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總旗一愣:“誰會給她送茶飯?難道她自已會做飯?”年要闊道:“他認識了一個季老漢。那些吃的,都是季老漢從家裏帶過來的。也就是一些幹貨,地瓜幹,南瓜餅,黃豆醬什麽的。”弁總旗聽了一笑:“這也算是飯菜啊?能吃好肚子嗎?”既然不讓送,那明天在送吧。不過,你要注意保護她的安全,發現可疑人物,立刻報我。”年要闊點了下頭,道:


    “放心吧。午飯後,我會安排二個人在她周圍守著的,隻要呂貝這個人守的住嘴巴什麽事情都好做。”弁總旗一笑:“呂貝這個人交給我好了,你隻要好好照顧杜姑娘就行了。”年要闊道:“弁總旗,人家杜姑娘喜歡的可是你?讓我照顧這算是什麽事情呀?”弁總旗道:“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讓你保護好她,保護她的安全,不要受到別人傷害。”年要闊一拱手道:


    “在下明白,一定會照顧好她的。”弁總旗道:“那你出去吧。對了,吃飯時候,叫我一聲,在把那個呂貝給我找來。”年要闊道:“大人休息吧,我這就過去。”看著年要闊走出去,弁總旗往毯子上一坐躺了下去。杜小娥的一句話一直停留在他的心窩裏久久抹不去,她是愛自已的,姑娘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對別人的愛?看來,杜小娥對自已是真心實意的,想那駝鳥島一別,總以為二人已經無法見麵。沒想到卻在這裏見到了杜姑娘,二人真是有天大的緣份。可是,她為何不願意提及魏保長,為何不願意迴阜塘寨?那裏有什麽讓她痛心之處?弁總旗歎了一口氣,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別多想了,想多了沒用。


    年要闊走到小旗兵睡覺的帳子前,看到二個小旗兵坐在帳前曬被子,他走了過去道:“二位兄弟。那個呂貝怎麽樣了?睡了嗎?”一小旗兵看了他一眼道:“這個人脾氣怪怪的,我們和他話不投機說不到一塊去。你有什麽事?找他幹啥?”年要闊道:


    “有事,弁總旗要請他吃飯。”


    “什麽?這樣的惡人,弁總旗還這樣給麵子請吃飯?”二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對他太好了吧?”年要闊笑了笑:“不明白了吧?該處罰的時候一定要處罰的。該給麵子的時候還是要給的。”說到這裏,年要闊背著手走了進去。呂貝半眯著眼躺在睡鋪上,看到來人也沒搭理。年要闊走到他麵前,道:


    “呂小旗,弁總旗讓我給你傳個話。今天中午,你去他那裏吃飯。”呂貝一下睜大了眼睛,以為自已聽錯了。弁總旗還會請自已吃飯,這是真的嗎?不會是開玩笑吧?他半信半疑的坐正身子道:


    “你剛才說什麽?你讓我到哪裏吃飯?”年要闊以為他沒聽明白,放開手道:“是讓你到弁總旗那裏吃中午飯,這下聽懂了吧?”呂貝笑道:“聽明白了。開飯的時候就過去。“但他又猶豫了起來,心想這弁總旗為何要請他吃飯,不會有什麽陰謀鬼計吧?不去也不行,去了吧又怕中了圈套?可又一想,這弁總旗也不是那種愛玩小心眼的人。還是看看他想幹什麽。年要闊見他麵露難色,有些不解的問道:


    “呂小旗你這是怎麽了?不開心?”呂貝道:“不是,是腳踝子痛嘛。”年要闊這才點了下頭轉過身:“那我走了,可別忘了啊?”呂貝連聲應著起身把他送出帳子外。曬被子小旗兵見年要闊從帳子裏走出來,一個道:


    “年兄弟要走了啊?”年要闊道:“是啊,我要到炊事房安排一下火食。”二個小旗兵道:“他呂貝答應了?”年要闊對他們點了下頭轉身離去。他到了炊事房,把廚頭拉到一邊如此說了幾句。廚頭連連點頭道:


    “好。這都是我拿手好菜,就按弁總旗的意思辦。”年要闊道:“那你們忙吧,我走了。”廚頭看他走了出去。看到人走遠,忙讓人開始生火做飯。幾個廚役拿了圍裙係在腰上,有的洗菜,有的切菜。有的涮盆洗碗。廚子陸大從後房抱來一個大南瓜放到案子上開始用小刀削皮。他把南瓜開膛取出裏麵的種子,然後用刀切成塊放入鍋裏煮。一個進來取茶水的小旗兵見了說道:


    “陸大,今天又要吃南瓜啊?不能做些別的嗎?”陸大聽了一笑:“不吃南瓜還能吃什麽?諸將軍把咱們的火食費快扣光了,今天吃南瓜,明天熬冬瓜湯。後天咱們吃膠瓜白菜。”小旗兵道:“真受苦,這日子還讓不讓人


    過下去了?”陸大不在說話,把切好的南瓜片放進水盆裏洗了洗然後又撈出放入鍋裏。為了讓南瓜入味,他往裏麵撒了把海鹽,放了些大豆油。煮好南瓜飯,他開始炒菜煲湯燉魚。


    一個多時辰,飯菜終於好了,一個炊事兵抱起一壇酒道:“這酒也不多了,以後想喝酒怕是難上加難了。”陸大迴頭看了他一眼:


    “那還有多少酒?”


    炊事兵道:“地上還有一壇,我懷裏一壇,沒別的了。”陸大道:“給弁總旗送去吧。”炊事兵抱著酒壇子走了出去。他一出炊事房就邊走邊喊:“開飯了啊,各帳的兄弟們過來吃飯嘍。”聽到唿喊,小旗兵們從帳子裏走了出來向餐房走了去。炊事兵抱著酒壇子來到弁總旗的帳子,把酒往幾案上一放道:


    “開飯了。”弁總旗正躺在毛毯上睜開眼看了他一下坐正身子,望了一眼幾案上的酒:”我已經戒酒了,不能喝了,把酒留給兄弟們喝吧。”炊事兵道:“酒也不多了,帶這個還隻剩二壇。你慢慢喝吧。”弁總旗道:“咱們二旗營的火食費不多了,這個月的費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帳。”弁總旗哦了一聲:


    “那錢呢?錢都到哪裏去了?”炊事兵道:“上個月本來給的費用就不多,這次也不知能下拔多少。上麵扣錢太厲害,以後的日子真不知道還怎麽過?”弁總旗聽到這裏點了下頭:“我明白了,晚上的時候,你把帳本拿過來讓我看一下。”炊事兵點了下頭走了出去。陸大把飯菜擺好,又放了一把酒壺剛要退出去。弁總旗卻又喊住了他,說:


    “一會呂小旗要到我這裏吃飯,你多放一雙筷子吧。”陸大應了一聲是走了出去,他從炊事房筷籠子裏拿出一雙筷子走了迴來。心想,弁總旗為何還要請那個呂貝吃飯呢?也太給他麵子了吧?到了帳前,看到年要闊正從呂貝的帳子裏走出來。呂貝也從裏麵走了出來,二人看了一眼陸大。呂貝道:


    “你這是要幹什麽?”陸大抖了一下手裏的筷子:“送筷子來了?”沒在說第二句掀開帳簾走了進去。年要闊走到帳前作了個手勢對呂貝道:“裏麵請吧?”呂貝前腳踏進帳門的時候卻又猶豫了起來,心想,年要闊和弁總旗對自已真的沒有惡意?他們為何如此熱忱?看來,要提防一些,不能讓他們占了便宜。想到這裏,他走了進去,年要闊走到弁總旗身前小聲說道:


    “弁總旗,他來了。”弁總旗眉頭一揚說了句“好啊,有請呂小旗。”年要闊看了一眼呂貝說道:“你請坐吧?”呂貝在一旁坐了下去。弁總旗對年要闊道:“你也別走了,陪呂小旗官吃飯喝酒。”年要闊擺了下手道:


    “弁總旗,這,這怎麽行?我隻是一個小兵而已,還是免了吧?”弁總旗笑了笑:“不礙事,你就坐下吧。來,給呂小旗官倒酒。”年要闊不得不坐了下去,他把起酒壺給弁總旗先倒了一杯又給呂貝倒了一杯。弁總旗舉起杯來,道:


    “來,咱們幹了?”呂貝心懷疑慮,遲遲不肯舉懷。弁總旗看了看他,道:“呂小旗,你這是為何呀?請喝了吧?”呂貝笑了笑,道:“弁總旗,我心裏有個疑問當問不當問?”弁總旗道:“說吧,不明白的地方盡管提。”呂貝道:“弁總旗,我無功不受祿。總旗何以如此熱情招待我?”聽到這裏,弁總旗嗬嗬一笑道:


    “你是我二旗營新來的小旗官,又是昆校尉身邊的紅人。在這裏,我不能虧待了你,也不能讓你受委屈?咱們公私要分明,私下裏可以做朋友,公事一定要嚴格。如果公私不分,那可是要出大事的。來吧,這是我敬你的一杯,以後還需要你關照。”呂貝眉頭一皺,心想他一個弁總旗還讓我關照嗎?不會是怕我向昆校尉告密?他這是巴結討好,還是奉承呢?先不管它,肚子餓了,吃了飯在說。他一笑,舉起杯子道:


    “哪裏,哪裏。隻要弁總旗以後別找我的麻煩就行了。來,幹了。“說著一口飲盡,他放下杯子抹了下嘴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就在他要吃第二口的時候,他拿筷子的手又停在半空不動了,眼睛盯著盆子看了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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