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豆腐站在身後對外看了看:“段王氏走了?”阿二牛道:“走了,咱們迴屋休息吧。累了一天,我隻想好好睡一覺。”阿豆腐道:


    “那你休息,兄弟我迴家了,明天見吧?”阿二牛道:“天色這麽晚了?你還迴去幹什麽呀?在這裏休宿就是。”阿豆腐聽了一笑:“行,陪哥哥睡一晚。”阿二牛關了院門往屋子裏走,吃了那麽多烤肉,二個人又開始感覺口渴。阿豆腐拿起飯桌上的茶壺搖了搖,迴頭道:


    “哥,又沒茶水了?”阿二牛道:“我去燒水吧,你在這裏等我?”阿豆腐聽了一笑:“行,我也過去做個幫手。”阿二牛道:“不用了,放一瓢水燒一把火就行了。”說完往外走,阿豆腐還是跟了出去。到了正堂屋的東邊,這裏有二間小土屋,座東朝西。這二間小屋也是最近民勇幫阿二牛蓋起來的,他確實需要一個象模象樣的家。進了屋,阿豆腐就拿開鍋蓋往裏放水,他一掀開蓋子才發現水缸裏已經沒有水了。阿豆腐還沒待二牛說話他連忙道:


    “哥,讓我出去汲水吧?”阿二牛道:“那行,快去吧,天還沒完全黑能看見路。”阿豆腐拿起扁擔提起二個木水桶往院子外走了去,阿二牛拿起斧頭開始劈柴。廚房牆根下堆放著一些鬆木,他拿過一根放正揮斧砍了上去。那阿豆腐挑著水桶往外走,順著牆根往東走,路南邊正好有一口井。圓形的井沿邊鋪著黑石,石縫裏已長出綠色苔鮮,汲水的櫓把和水桶被人擱置在一旁歪在地上。看到這裏,阿豆腐心想會不會是那老頭幹的呢?這畢竟是懷疑,他也沒親眼看到,是不是他還難說。阿豆腐用汲水櫓提了水挑起來就往二牛家裏走,沒曾想卻發現路邊的水溝裏歪倒著一個人。他嚇了一跳趕快放下挑子走了過去,一看嚇了一跳。天哪。此人怎麽會是那個挑水的老頭。他走到水溝邊四下裏看了看,喊:


    “老人家,你怎麽躺在這裏了?出什麽事情了?”那老人緊閉雙眼什麽話也沒說,一隻手搭在自已的胸口上。另一隻手攤在地上還微微動著。一隻腿卷縮著,另一隻腿伸展著,嘴角還吐著血。老人昏迷不醒,傷勢嚴重,阿豆腐心想是誰把他打成這個樣子呢?為了救人,阿豆腐小心翼翼走下溝底,還好溝裏沒水,生長著一些綠色雜草。他把手伸到老人鼻空前試探了一下,還好老人活著。阿豆腐蹲下身子,把老人扶在膝蓋上唿喊起來:


    “段老叔。你這是怎麽了?醒醒啊,快醒醒。”唿喊了幾聲不見迴應,阿豆腐隻好拖起老人背在身走上溝岸。這老人名叫麻生,從小就是一臉的麻豆,莊裏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叫他麻生叔。老伴去年就因病死掉了。現在他孤身一人過日子,家裏沒水出來打水沒想半路上出了事。出了什麽事,隻有待他醒了後才能知道。就在阿豆腐焦慮的時候,正考慮是不是該送他迴家,沒想牆後柴草垛裏走出來一個女人。阿豆腐一見正是那個段王氏,她怎麽還沒迴去?躲在這裏幹什麽?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段王氏已經走到了身後。阿豆腐抬頭看了看她:


    “嫂子。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看到什麽了?”段王氏四下裏看看確信沒有旁人這才小聲道:“我遇到段保長的親侄兒段雨水啦。”阿豆腐聽到這裏啊了一聲:


    “你看到他了,他對麻生叔做什麽了?”段王氏說:“他帶著二個無賴,騎著馬從村東口往裏走。沒想麻生叔挑著水擋住了去路,這雨水年輕氣盛見就來氣,把個麻生叔打成重傷倒在地上。”阿豆腐點了下頭:


    “雨水這小子蠻橫不講理,欺負人咋的?我一會就找他算帳。讓他嚐嚐我拳頭的厲害,看他以後還欺不欺負人?”段王氏聽到這裏笑了笑:“你不比以前,我看還是算了吧?別在惹事生非了,他雨生從小嬌生慣養脾氣橫著呢。你要是惹了他,怕是沒好果子吃?”段王氏的話讓阿豆腐心裏很是不舒服。心想自已也是野孩子堆裏長大的,耍個無賴誰不會,毛腳功夫誰不會?他不就是比自已生活好些,家裏有點錢嗎?這又有什麽了不起,阿豆腐背起老人就要往家裏走。沒想這個時候老人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拍了拍阿豆腐的肩膀:


    “孩子,快把我放下來,我沒事了,好多了。”聽到麻生老人的話阿豆腐心裏很是高興,他把老人放到地上笑了笑:“真的沒事了?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樣子心裏就有些著急,正想著把你送迴家呢。”麻生老漢擦了一下嘴角血絲,對阿豆腐道:


    “謝謝你啊,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阿豆腐還是出生一來第一次聽到別人誇獎他,心裏樂嗬嗬的比什麽都好,原來助人也能獲得快樂。他對麻生老漢看了看,還是有些不放心:“你真沒事了麽?還是讓我送你迴家吧,以後瞧機會教訓一下那小子。”麻生老漢搖了下頭:“人家是有錢戶的兒子,叔叔又是咱莊的保長,惹不起啊,算了,迴家吧。”說完這話他找到自已的水桶歎了一口氣,這水桶裏的水已灑在地上裏麵隻有一點殘留。看到老人瘸著腿拿著水桶和扁擔往井台走,阿豆腐有了憐憫之心,他對老人道:


    “麻生叔,別去了,我的水給你吧。”老人聽了搖了下頭:“這,這怎麽能行呢,我怎麽能要你的水呢?”段王氏站在一旁斜著眼道:“麻生叔,你客氣什麽呀?人家豆腐現在是民勇團,講義氣,還助人為樂。”麻生聽了她的話對阿豆腐一笑拱起手來:


    “原來你是民勇團的戰士?怪不得人這麽好,阿豆腐人不僅善良而且越來越師氣了。”阿豆腐把自已桶裏的水倒入他的木桶裏:“行了,挑迴家吧。以後有什麽難事盡管來找我阿豆腐幫忙。”麻生老人道了謝挑起水往家走去,看到老人走遠。阿豆腐轉身拿起水桶往井沿邊走,到了井沿他汲滿水挑起往二牛家走。走到半路,卻看到段王氏還站在那裏,他一愣看了看段王氏停下腳步:


    “嫂子,你怎麽還沒迴去呀?”段王氏聽了他的話突然放聲哭了起來,阿豆腐一聽有些心發慌上前問道:


    “你這是怎麽了?哭什麽呀?”段王氏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淚水:“沒什麽,隻是,我有些害怕,不敢往家裏走。”阿豆腐問:“什麽事讓你如此懼怕?誰還敢欺負你?嫂子,你看天都黑了,快迴去吧。”段王氏這才點頭應了聲轉身走開,看她消失在拐角處阿豆腐這才挑起水往二牛家走。那二牛此時正站在家門口張望,心想阿豆腐不會出什麽事吧,這麽久了還沒把水挑迴來?就在他憂慮之中,看到阿豆腐從牆角出現,壓在肩膀上的扁擔一搖二晃,但桶裏的水一點都沒往外灑。看到這裏,阿二牛轉身進了院子,他把劈好的木柴堆放到灶台前開始燒火。阿豆腐挑水進的院子走到廚房前喊:


    “哥啊,我迴來了?”阿二牛正往灶裏添加柴木對外應了句:“迴來了就好,把水倒入缸裏坐下休息一會吧。”阿豆腐喛了一聲走到那口缸前把水倒了進去,他放下木桶就坐到院子當中的長凳子上這才發現身上濕透了,身上癢癢的有些難受。是不是要洗澡了?喝完水得去曲嶺河邊洗個澡,那裏的水幹淨,還有魚可以抓,想到這裏阿豆腐笑了笑。他對著灶房門口對二牛道:


    “哥啊,你知道我挑水的時候遇到什麽事情了嗎?”二牛扭頭對外看了看:“有事就說吧,別賣關子啦。”阿豆腐說:“說出來嚇你一跳,我挑水迴來的時候在半路上遇到麻生老叔被人打成重傷躺在路邊的水溝裏。”聽他這麽一說,二牛吃驚的睜大雙眼:


    “誰那麽大的膽子敢打麻生叔?咱們莊民不是立下鄉規民約了嗎?不要欺負老人和兒童,保長也在會上講了好幾遍,怎麽還有人不守規約如此放肆?”阿豆腐道:“你生氣有什麽用呀?這個人咱也管不著?”二牛一愣問:“這人會是誰呀?他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膽子?”阿豆腐說:“不是別人,正是段保長的親侄兒段雨生,他帶著二個人把麻生老人給打了。”二牛哼了一聲:“這小子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沒把哥們放在眼裏?瞧機會教訓他一番,讓他放老實點。”阿豆腐一笑:


    “你教訓他?這可能嗎?人家可是有錢的戶,隻怕惹了保長生氣,咱們沒好日子過。”阿二點牛一下來了氣,“嚓”的一下從灶台前站起:“別拿保長唬人,咱們也不是豆腐一塊,誰怕誰呀?明天就過去收拾他雨生。”阿豆腐道:“你真的要去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從小就被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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