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臉寵紅潤,唿吸也順暢,並沒有死人的那種蒼白。


    看到女兒還活著,羅高氏放下心來。對二個小女兒看了一眼,說道:


    “你們二個也別哭了。”二個女兒應聲站起身。羅高氏給阿桂拉了一下被子,高莊主讓人去倒茶水。阿虹走開從內間倒了一杯水遞了過來。羅高氏接過,一隻手抬起女兒阿桂的頭把水往她嘴裏倒。阿桂喝了幾口就是不睜眼不說話。高莊主望著三女兒阿甜,問道:


    “怎麽一迴事?”阿甜於是講起她起床後發現的事情。天亮之後,和妹妹住在二樓的阿甜就開始起床。她想下樓看看姐姐阿桂,沒想到了一樓,門關著推也推不開,她對著裏麵唿喊了幾聲,也不見迴應這才意識到出了事。她叫下妹妹後二個人合力把樓門給撞開,一進樓,卻發現阿桂穿著睡衣跪倒在床前,一條白色絹帶懸掛在木床橫條木上。另一頭纏在脖子裏,阿桂麵色蒼白,舌頭外露,二手下垂,似乎早已沒了唿吸。看到這情景,二個妹妹驚的目瞪口呆,還是年長幾歲的阿甜遇事冷靜一些,她很快從驚愕中醒來。一下拉斷橫木上的白布絹把阿桂脖子上的套子解開。阿桂身子往後一倒直挺挺的躺在了那裏,二個妹妹趕忙把人抬到床上。阿虹後悔莫及,不住的自責。她剛剛離開一會,二姐就上吊,現在人還能救活過來嗎?


    羅高氏對站在門外的家傭道:


    “你帶著人趕快把那個阿棍給我進行嚴刑拷打,一定要讓他承認禍害我女兒的事。”高莊主還算清醒,聽了妻子的話,道:“你要幹什麽?你這樣會鬧出人命來的?”羅高氏道:“我要給女兒報仇。”高莊主一笑:“有你這樣報仇的嗎?事情還沒查出個眉目,你就懷疑是阿棍犯下的事,如果不是他呢?你豈不是害了阿棍?”羅高氏道:


    “我懷疑錯了嗎?自從他進了咱高宅的門,宅子裏就沒有安靜過。一定是他害了我的女兒阿桂,阿七,快帶人把那阿棍押到正堂嚴加審問。”阿七應了一聲帶幾個家傭跑走而去。他們如狼似虎一般到了後院。把關在小屋子裏的阿棍從裏麵推出來架著就往前院正堂走。阿棍掙紮道:


    “你們這是幹什麽?”阿七踢了他一腳:“給我老實點,到了就知道了,快走。”幾個家傭架著阿棍很快到了前院正堂。阿七往椅子上一坐,手一拍桌麵對阿棍喝道:“大膽阿棍。還不給我跪下。”阿棍道:


    “我沒犯法,為什麽要讓我跪?”阿七嘻嘻一笑:“這裏是高家,高莊主說你有罪就是有罪,還不跪下交待罪行。”阿棍道:“你們誣賴好人,你們這是私設公堂。我沒犯罪,讓我交待什麽?”阿七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二個家傭一使眼色:


    “他不老實,給他點顏色瞧瞧。”二個家傭明白,走到阿棍身後一左一右把他給扳倒地上。阿七起身走到門後拿起頂門杠,對著阿棍的後背打了起來。阿棍忍住疼痛。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打的裂了口子。打了十幾下,那阿棍還是不承認,阿七隻好收了棍子心想:這家夥挺硬實的,怎麽打都不招認,這可怎麽辦?一個家傭把阿棍踢倒地上。奪過頂門杠就舉過頭頂。阿七用手擋住,道:


    ”你想幹什麽?”家傭道:“他不承認就要挨打。”阿七道:“算了吧,這樣會打死人的。”家件道:“打死就打死,這有什麽,反正有夫人在後麵扛著。”阿七按下他手裏的杠子道:“夫人也許是一時的氣話,要是真出了人命,你不怕冤鬼晚上找你嗎?”家傭搖了下頭:


    “這個我還真有些怕。”阿七把棍子放到門後麵。走到椅子前又坐了下去。一家傭走過來道:“咱們可不能屈打成招,冤枉了好人哪。他若是沒有犯下事,咱們這樣把他打了一頓,良心上也過不去呀。”阿七點了下頭:


    “隻是夫人下了命令,咱們又有什麽辦法?”家傭道:“那就等夫人和高老爺迴來在審吧?”阿七點了下頭:“好吧,就這樣。”正說著話。門外人影一閃,一個人走了進來。阿七一看,正是那個送柴的舒懷老漢,他眉頭一揚:


    “舒大伯,你怎麽過來了?有什麽事呀?”舒懷道:“老爺呢?他去了哪裏?”阿七道:“在西院呢。”舒懷道:“那好。我這就過去。”他轉身往西院走。迎麵遇到高淶,他看了一眼舒懷:


    “大伯,你怎麽過來了?”舒懷道:“找老爺有點事,你又幹什麽去了呀?”高淶道:“老爺讓我找阿玉,可是到了後院養馬廄,那個阿呆也不見了。”舒懷道:“你也在找阿呆啊?我也是為了這事來的,他一大清早就和阿玉二人往莊外走了。我看他們神色不對,一定是偷了宅子裏什麽東西跑開了。”高淶道:


    “果然沒出我所料,果然是他犯下了事。”說到這裏對舒懷道:“咱們快把這事告訴高莊主。”二個人向西院跑了去。到了西院,羅高氏正扶著女兒阿桂說話。看到高淶進來,高莊主起身道:


    “怎麽樣,那個阿呆和阿玉呢,去了哪裏?”高淶道:“我去了後院,養馬廄的門沒鎖,院子裏也沒有人,我估計是阿呆從宅子裏跑掉了。”聽到這裏,高莊主吃驚的睜大了嘴巴:“他跑掉了?為什麽呀?難道是他犯下了事?”高淶道:


    “做賊心虛,是他無疑。”羅高氏望著二女兒阿桂:“給娘說實話,是不是阿呆那小子,那個奴才欺負了你?”聽母親一說,阿桂點了下頭,眼含淚水道:“就是他欺負了我。我怕他把這事捅出去,女兒覺的日後沒顏見人就一直不敢往外說。”女兒的話徹底擊潰了母親的神經,沒想到一個在自已眼裏傻乎乎的呆子竟然犯下這種惡事來,而且更可怕的差點害了阿棍。她感到氣恨又覺的羞愧,對高淶道:


    “快讓阿七放了阿棍,帶人立刻捉拿那惡奴阿呆。”高淶應聲而退。他到了正堂讓人放了阿棍,把人扶起來道:“對不起兄弟了,誤會你了,是我們的不對。”阿棍道:“我早說過,不是我,你們偏偏不相信,這下好了,放跑了真正的兇手。”高淶對阿七道:


    “你們幾個趕快給阿棍兄弟賠禮道歉。”阿七聽到這裏忙走到阿棍麵前,對其他二個家傭道:“還愣著幹什麽?趕快向阿棍道歉啊?”二個家傭走到阿七身後拱起手對著阿棍賠不是。阿棍擺了下手道:


    “行了,打就打了,以後小心點就行了。”阿七連忙點頭,高淶對他道:“好好招待阿棍兄弟,你們二個跟我來。”二個家傭愣了一下:“又要去哪裏?”高淶道:“跟我一起抓那個呆子,他現在已經從後院小門跑了。”二個家傭跟著他出了正堂。到了正堂外,高淶又集合了五六個家丁,他們到了馬廄牽了馬從後門出院往莊外追了去。


    一行人急急往莊外趕,可是到了莊頭岔路口早已不見人影。路南的小吃店開著門,店夥計往外倒汙水。店裏沒有一個人,掌櫃的正坐在櫃台前喝悶酒,不知喝了多少杯,壺裏已經沒有酒了。他放下手裏的酒壺對外喊:


    “趙二蛋,你過來一下,到隔壁的酒店打一壺酒。”趙二店拿著盆子從外走了進來,把盆子放在地上拿了壺伸出手。掌櫃看了他一眼:“幹啥?”趙二蛋道:“給打酒的錢啊。”掌櫃道:“先欠著,月底在還。”趙二蛋聽了掌櫃的話收迴手提著壺往外走。到了不遠處的酒店卻發現門還關著,難道沒人,還是今天不開張營業?他到了酒店門外通過門縫往裏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


    “真的沒有人,白跑一趟。”他往迴走的時候,看到一個人騎著馬從路口跑了過來。他以為是過路吃飯的,忙點頭哈腰道:“客官,裏麵用餐。”騎在馬上的人正是高淶,他望了一眼趙二蛋:“我不進店了。趙二蛋啊,有事要問你。”趙二蛋抬起頭嘻嘻一笑:


    “是高莊主家裏的高淶啊?有什麽事要問?”高淶道:“你和掌櫃的有沒有看到一男一女從莊裏走出來?”趙二店點了下頭:“看到了?是那個經常來我鋪子吃飯的阿呆,他帶著一個女人往東路走了。”高淶點了下頭:


    “東路?”趙二蛋道:“是啊,青草山萬福寺方向。我一早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他們二人一前一後往北走。”高淶從懷裏摸出一兩銀子:“謝謝你了,這是賞你的。”趙二蛋笑嗬嗬的接過銀子揣入懷裏。沒想,自已這一舉動被掌櫃發現了,他急忙從飯鋪裏走了出來。高淶對他拱了下手:


    “不打擾了,我要趕路。”掉轉馬頭跑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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