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尤金看了一眼妻子哼哼二聲:


    “咱的兒子不見了,他一個人偷偷跑走了。這,這還讓我怎麽活呀。”段妻還算鎮靜,對著屋子看了看,她發現桌子上放著一張草紙壓在書下麵就趕快跑了過去。拿開書果然是兒子寫下的辭別留言,上麵的字她也不認識,把草紙拿在手裏道:


    “這是什麽,你們二個快看看。”段尤金接過妻子遞過的草紙看了一眼長歎了一口氣:“兒子還是走了,這個家留不住他。說是不走,一輩子呆在這裏就要毀了前程,他要外出闖蕩一番事業。”段妻啊呀呀一聲叫:“他這不是自討苦吃嗎?難道這個家養不起他?天呐,他造的什麽孽。家裏有吃有喝,有穿有住,又不缺錢花,跑到外麵幹什麽?到了外麵人生地不熟,萬一遇到山賊,那可是要小命的呀。哎喲喲,我的兒,你讓娘受不了啦,娘心裏好難受。你快迴來。”說著話人就歪倒了地上,他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好傷心。段麻生上前勸道:


    “夫人,你也別傷心,也許是大少爺出於好奇。在外麵受不了苦肯定會跑迴來的。在說,他去了哪裏咱們也不知道。你們要是為這事在病倒了,他若是迴為看不到你們,豈不是更傷心?”段麻生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段妻抬眼看了看他:


    “我不哭了,他走就走吧。外麵不好玩,不趁他的心一定會迴來的。當家的,你也別傷心了,打起精神,別讓兒子難過。”段尤金望了一眼妻子:“都是我害了他,對不起他。不該對他發那麽大脾氣。如果我對他好一些,也不會出這樣的事。走就走吧,為了他迴來我也要活下去。”段麻生對段尤金一笑:


    “老爺和夫人這樣想就對了。在說,他身上也沒多少銀子。也不會走太遠的路。我看,頂多跑到福清縣城找那個什麽唱曲的姑娘了。玩夠了,也就迴來了。少爺的脾性我還是知道的。”段尤金笑了笑對妻子看了一眼:“咱們下樓吧。到了外麵,就當家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段妻應了一聲跟在丈夫後麵下了樓。二個家人愣愣在站在那裏,還不明白出了什麽事呢?看到段老爺和夫人下的樓又忙起活來。砍柴的家仆把柴草放進棚子裏就忙著挑水,段麻生走了過去道:“你剛迴來歇著吧,這水我去挑。”家仆看了他一眼把手裏的扁擔遞過去。段麻生拿過水桶出門汲水去了。但段妻還是忍不住傷心的流淚,她這是為兒子憂心。一個人到了外麵會出什麽事呢?要是有個三長二短,這教他二人以後還怎麽過活?這麽大的家業誰來繼承?


    段妻越想越心慌,他迴頭看了一眼丈夫道:


    “當家的,依我看還是派人把兒子找迴來吧。他一個人在外麵讓人不放心哪。”段尤金望了一眼妻子:“行了,你也別訴苦了。他是頭不撞南牆不知痛,不知悔改。在說,他走了大半宿,你去哪裏找?就是能找到他,要是躲著不見我們你又能怎麽樣?隨他去吧,兒大不由娘。我也管不住了。”二句話說的段妻無言可答怔怔的望著丈夫欲哭無淚。段尤金在屋子裏踱步,轉了二圈迴到桌子前突然拿起茶壺高高舉起往地上一摔。隻聽“呯”的一聲響,茶壺成為碎片。這一聲響嚇的段妻子腿肚子一哆嗦差點歪倒地上。她一手扶住內屋的門牆吃驚的望著丈夫。段尤金看了一眼妻子輕輕擺了下手:


    “沒事了,唉,我心痛啊,沒有把兒子管教好,帶好。他和我年輕時候的脾氣一樣,倔強,而且還很壞。我隻怕他這樣下去要吃大虧的,段尤金,你。你這個老混蛋怎麽生下這麽一個壞兒子。”段妻走到丈夫麵前:“消消氣吧,但願蒼天有眼保護我兒子平安無事。我出去做飯了。你坐著。”段尤金看著妻子往屋外走去,他對著地上的碎茶壺片看了看長歎一聲。


    那段雨生深更半夜從家裏出走。出了莊後一口氣往東走了將近十多裏地。天漸漸亮白,太陽從雲霧中升起。他扒下黑色頭罩長長舒了一口氣,對著紅色的太陽伸展著腰臂。那半空中流走的黑雲如同一匹馬不停的變換著姿式,一會跳躍,一會奔騰,一會踏躥而起。這是他從沒見過的景觀,太美了,太壯麗了。段雨生對著天空嗷嗷叫了幾聲,他慢慢轉迴身麵對段家莊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眼前是條長長的山路,如同一條長蛇延伸到前方林子裏。附近的曲嶺河水也響著嘩嘩的流水聲,河二岸有著高矮不一的灌木叢,還能聽到幾聲小鳥清脆明亮的叫聲。這景色太美了,故鄉的山山水水,今天看來是那樣不同尋常。麵對段家莊看了一會,他一轉身往前走了去。沒走多遠就是一片林子,過了石橋就是青草山萬福寺。晨鍾剛剛響過,隱約能聽到寺院裏傳來僧人們敲擊木魚唱經的聲音。段雨生快步進了林子,幾隻長尾黑白相間的鳥兒從頭頂飛過。剛走出林子就到了通往萬福寺的路口,前麵豎著一塊石碑,上麵還刻著幾個字,示意過往行人此處就是萬福寺。上了路,他就看到不遠處的平地上升起青煙,一個高大的墳堆前站著一老一少二個僧人。他們對著墳頭作揖,然後祈禱。段雨生一看就一眼認出,這二個人正是寺裏的武僧元智和元深,隻是那墳堆裏埋葬的又是誰?他看了一眼路邊,想起了那個賣瓜的老漢,路邊有一堆灰燼和燃燒過後留下的殘木。看到這些,段雨生就明白,賣瓜的老漢已經出事。段雨生匆匆撇了一眼就往前趕路順著山腳往西北方向走,他明白,自已就要到青草山入口了。


    段雨生不知進了這入山口會發生什麽,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為了安全起見,他把匕首拿在手裏並把麵罩拉到臉上邊走邊看的往前走。他越是擔心越是有些緊張,一聲小鳥叫也會讓他出冷汗。他不知自已為何會有這樣的表現,他不會克製自已。往裏走了不到一裏路,就聽到附近的營地裏響起鞭炮聲。這荒山野嶺的還會有人慶祝節日,不對,端午節昨天就過去了,這裏怎麽還過端午節?他到了那個入營口前下意識的躲進一棵樹後。聽的幾聲笑,就看到幾個小旗兵從裏麵走出來。他們手裏拿著彩綢,有的還提著麵糊桶,有的懷裏抱著一大遝紅喜字。每走到一個路口或者大樹前都要張貼一個大紅喜字,看到喜字,段雨生愣了一下,這裏還有人要成親?二個小旗兵把彩綢懸掛在入營口二邊的樹上就往一邊走了。段雨生直到他們走遠才敢從樹後走出來往北走去,隻要過了這山口就會達到縣城,那裏才是自已最終目地。往前走了沒多遠,守在入口的二個小旗兵就很快發現了他。一個小旗兵看到一個男子罩著黑布蒙著臉手裏拿著短刀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往前走以為是什麽盜賊,就大喊一聲:“什麽人,給我站住,不要往前走了。”邊喊邊追了過來,看到人有追,段雨生心裏啊呀一聲:不好,被發現了,快逃。小旗兵的喊聲也驚動了附近巡邏的小旗兵注意,他們正往東山走,這一叫讓他們全都停了下來。領頭的正是阿棍,他如今成了弁總旗手下的一個小旗官,如今帶著一小隊旗兵巡山,沒想出了營地沒走多遠就聽到唿叫。他擺了一下手讓人停了下來:


    “什麽情況,過去看看。”一個小旗兵道:“聽到有人喊捉賊。”阿棍道:“走,過看看。”於是帶著人往喊聲跑了過去。到了營口,看到二個人小旗兵正在追一個蒙麵漢子,他們也加快了腳步。段雨生迴頭看了一眼心想壞事了,人越來越多了,這次肯定跑不掉了,怎麽辦?他四下裏看了看見前方不遠有一片草叢就跑了過去。他一頭鑽進草叢如同一個兔子一樣亂躥,二個小旗兵到了草叢前隻聽到嘩啦啦的響聲卻看不到人。此時阿棍帶人也已趕上,二個小旗兵見是弁總旗身邊的阿棍笑了笑。阿棍對著草叢看了看:


    “發現什麽了?”一小旗兵道:“阿棍小旗官哪,你來的真是時候,這裏就交給你了,我們還要守營呢。”另一個小旗兵道:“剛才發現一個可疑男子,見了我們就跑,喊人喊不住。我們想可能是個搶劫的慣犯。”阿棍點了下頭:“你們二個迴去吧,這裏交給我處理了。”二個小旗兵對望一眼笑著離開。阿棍用刀撥動著雜草往裏走了幾步,看到被踩到的茅草東合約西歪對身後的小旗兵道:


    “把守住路口,給我搜。”幾個小旗兵守住路口,阿棍就帶著其餘的人往裏走。那段雨生正趴在一塊突出的石頭後麵,他大氣不敢出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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