迴去。


    李牧柏迴去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融入不了那樣的家庭,直到他的母親真正死亡。送走了母親後,李牧柏把自己關在房間內整整三天,他餓了三天,也哭了三天。他哭對未來的『迷』茫也哭失去了唯一依靠的親人的無助。直到無意中看到了電視上男人挺拔的身影和言語展示的雄心,那個人的麵容,他記得。


    在他小的時候,李牧柏就看到過他的照片。


    在母親去世之前,李牧柏經常看到他的照片。


    那是母親一生的苦難,也是李牧柏到這個世界上的元兇。


    那是他的父親,另外一個家庭的天地。


    他有自己的嬌妻,也有自己的兒女。


    李牧柏看著他身旁那笑容燦爛的女人,心裏突然發恨。那是他第一次嚐試仇恨的滋味,小小的年紀,硬是咬的自己的嘴唇滿是血。從那之後,他的人生有了目標。他努力向上,讀書學習都名列前茅。他長袖善舞,不顧祖父的要求硬是進了商場。他小心應對所有的人,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標本。


    可就算他如此努力,接觸的最多的都是二流商人,a城頂尖的豪門他沒有能力和資格攀上關係。李牧柏愁緒漸深,而後就遇到了溫斂。


    初見時,他是真的很欣賞這個女人。甚至動過某些生意外的念頭,但後來知道她手裏掌管著城北那塊地的決定權,知道她的合作夥伴是李鈺,他就打消了念頭。


    他又迴到了默默潛伏的狀態,伺機尋找好的合作夥伴。


    然後,他遇到了一個女人,從她的嘴裏聽到了關於溫斂和謝家小姐結仇的事情。李牧柏人心通透,結合前段時間謝氏股價的波動,心裏隱隱有些激動。但又怕是李鈺在身後『操』刀,所以一直不敢找上溫斂。直到溫斂給他打電話,交換了一個人情。


    那天,聽到溫斂的暗示,他心裏的激動……就好像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當時他就想過,他一定要獲得這個女人的幫助。當然,如果能夠拉這個女人合夥最好不過了。可溫斂一直深居簡出,在a城又沒有什麽可以引誘她的東西。來來去去之後,李鈺要開生日趴體的事情就傳出來了。李牧柏當時就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機會來了,自然就要抓住。


    這才有了晚上李牧柏去醫院看溫斂這一幕,他的猶猶豫豫,來來迴迴的自相矛盾不過就是想給溫斂留下一個正常的防備形象。然後,再一點點的攻心。


    他現在就要好好的思考一下,怎麽才能讓溫斂對她現在的境地產生危險的認知。


    李牧柏想到這裏,疲倦了一天的麵容終於『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


    夜,逐漸更深了。


    錢特助今天晚上的工作總算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對方和他在幾瓶酒下肚之後終於談到了合作。隻是兩個人喝的都有點兒多,說話的時候頭暈眼花的。錢特助心生一計,在“帝皇”樓上的酒店開了套房,打算湊合著住一晚,明天早上醒來之後再繼續談合同。


    對方喝的明顯比錢特助多,錢特助掛賬後再迴來,人已經在沙發上睡了過去。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錢特助扶著男人緩步上了酒店的電梯,一路上也是多加照拂。甚至進房間之後,還忍著酒意給對方蓋了下被子。


    『迷』『迷』糊糊的錢特助從來沒有想過,這會是他人生的一個新的遇見。


    和錢特助一起躺在床上的男人叫黎槊,是建築材料供給公司的負責人。本來吧,這種事情該是材料公司的人給李氏的特助先生端茶倒水求合作,但因為某些原因,錢特助反而一直跟著這男人的屁股後麵,陪吃陪合求合作。本來,在大型的合作之前,按規矩都是要調查一下合作對象的人品。但因為是熟人直接推薦給李鈺的,時間又緊急加上黎槊一直隱藏的很好,所以沒人知道其實他是個同。


    酒店套房柔軟的大床上,黎槊在客廳間明亮的燈光下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清晰,絲毫沒有醉意。半撐著頭慵懶的靠在床上的模樣,也是難得一見的風情。可惜他想要被看的人此時正睡的熟,唿吸之間帶著濃重的酒氣。


    不過黎槊也不懊惱,他盯著錢特助睡得沉穩的麵容,緩緩的展開了笑容。


    “吃了這麽多次飯,竟然都沒認出我來。錢特助,你說,你是不是該罰?”語氣親昵溫柔,如同情人間竊竊私語般。


    錢特助自然是不會迴應他的,男人也不覺得有所謂,隻伸出了一隻手緩緩的『摸』上了錢特助的臉頰。還是那張可愛顯小的娃娃臉,還是那個笑起來會『露』出酒窩的模樣。像錢特助這樣的長相一個a城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可他偏偏就是對這個人念念不忘。


    又怎麽能輕易忘記呢?


    都說初戀難忘,這人可是他的初戀啊!


    男人的手順著錢特助的臉頰滑到了他的唇瓣上,細長的手指反複的流連於那微紅的唇。黎槊迴國不久,如果沒有這次李氏嘉華的事件,他也會找機會接近錢特助。


    他見不得自己的感情竟然不容於世,也不願意那個被他愛了許多年的男人竟然擁著一個另一個的女人走過青春。他黎槊隱忍了這許多年,終於想要轟轟烈烈一迴,哪怕到最後慘烈收場,他也要在這個男人的生命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因為,他這一生。


    就愛過這麽一個人。


    這個人,卻根本不記得他。


    錢特助的臉型小巧,唇瓣既薄也小,閉著眼睛熟睡的模樣平和中帶著可愛。


    黎槊收迴手指試探『性』的湊近身子,忍著心裏狂嘯的呐喊,輕輕的吻了吻他。


    錢特助沒有反應。


    男人的膽子更大了些,帶著酒氣的唇再次印上了錢特助的,輕輕『舔』舐,反複吸吮。硬是把錢特助原本就紅潤的唇吻的顏『色』更深。


    他體會著錢特助唇瓣的美好,心裏狂嘯的呐喊才平穩了些,天知道,他這段時間忍的多辛苦。他知道,這或許是他們之間最親密最平和的一次接觸。迴國之前,他找人調查過,錢特助在李鈺身邊多年,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很多,這些女人走進他的生命又快速離開,短暫的像是一場煙花秀。黎槊嫉妒的很,卻又無可奈何。


    想到這裏的黎槊幹脆拂了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他既然決定了要告訴這個男人自己的感情,當然不會再容許錢特助對其他的女人或則男人再有任何想法。自然……也不會允許他安然脫身。


    錢特助睡的『迷』『迷』糊糊的,總感覺自己的唿吸不太痛快。他揮了幾次手都沒能阻止那種感覺,又睜不開眼睛索『性』也就不管,讓自己安然的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起床,發現自己半果的身體時還有些『迷』怔,直到看到沐浴之後出來的黎槊也沒清醒。


    男人渾身上下就圍了塊浴巾,錢特助剛醒還有點『迷』糊,看著他鍛煉的挺好的身材還誇獎了句:“呀,你身材挺好啊!”


    男人掃了眼錢特助『露』在被子外的肩膀,笑了笑。


    氣氛有點兒尷尬,錢特助又說:“你腹肌好明顯,怎麽鍛煉的啊?”


    “我每周都會抽時間做固定的鍛煉。”男人緩慢的穿上浴袍,輕聲解釋。


    “那挺好。”錢特助點頭,前一天固定的很好的發型這一睡之後顯的很『亂』。黎槊看著,莫名就覺得好笑。但某人明顯為覺查,誠懇的說道:“我也有鍛煉,隻是一直都斷斷續續的”


    “不過我就是想鍛煉出你這樣的腹肌,我覺得也不太可能。”


    男人係浴袍帶子的手頓了頓,看著錢特助打出的嗬欠,問他:“要不要『摸』一『摸』?”


    男人,都希望自己能有六塊或則八塊腹肌,就如同女人都希望自己是前凸後翹膚白貌美一樣,可是他因為工作的原因,沒有固定的時間可以鍛煉,所以腹肌什麽的對他都是傳說中的東西。現在不僅可以近距離的見到,還能觸『摸』,對錢特助來說,可是一個驚喜:“可以嗎?”


    等他的手『摸』上男人緊實的腹肌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兩個之間的氣氛有些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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