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魚看了一眼正要說話,一廚子對他道:“這家夥是瘋子,不用理他,咱們走。”幾個人出了後房院的門向後廚走了去。此時的阿呆又渴又餓,沒想自已犯下事竟麵臨死亡的境地。他無助又失望又悔恨,不該雷雨之中犯下大錯,冒犯了二小姐阿桂。


    如果送進衙門官辦也是淩死之罪,但他不明白高莊主為何不把他交給縣衙,是覺的路遠還是存在某種情感?阿呆放開窗欞,很是沮喪的坐了下去。屋子裏隻有一些稻草和一些雜物,難道就這樣等著死嗎?不行,一定要逃出去,逃出高家,越遠越好,如果逃出去一個人要去哪裏呢?阿呆苦想了半天,迴老家還是別的地方乞討?對,去福清縣城,那裏一定有自已需要的東西和立足之地。可是,如果逃不出去在被抓迴來,就可能被活活打死?逃,還有生的希望,不逃,怕是什麽希望都沒有了。


    現在麵臨的就是吃喝,他需要飯食填飽肚子,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趕路。透過屋簷下燈籠的亮光,阿呆隱約看清了屋子裏的東西,有一張舊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個梯子。看到這些,阿呆大喜過望,有了梯子他就可以逃脫。現在,他隻能靜靜的等待時機。


    阿棍望了望阿玉,道:“你也餓了大半天,坐下吃點吧。高淶,你也坐下來吧。”高淶看了看一桌子美味佳肴,他急忙對著阿棍拱了一下手:“謝過新姑爺。”阿棍道:“不用客氣,大家都累了,吃好了迴房好好休息吧。”高淶應了一聲在一旁坐了下去。阿玉也坐了下去,阿棍為他們各倒了一碗酒,也為自已倒了一杯酒端在手裏道:


    “幹了吧?”阿玉搖頭道:“新姑爺,小女子是不會喝酒的。”阿棍笑了笑:“喝點酒解泛,少喝點吧。”高淶也道:“新姑爺說的對呀,少喝一點吧。”阿玉架不住勸隻好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沒想喝了一口竟然嗆的咳嗽起來,阿棍趕忙把迴頭對站在身後的阿七道:


    “快上茶水。”阿七應了聲把長幾上的茶水端了來。阿玉接過喝了幾口。放下道:“如不介意,小女子就以茶代酒吧?”阿棍道:“這樣也好,表示一下心意。”他喝完一杯酒勸高淶和阿玉吃菜。差不多快吃飽了,阿棍對門外望了一眼:


    “那個阿呆怎麽不出聲了?“阿偉道:“是不是餓死了呀?”高淶道:“死不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就這麽經不起饑餓?”阿棍對阿七看了看,道:“把那個小瓷盆拿來,給他阿呆裝點飯送過去。”阿七道:


    “這,都是快死的人啦,還給他送飯幹啥?”阿棍道:“他不義,咱們不能不仁,他壞咱們不能壞呀。”高淶對阿七道:“新姑爺說的有道理,你就按他的辦。說不定,阿呆吃了這飯感激不盡呢。”阿七道:


    “好吧,我這就給他點飯菜去。”他從長幾上拿了瓷盆過來。阿棍用筷子往裏挾了一些菜。又把一碗米飯和一壺酒放到一個空盤子裏道:“一起送過去吧。”阿七道:“這麽多?”阿棍道:“總不能隻讓他吃菜不吃飯吧,不喝點水吧。”阿七不在說什麽端起飯菜往門外走了去。到了小南房,他走到窗台,對裏麵喊道:


    “阿呆,你的飯菜來了。快吃吧。”正坐在地上的阿呆聽了心裏一喜,新姑爺還算是有慈心的,他忙應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他把窗門打開,阿七把飯菜放到窗台上道:“就在這裏吃,這是你的筷子。”說著把一雙竹筷遞了進去。那阿呆手黑黑的,可能是沾了泥巴,他抓過筷子從裏麵伸出挾起菜就吃。阿七站在一旁冷冷笑著。阿呆吃了半碗米飯望了他一眼道:


    “你笑什麽呀?別影響我吃飯?”阿七道:


    “我笑你好可憐,沒人疼沒人愛,現在成了死囚犯一個。”阿呆道:“誰說我沒有人疼沒有人愛呀?”阿七道:“快吃吧,吃好了我要把碗帶迴去。”阿呆不在說話,大口大口吃著飯。沒多久,一碗米飯和一壺酒一碟菜就吃完喝完。他把嘴一抹。拍了一下肚子:


    “真是好酒好菜呀,喝的真過癮。睡覺去了,好好睡一覺。“阿七聽了一笑拿起台子上的碗碟酒壺就走。阿呆敞開肚皮拉過一張桌子,用衣袖擦了下上麵的灰土,又用嘴巴吹了吹。然後整個人往上麵一躺睡了去。迴到屋子裏。阿棍看了一眼阿七道:


    “怎麽樣,那小子吃的還滿意嗎?”阿七點了下頭:“連讚好酒好菜,就跟半年沒吃過飯一樣。”阿棍點了下頭:“就是死,也不能讓他空著肚子去死,去當餓死鬼。”阿玉底著頭,一手捏著衣裙上的帶子。高淶道:


    “阿玉姑娘,如果你困了,迴去睡吧。”阿棍也道:“吃好了嗎?如果困了盡早迴去睡吧。”阿玉對他點了下頭:“謝謝新姑爺,小女子已經吃好了,這就告退。”阿棍道:“姑娘慢走,阿七呀,你送一下阿玉姑娘吧。”阿七應聲就要送阿玉出門。阿玉道:


    “謝過新姑爺關照,路又不遠,還是讓我一人走吧。”阿七隻好留了下來,幾個人看著阿玉走出了屋子。一頓飯吃下來,差不多到了夜半時分。高淶看了一下阿棍起身道:“新姑爺,我們都該迴去睡了。”阿棍起身道:


    “那,我就不相送了,大家迴去吧。”高淶看了看阿偉和阿七招了下手:“咱們走吧。”阿偉道:“我是不能離開的。”高淶聽了一怔:


    “你不走留在這裏幹什麽?”阿七對高淶道:“夫人不是有交待嗎?讓我們二個好好照顧新姑爺。”高淶道:“那你們睡在哪裏?”阿偉一笑:“就在屋子北麵的偏房小套間。”高淶道:“那你們在這裏,我可要走了。”說著話他人已出了屋子。阿棍看人走了,他也起身對阿偉二人說道:


    “把飯桌收拾一下,你們也迴去睡吧。”阿偉二人趕忙收拾小飯桌。阿七用掃帚開始清理地上的殘留物,碎骨頭什麽的。沒想在阿玉坐過的凳子下麵發現一塊閃閃發亮的東西,阿七趕忙揀起看了看道:


    “這是什麽東西呀?”聽了他的話,阿偉和阿棍趕忙迴頭觀望。二個人走到他麵前,阿偉看了一眼道:“這個不正是一件鑲了玉石的桃符嗎?”阿七有些不明白:“桃胡還是桃符呀?”阿偉道:


    “你怎麽就這樣笨呢?桃符,就是護身用的佩件。”阿棍道:“不錯,是護身符,這是誰的呀?怎麽會留在這裏?”阿七道:“誰知道。”阿偉道:“這個一定是阿玉姑娘的。”阿棍道:“你們拿著,明天還給阿玉姑娘,不要讓人家心裏急。”阿七道:


    “這個,還是新姑爺你拿著吧。你在她麵前好說話,我們隻是個下人,和女孩子接觸多了會讓別人懷疑。”阿棍道:


    “你現在也過敏了?”阿七道:“遇到這種事,誰心裏不怕啊。”阿棍道:“那好吧,這隻護身符我先給她保管著。”阿七把桃符遞給了他,阿棍接過別別在自已腰上。阿七和阿偉二個人清理好房子就關上門離開。阿棍也感覺困的慌,走到床前就躺了下去。他睡了一會又起身把床前的燈罩拿開一口氣吹滅了燈火。


    夜靜悄悄的,隻有天上的流星劃過天際。偶爾聽到遠處傳來幾聲狗的叫聲和一二聲公雞的打鳴聲。阿棍很快進入了夢鄉,就在他睡熟的時際,小南房裏的阿呆卻醒了。他從桌子上坐起四下裏看了看,下到地上走到窗前扒住木欞往外瞧了瞧。什麽動靜也沒有,阿呆心裏一陣狂喜,他急忙穿好鞋子把靠在牆上的長竹梯搬了過來。他把竹梯放到靠牆的地方然後從桌子下麵拿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尖錐爬了上去。他用尖錐從屋頂開了一個洞,拆掉木梁,掀開上麵的瓦片,從屋子裏鑽了出去。他一個跳躍落到牆頭上,踩著牆頭很快跑到院門。他往地上望了一眼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他順著胡同往北跑。剛到胡同口,就聽到幾聲“邦邦”的幾聲響。阿呆嚇了一跳,趕忙躲到牆角暗處。他往外探了一眼,隻見二個人一前一後挑著燈籠從莊路口往這裏走了來。一個人邊敲手裏的木梆子,另一個就喊幾嗓子。這正是二個巡夜打更報時的,他們從路邊往莊裏來,順著北牆往西走了去。阿呆看他們走遠就拔腿往北路跑,沒想到還沒跑多遠,就有一個人叫了起來:


    “什麽人?幹什麽的?”阿呆嚇了一跳,脖子一縮趕忙躲到一棵大樹後。那人對著草叢撒了一泡尿,疑神疑鬼的往這邊看了看,見人沒了影,又不敢上前,又怕人跑了去。於是大喊大叫起來,聽到喊叫,幾個人從暗堡裏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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