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老漢道:


    “他是為了什麽呀?”杜小娥道:


    “不還是為了老婆子的事情,倭寇進屯後把阿婆給殺死了,這幾天心裏憋著一肚子火和仇恨呢。”老弁唉了一聲:


    “不單是他有仇有恨呀?整個縣裏的百姓都有恨呀。那些殺人都不眨眼的倭賊,把咱百姓可給害苦了。”杜小娥倒了一碗水遞發過去:“公爹,你坐下好好休息,照看一下孩子,我去到溪邊洗一下屎布。”老弁應了一聲接過碗:


    “去吧,這裏交給我了。”杜小娥對公爹一笑把地上的幾塊屎布放入竹簍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看兒媳走了,老弁走到床上對著小孫女端祥著。孩子微閉著雙眼睡的正香,為了防止蚊蟲叮咬,還為她罩上一個小紗帳,靠裏的洞壁上還放著一個火爐,爐堂裏插著幾棵艾草葉。


    季雲禮老漢折斷路邊一棵小樹杆製作成一根長棒拿在手裏往自已家的方向跑了去。北山口聚集著小旗兵,殿後的二旗營埋伏在路的二旁,隻有蘇校尉騎在一匹馬上,一個侍衛為他打著遮陽傘,身後站著十幾個護衛兵。這家夥還挺會享受的,季雲禮一看就有些反感,打仗不行,跑到這裏觀光來了?江費通守在一旁,太陽曬的他臉上出汗,對蘇校尉看了看道:


    “蘇大人,我到前麵看看去?”聽他一說,蘇校尉擺了下手:“你就守在這裏,哪裏也不能去。”江費通笑了笑:“咱們守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我到前麵看看情況,段阿棍和鐵漢二人的布控防備情況如何?”蘇校尉看了他一眼:


    “咱們是殿後的,別想著前麵的事了,能守護好自已的後方陣地就行了。咱們分工明確。你不要越雷池一步,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不必多言。”江費通隻好點了下頭想了想又說道:“蘇大人。上次我提的事情大人您考慮的怎麽樣了呀?”蘇校尉聽了一愣扭頭看了他一眼:“什麽事呀?”江費通道:


    “前幾天不是跟你提了迴家探親的事嗎?想請二天假,大人何時才能批複啊?”蘇校尉皺了一下眉頭:“又想小娘子了吧?現在是特殊時期。戰況很緊張,東營口千戶所失守,縣城也落入倭賊手裏,柴大人生死不明,諸將軍也沒個音信。這假沒法批複,形式好轉以後在作考慮吧。“江費通隻好應了一聲是,心裏感到非常的惋惜,心想自已和趙英英成親就過了幾天舒坦日子。沒想這一迴來再也沒有時間迴去。要是昆朝大人在的時候多好?如今來了個蘇校尉假期也不好請示了。江費通越想心裏越覺的憋屈,這個蘇校尉真不通人性。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聽的身後不遠處有人大叫一聲:


    “什麽人,站住?”這一聲叫嚇的蘇校尉身子一哆嗦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江費通和十幾個護衛趕快拔出刀來。江校尉故作鎮定的迴轉過頭,隻見小路上走過來一個手持長棍的老者。路邊埋伏的小旗兵從草叢裏站出身把人圍住,一個小旗官歪著頭道:


    “幹什麽的?”江費通一看也是認識的就走了過去:“季老爺子,你不呆在營裏跑出來幹什麽?這裏多危險,快走,快走吧。”季老漢望著江費通道:“呆不住。想迴家為老伴收屍。”江費通道:“屯子正被敵人圍著,你想進去也進不了呀?你過來幹什麽,這不是添亂嗎?”季雲禮道:


    “我也想殺幾個倭賊為老伴報仇。”聽了他的話。江校尉嗬嗬笑了笑:“報仇?說的那麽簡單,這仇有那麽好報的嗎?季老頭,迴營裏去吧,照看一下小孫女。”季老漢道:“我既然過來了就不迴去了,我要去前線。”說著往前走了去,江費通剛要把人攔下來,哪知江校尉對他一擺手:“讓他過去吧。”江費通隻好退讓一邊看著季老漢大步往前走了去。


    段家莊的段雨生被幾個群眾追趕上了山,他逃進一個草棚喘了一口氣坐下休息一會。摸摸身上吃的喝的也沒有了,懷裏還隻剩下十兩銀子。如今兵荒馬亂,連吃的都沒有地方買。總不能呆在這荒山過一輩子吧?這個時候。他想到了爹娘,自已離開家的時候也沒有打個招唿。他們一定為自已著急,還是迴家看看,報個平安。更讓他惱火的則是,那個林鳳鳳竟然和一個叫阿豆腐的人好上了,看到他們二人手拉手的情景心裏就有怨氣。自已長相也不差,可以說是一表人才,為什麽就不討姑娘喜歡呢?林鳳鳳不過隻是一個在客棧賣唱的女子,我哪點配不上她?不缺吃不缺穿,也算是一個富家公子,她林鳳鳳太沒見識了,段雨生心裏很惱火但又無可奈何。還是迴家看看然後另作打算,呆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他出了草棚往山下走了去,沒想,他剛走到半山腰突然發現一對熟悉的人影,不正是林鳳鳳和那個傻小子阿豆腐嗎?二人難道離開了葉家少奶奶迴城去?這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隻要除掉阿豆腐林鳳鳳就歸自已了。段雨生打定主意,快步往山下走了去,可是到了山下,那個林鳳鳳就不見了蹤影,明明在山上看到她的啊,到了山下就看不到人了。山下的小路上到處是逃難的群眾,他們就在睡兩邊搭建帳蓬,埋下鍋灶,段雨生無心看這些,他一心隻想著盡快找到那個林鳳鳳然後把人帶迴家。


    時已至中午,段雨生又渴又餓,他四下張望目光就落到不遠處一小樹林裏。那裏正好有一家四口正在燒水,一個陶罐架要支起的木架上,下麵燒著火。一個婦人把燒開的水往碗裏倒,段雨生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看到來人,四口之家並沒有感到意外,男女老少一邊吃著手裏的米饃饃,一邊喝著碗裏的水。那段雨生也不搭話上前拱了一下手道:


    “你們誰是當家的啊?”聽到問話,最小的男孩子很快警覺的對女孩使了個眼色母,一個大一點的女孩對小男孩點了下頭從平板車後麵“嘿”的一聲就跳到到了他的麵前:“你是誰呀?這裏沒有當家的,有中跟我說吧。”段雨生第一次向別人討水好,也不知說什麽好,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個明白。女孩子大約十五六歲,對著段雨生嗬嗬一笑:


    “是來要飯吃的吧?叫聲姑姑。”段雨生一聽心裏就有氣,小小一個女孩子也敢欺負自已,不把自已放在眼裏。他這麽想著,心裏就來了氣,哼了一聲:“憑什麽叫你姑姑呀?不給水喝就算了,還需橫。”那女孩聽了對身後招了一下手:


    “阿弟,過去打這小子。”那小男孩緊了緊腰間的紅帶子手持一個長棍身子一躍就跳了過來,對著段雨生就是棍子。嚇的段雨生趕快捂頭往前跑了去,他出了林子也不敢迴頭,跑出好遠才收住腳。聽的後麵傳來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哈哈大笑聲,段雨生很是不爽,水沒討到還受如此奚落嘲笑,要是身邊帶有家仆就好了,隻可惜自已是偷偷逃出來的。那男主人端起茶碗對著他這個方向看了看,對二個孩子招了一下手:


    “都別鬧了,迴來。”聽到男主人的話二個孩子迴坐到車子前。坐在木凳子上的女人看了一眼小女孩:“丫頭,你都這麽大了,該懂一些規矩了。”小女孩道:“阿娘,我看那小子不象好人。”小男孩也道:“我也看出來了,他就和高家莊的高少爺一個德性隻會欺負好人,不能怪姐姐魏芸。”婦人看了一眼小男孩笑了笑:


    “別瞎說,要是什麽都能看出來,你們二個不都成神仙啦?”小男孩道:“我就是神仙,專打壞人的神仙。”男人對著兒子笑了笑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好好學武藝,有了本事才有出息。”小男孩道:


    “爹,咱們什麽時候迴阜塘寨那個家呀?”男人歎了一口氣:“現在不安寧,迴家也沒法生活。隻有趕跑了倭賊才有好日子過,到了福州呆一段時間在迴來。”小男孩聽了一愣:“爹,福州在哪裏啊,有福清縣大嗎?”婦人聽了小男孩的話嗬嗬一笑:“傻孩子,福州城比咱這裏大多了,什麽都有。”小男孩興奮的一跳:“真的,阿爹阿娘我們趕快去福州吧。”男人道:”前麵也不一定安全,前幾天不是看到好多官兵走過去了嗎?咱們明天在去福州,好好賺一些錢後就迴來。過幾年給你說個小媳婦,你姐姐大了嫁出去,爹娘二個也就安心過日子。”小男孩道:


    “阿爹,我才不說小媳婦呢,成了親就不能在一起住了。”婦人聽了孩了的話:“你想讓娘養你一輩子啊?”小男孩臉一紅“才不是呢。”這一家四口正是魏家木偶戲班,男主人魏皮五,妻子魏氏,女兒魏芸。四口人吃完飯就把車子上的木箱子打開,把裏麵的東西取出在太陽下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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