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匕首就要刺破脖子,淩一拚盡最後一口力氣掙紮,兩人扭作一團,腳步踉蹌。


    就快撐不住了……她額頭滲出大顆汗液,咬緊牙關。


    “砰——”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顆子彈射在黑衣人腳邊。


    淩一的手肘用力往後一撞,掙脫了他的控製,黑衣人落荒而逃。


    她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跌入男人懷抱。“言、言隊……追……”


    接著便徹底失去知覺。


    ……


    深陷噩夢,畫麵不斷變換,一會兒是父母倒在血泊之中,母親的眼睛仍緊盯著她藏身的衣櫃……一會兒是熊熊大火……一會兒是以前見過的各種屍體。


    淩亂,恐怖。


    全身滾燙,像在火上烤著的蛾子。


    一塊冰毛巾敷在額頭上,猶如救命稻草,緩解了灼熱。


    淩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道身影坐在床前,輪廓冷厲。


    她聽見擰毛巾的聲音。


    接著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言琛擰幹毛巾裏的冰水,輕輕敷在她額頭上。皮膚似滾燙的岩漿,紅成一片。


    通紅的小手從被子裏掙脫來。


    言琛擦幹淨手上的冰水,朝掌心糊了口熱氣,來迴摩擦,直至掌心熱了,才小心翼翼地抓起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放迴被子裏。


    她身上還穿著緊身裙,他沒有替她換。


    心中一動,深眸微斂,仔仔細細掖好邊角,裹得緊緊的。


    一張小臉燒得通紅,幹涸的嘴唇,很辛苦地喘著氣。他用棉簽沾了一些水,替她滋潤嘴唇。


    她似陷在噩夢裏,嘴裏不時發出不安的嚶嚀。


    他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麽,但希望進入她的夢,替她趕走夢裏那些可怕的魔鬼。


    言琛想,不管她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隻知道,她是他喜歡的人。也曾經曆過掙紮,後來發現感情是擋不住的。潛移默化之間,她已經占據了他整顆心。胸腔裏滿滿的都是想保護她的欲望,不讓她受傷,生病。


    手指情不自禁地落在她臉上,皮膚柔軟,發絲婆娑他的手指,激起一陣微妙的電流。纏繞住的,是他的心。


    深深凝視她,忘記時間過去。


    今夜,窗外的夜色格外溫柔。


    ……


    淩一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夢中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腦子渾渾噩噩。


    一室一廳的小房間,床正對著廚房,空氣中有奶白色的煙火氣嫋嫋升騰。一道頎長的背影站在廚房裏,專注地用筷子攪拌鍋裏的麵條。


    夢一般的場景,他卻是真實的。


    心髒上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子,噩夢中的不安和恐懼統統消失,他就是她的保護神。


    她已經忘記上一次生病被人照顧是什麽時候,很多很多年前吧,她三歲還是四歲的時候,父母還沒有去世。她每次生病,他們都會很著急,給她煮好吃的麵條。她撒嬌不肯吃,他們總是逗著她哄著她。


    被人照顧的感覺幸福而安心,卻是久違得讓她心碎。


    鼻子忽然有點濕濕的。


    “醒了?”言琛端著一小碗煮好的麵條走過來。眼神清澈,麵容格外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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