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看了一眼小姑娘:


    “給我五文錢的光餅,對了,還有一壺茶。”小姑娘年紀不大,看上去頂多十二三歲的樣子卻如此勤快。


    小姑娘從竹筐裏取了十個光餅裝入一個雪白的盤子裏送了過來。蘭花坐在那裏拿起一個光餅咬了一口,這味道還真夠勁道。那小姑娘又為她倒了一碗茶水走了去,二個食客吃罷光餅起身離桌付錢離開。蘭花一邊吃著光餅一邊喝著茶水望著那一對忙碌的夫妻倆,男的光著手臂把麵案上的麵團拿在手裏往那爐壁貼去。女人把一個個麵團遞過去,他就一個個快速貼到爐壁上。很快十幾個又薄又圓的麵餅貼到爐壁上。


    烤光餅用的是一口近二米高,直徑有一米的大缸,外麵裹著黃泥巴。夫妻倆人一上一下配合的十分默契,隨著貼光餅的響聲如同跳舞一樣有趣。這烤光餅可是一項勞動強度大帶藝術性的活。先用成捆的鬆枝在缸內點起衝天大火把缸壁燒成“白”,缸底隻剩餘燼時然後把做好的餅胚飛快準確的貼在缸壁上。夫妻倆人一個遞胚,一個接胚往缸裏貼,身子一伸一欠,一俯一仰動作敏捷,再加上劈劈啪啪的貼餅聲,仿佛音樂伴湊。不消十分鍾,麵案上的幾十個光餅全部貼完,然後再用炭火慢慢把餅烤熟。夫妻倆人忙完這一爐光餅已接近中午,男人用肩膀上的白毛巾擦了一上額上的汗水,對女人道:


    “忙的差不多了,休息一下吃飯。”小女孩懂中的把茶碗放到他們手裏:“阿娘阿爹喝水吧。”夫妻倆接過茶水喝了一口:“妮子,飯燒的怎麽樣了?”小姑娘一笑:“早煮好了。”正說著話,又有幾個路人走了過來。小姑娘把人迎進棚裏坐下把所需光餅放到他們麵前,看樣子這幾個是從遠地而來瑞岩山拜佛的香客。他們燒完香許過願就要離去,順便在這裏吃光餅。蘭花打量了那幾個香客,有的背著包袱。有的手裏提著棍子。他們圍住小木桌就吃起光餅,小姑娘把茶碗放到他們麵前。幾個人捧起茶碗喝了一口道:


    “妙,妙,太有味了。你們武大光餅名不虛傳哪。”夫妻倆上前道謝:“客官過獎,歡迎下次光臨。”幾個香客吃飽喝足把最後幾十個光餅每人十個全買走了,看來夫妻倆小生意還不錯。蘭花付了錢把吃剩的光餅放入身上的包袱裏離開,她出了棚子走到路邊小樹前牽起馬。蘭花見馬兒也餓就往一片坡地走了去,那裏有一片青草地,到了那裏。馬兒啃吃起青草,蘭花則守在一旁麵對瑞岩山觀看。待馬兒吃飽喝足水,她才又牽馬上路,拐了一個彎往南走了去。這裏沿海有一個便道通往福清縣,蘭花騎馬往南走了十幾裏地,漸漸看到縣城牆的影子。她從馬上跳下拉著馬上了附近一個小山包想休息一下,如果趕黑她就要在這裏山林裏睡一晚,明早進城。到了山包登高一望,竟然發現遠處是碧海藍天,藍天下有一個被海水圍繞的群山。這是什麽地方呢?是海壇島、是駝鳥島?都不是。對了,這是離城十裏外的福廬山。


    福廬山聳立在兩海之間,周圍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大海上浪濤洶湧澎湃。此山有很多洞穴和大溝,有的像門,有的像屋子,有的像台,有的像亭子。山上的岩石更是千奇百怪,有的叫人害怕,有的令人開心。


    快到家了,蘭花想到了自已的男人飛鷹,隨後又想到了少奶奶井巧兒。他們一定等急了。看看太陽還在半空中,蘭花走近馬用手拍了拍笑了笑:“咱們就要到家了。累了吧,一路真是苦了你。謝謝你陪我走了那麽遠的路。沒有你,我可能二個月都迴不來。”馬兒突然昂起頭“噅兒噅兒”的叫了二聲,蘭花拉著它走下山林順著小路往南走了去。前麵有一個岔路口,他拐了個彎往西走了去,這條路通往縣城。快到東營衛的時候,她看到一群人從營區裏走出,那帶隊的騎著一匹黑色大馬,身後的衛兵個個佩著長刀。這個時候了,怎麽還會有人出來?蘭花看了一眼繼續走自已的路,那些小旗兵比自已走的還快,很快就趕了上來。


    蘭花趕快退讓到路邊的林子裏,這一群小旗兵抬著箱子筐子,裏麵裝著酒和肉,還有絲綢什麽的,看樣子是要下聘禮啊?走在中間的騎馬官員油頭粉麵,怎麽有些眼熟呢?這人似乎在哪裏見過,天都快黑了他帶兵要到哪裏去?那軍官看到路邊有個身穿黑色衣服的人站在路邊林子裏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看,這一看讓他趕快喝了一聲:


    “停下,都快停下。”眾軍士不解望著自已的主人,軍官從馬上跳下快步走向蘭花拱了一下手:“請問你可是蘭花姑娘?”蘭花聽了一怔:“我正是蘭花,你是哪位?怎麽會認識我?”軍官嗬嗬一笑:“我是段阿棍,久違了蘭姑娘,我還有事情不能久留,後會有期。”軍官說完話迴到路上翻身上馬帶人遠遠的走了去。蘭花終於想起來一個叫阿棍的男人,莫非就是青草山裏的那個阿棍?他現在都當大官了?蘭花看著人走遠這才拉著馬出了山林往城裏走了去。迴到家裏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丈夫飛鷹還沒有迴來,蘭花在臥室裏四下看了看,把背上的包袱解下放在桌子上把吃剩的二個光餅放在上麵。她心想飛鷹還沒吃飯,自已為他做點飯吧。她進了廚房淘米洗菜開始煮飯,飯菜剛剛做好,就聽到有人敲門,她快步跑了出去。拉開院門一看又驚又喜,正是自已的男人飛鷹迴來了,他張開雙臂把蘭花抱起轉了二圈又放下。蘭花笑道:


    “你怎麽這時候才迴來呀?我在家裏待了這麽久呢?”飛鷹道:“帶著人巡防迴來晚了一些,看到你心裏真高興呀?我還擔心你路上會不會出什麽事,現在看來是多慮的啦。”蘭花道:“能出什麽事情?瞧我這身打扮,男不男女不女的,又不像有錢人也不像個坐轎當大官的,分明就是一個職業殺手麽。多虧了你這身衣服啊,我要是穿著那身婚禮服上路隻怕到不了半路就會遇到劫匪。”飛鷹道:


    “你真是藝高人膽大,是個女中豪傑啊。”蘭花被誇的臉一紅拉著他的手進了臥室把人往椅子上一摁坐下:“看看桌子上什麽好吃的?”飛鷹對著桌子一望驚喜的叫了聲:“光餅,太好了。”拿起一個吃了一口:“不錯,在哪買的?”蘭花道:“俺知道你喜歡吃這個就留了二個,瑞岩山的大佛那裏買的,這可是正宗的武家光餅。”飛鷹點了下頭:


    “你經過瑞岩山?有時間咱們也過去拜一拜那個大彌勒佛吧。”蘭花嗯了一聲:“我去為你打盆熱水洗臉,咱們一起吃飯。”飛鷹坐在那裏吃光餅她轉身出了臥室進了廚房,她把飯菜擺在小桌子上夫妻二人一邊飲酒一邊吃起飯菜。飯後,蘭花打來熱水,二個人一起泡腳上床睡覺。


    第二天清晨,飛鷹吃了早餐就披掛整齊去了百戶所軍營。蘭花則迴到了葉府見那少奶奶,看到蘭花迴來,井巧兒一臉的淚水,她握住蘭花的手久久說不出話來。蘭花站在她麵前道:“少奶奶,這些日子還好吧?”井巧兒點了下頭:“還好,就是擔心你哪?怕你路上遇到什麽不測,你一來一去差不多一個月時間過去了,我是每天睡不好吃不好,看到你我心裏又高興又激動不知說什麽好了,那邊情況怎麽樣?”看著井巧兒急切的心情,蘭花笑了笑道:


    “葉老爺一切都安好,他也掛念家裏,對你也是想念的很。讓你在家裏好好撫養孩子向高,把孩子撫養成人成才,過年放假的時候就會迴來探望。”井巧兒喜悅的望著蘭花:“太好了,我一定在家好好撫育小兒。蘭花,你一路辛苦了,謝謝你了。”蘭花道:


    “我不在家的時候,三丫頭和四丫頭怎麽樣?少奶奶還滿意嗎?”井巧兒道:“二個丫頭還不錯,手腳也勤快,也讓人省心。”蘭花和少奶奶聊了一會就出門曬花生果去了,後院堆著一大片花生,是井巧兒讓管家葉修善從菜市買來的準備當幹貨過年過節用。葉修善在後院空地上劈柴,二個家人在攤曬茶葉。二個丫頭在忙著晾曬衣服和被子,看到蘭花,二個人招唿了一聲,蘭花對她們擺了一下手。蘭花拿起竹耙攏開花生果,正忙著,就看到院門開了一個縫,井巧兒從外伸進頭來喊:


    “蘭花過來一趟,我有事找你。”蘭花應聲把竹耙放在地上走了過去。井巧兒看了她一眼:“跟我到前院。”二個人一前一後到了前院,從小門進去剛到堂屋前就看到一個中年漢子身著白色布衫站在那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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