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費通哦了一聲:


    “水果?現在有什麽水果呀?”紅仔一笑:“果子可多了,有杏,有櫻桃,還有桃子。”江費通點了下頭:“這裏有果樹嗎?”紅仔道:“後山肯定有果樹,讓小的看看去,如果有就摘一些迴來。”江費通道:


    “這樣太累人了,罷了,別去了。果子嘛,清月坊和萬福寺裏多的是。”紅仔:“供果是吧。”江費通點了下頭:“是的,現成的不吃,跑到山上摘,豈不了大事。要是走露風聲,讓那小妮子跑了怎麽辦?”紅仔道:


    “是呀,我也正擔心這個呢。要是跑了,咱們不是白來一趟嗎?”


    紅仔正說著話,清月坊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哭哭啼啼的小沙彌尼從裏麵走了出來,她出了門然後又迴頭用手把門拉上。紅仔看了忙用手一指挨近江費通:“頭兒,你看她是怎麽了?”江費通道:“我怎麽會知道呀?”紅仔摸了一下後腦門:


    “頭兒,你沒看到嗎?這尼兒長的還挺漂亮,沒想這佛門聖地竟然會有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江費通瞪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麽呢?是不是對此尼子動心了?人家可是落發之人。”紅仔一笑:“是,明白。”那小沙彌正是春兒,走出清月坊的門抬頭看了一眼竟然發現有這麽多帶刀的明軍。她愣了一下,嚇的差點叫出聲來,她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就要推門進去。但又很快猶豫了,她此刻已不想在踏入此門一步


    小沙彌春兒想了想把頭一低往前走了去,繞過二名明軍的身邊往山上走。白六見了感覺不妙,走到江費通身邊:


    “頭兒,我看此尼子要出事啊?”話說到這裏,紅仔看了他一眼:“你說,她一個女子能出啥事?”白六道:“她情緒不對,手裏又拿了白帶子,會不會是自尋短見?”紅仔嘿嘿一笑:“你瞎操心了吧?你對女人怎麽這樣了解啊?別想多了。別管她。”白六有些不放心的看著那春兒走過小路往山上走。春兒底著頭往前走,為了不被庵裏的師父們發現,她的腳步明顯加快,很快消失在一片草叢和灌木叢裏。白六往前走了幾步還是沒看到人影。就在他收迴目光時,卻又發現一個人影一閃不見了。此人手裏拿著棍子,背著一個藍布包,看到有人從眼前走過他很快跟了上去。眼前的尼子正是他搶救過的春兒,她,她怎麽會從庵裏出來了?


    白六沒想會有人隱藏在草叢裏,心想那尼子這下有救了。紅仔對江費通笑了笑:“頭兒,那尼子要是死了就太可惜了。”江費通一聽抬腿踢了他一腳:“胡說什麽呢?死了關你屁事?”紅仔嘿嘿一笑不在說話。


    春兒走到一棵樹前,迴頭看看沒有別人,把手裏的白帶子往枝杆上一搭。突然跪倒地上對著西方磕了二個頭哭泣道:“娘啊,女兒要和你告別了。此庵師父不容我,我活著還有何意。養育之恩來世在報答吧。”她說完話,從身後抱過二塊石頭疊在一起,然後把白帶子結了個死扣就雙腳踩到石頭上。隻要腳下一蹬。她隨時都可能喪命。跟在身後的阿棍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春兒蹬開石頭的那一刻,他一個箭步跑了上去。張開雙臂把春兒抱在懷裏,春兒啊的一聲叫,底頭一看竟然是上次救她阿棍。不知是激動還是過於驚訝,春兒揚起雙手捶打起阿棍來。阿棍任她打,然後抱著人走到一邊把人放到地上。春兒打夠了也就收了手: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老是救我。讓我死好了,這樣我就什麽都解脫了。”阿棍道:“看來咱們有緣哪?佛家講緣份看來一點不差。”春兒一笑:“都好壞,幹麽抱著我?”阿棍道:“不是怕你出事嗎?對了,你身為出家人已斷了世俗間欲念又何以尋死?”春兒道:


    “我在清月坊老是受飯頭師父的欺侮,她罵我是狐狸精,不是好女人。我實在忍受不下去。隻好以死抗爭。”阿棍聽了一笑:


    “我看到過世俗女子跳河尋死的事,但沒看到過出家人也有尋死的。你是我第一個看到的,真讓我大開眼界。我身為世俗男人,也不會說話,更不懂你們佛家的清規戒律。你要是為了一個飯頭去死。那太不值的了?剛才還聽說你要來世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這麽說,你母親還在,她要是知道你死了心裏是多難受啊。人死不可複活,你可要想好哦。”一句話點燃了春兒生的*,她心想,自已為什麽要死呢?僅僅為了一句飯頭師父的羞罵?這也太脆弱了吧?不行,不能這樣死了,這樣死了也太便宜那個飯頭師父了。想到這裏,春兒對阿棍微微一笑,說道:


    “謝謝施主救了我,給了我再生的機會。”阿棍道:“不想死了是吧?這就好,活著是多幸福的事呀,我送你下山吧。”聽到這裏,春兒搖了下頭:“不行,你不能去,要迴去還是我一個人吧。山下有好多明軍,他們守在清月坊。”阿棍道:


    “那你也別迴去了,先呆在這裏。要是迴去,說不定那飯頭師父又要懷疑你勾引官兵來庵裏鬧事,如果真是這樣,你可是三張嘴也說不明道不清了。”想想阿棍的話也有一定道理,春兒點了下頭,她望著眼前高大又師氣的男人心裏頓生愛幕之情。如果自已是世俗女子一定會嫁給他做老婆,她的這個念頭很快打消,自已是落發信佛之人怎麽還會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可是她又一想,自已可以還俗,還了俗還是可以嫁他的。想到這裏,春兒含情脈脈的望著阿棍:


    “施主,我想問你幾句話行嗎?”阿棍聽了一笑:“問吧,別說幾句,十幾句都行。”春兒四下裏看看:“我的生命是你給的,看來咱們注定有緣。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哪?”阿棍不知她的話是什麽意思,怔了一下搖頭說道:


    “我家裏已經沒有什麽人啦。十幾歲就成了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的。”春兒道:“那你家是哪裏的呀?有對象了嗎?”阿棍道:“我是從段家莊來的,要去青草山投軍路過此地。我從小很苦,也沒讀過書,誰家女兒會看上我,嫁給我?至今還是孤身一人哪。”春兒聽了臉一紅,搓著手看了看阿棍:


    “真的嗎?”阿棍認真的點了下頭:“真的,我沒騙你。”春兒一笑:“如果有人要嫁給你,願意成為你的妻子,你願意娶她嗎?”阿棍望著春兒一時半會不知所答。春兒道:“你說話呀?怎麽不說話了?”阿棍此時想到了高家莊的二小姐阿桂,她點了下頭:


    “如果有人願意嫁給我,我一這會娶她。”


    “真的?”


    “是真的。”阿棍望著春兒,沒想春兒麵霞緋紅深深的把頭埋了下去。阿棍道:“春兒師父,你這是怎麽了?”春兒抬頭看了他一眼:“我要嫁給你,你娶我好嗎?”阿棍嘿嘿一笑:“娶你,你,你不是出家人嗎?開什麽玩笑?”春兒道:


    “我現在是出家人,我是說以後你娶不娶我?隻要你願意,我可以還俗迴家等你,你可以到我家提親。”阿棍聽到這裏嗬嗬笑了起來:“春兒師父,我就是想娶你,也沒錢上門做聘禮呀。我一個窮光蛋,居無定所,別開玩笑了。”春兒道: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隻要你同意,我下個月就還俗迴家,等你上門提親。沒有聘禮,我可以給你,我有私房錢。”阿棍一下沒了主意,眼前的春兒長的確實不錯,一雙大眼睛充滿靈氣和光彩。春兒道:


    “你可考慮一段時間最後在決定,我不會逼你。我是趙家莊的,我爹是趙有文,是一個地主,我十五歲就被他送到這裏當了沙彌。其實,我一點都不是佛家的信徒,我的心裏沒有佛。在這裏隻是打發時間而已,另一方麵隻是不想讓父母過二傷心。”提起趙家莊,阿棍是知道的。這個莊子就在段家莊的西邊跟著一個山頭,一條道就走到了。沒想有錢人家女兒會在這裏受戒吃齋,阿棍沉默不語。春兒道:


    “想好了說一聲,我叫春兒,今年二十一歲。”阿棍哦了一聲對她點了下頭:“讓我想想,考慮好了在答複你。”春兒嗯了一聲對阿棍一笑,二個人就這樣著。阿棍底頭看了身後有一片枯草就坐了下去,看阿棍坐了下去,春兒也跟著坐了下去。她往阿棍的身邊挪了挪把頭靠了過去。春兒從地上拿起一根茅草葉捏在手裏,眼望著前方道:


    “不知山下的明軍來這清月坊作什麽?看這架勢是要來抓人的。”阿棍道:“聽說要抓一個叫什麽杜姑娘,她在不在你庵裏呀?”春兒聽了一愣搖了下頭:“杜姑娘?這個名子不熟悉?她是哪裏人啊?我們庵裏沒有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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