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狄立馬笑著跟他打招唿,「子揚師弟。」


    孟子揚沖他微微一笑,算作打招唿。


    溫廖拍了拍手,「真君讓你來的?」


    孟子揚嘟囔道,「菜都上齊了,見你遲遲不來,我便主動請纓來找你。」


    溫廖:「讓你們久等了,咱們快走吧。」


    她又迴過頭衝著吳狄抱歉道,「吳師兄,我今天恰好有點事,咱們隻能改日再約了。」


    吳狄連連擺手,說沒關係。


    直到看著兩人的身影遠去,吳狄才默默嘆了一口氣。


    哪怕是私生女,也比他們這些人好過太多。


    離去的兩人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


    因著溫廖和孟子揚過兩日便要下山歷練,黎璃特意準備了一桌飯菜,隻等著給兩人餞別。


    「……你師尊還沒出關?」


    溫廖抿了抿嘴,「還沒呢。」


    孟子揚在心裏默默吐槽,果然爹他們說的沒錯,驚崖劍君饒是當今天下第一劍修,卻是個冷心冷麵的薄情人。


    小了隻是修為差了些,劍君便不肯叫他人知道自己收了這麽一個徒弟。


    如今她馬上就要迎來第一次歷練,居然還不出關給她些指導。


    當他徒弟果真一點都不好!看看小了最近滿麵憂愁的模樣就知道。


    想到這裏,孟子揚便默默決定自己要再對小了好一點。


    於是他說,「沒事,我會照顧好你的。」


    溫廖被他充滿慈愛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


    兩人說著話便到了青昱峰。


    黎璃穿著一身雪白的披風站在門口等他們,遠遠見到來人,笑得眉眼彎彎。


    溫廖撲上去便抱住她,「師姨!」


    落後幾步的孟子揚哼了一聲,「都多大人了……」


    溫廖偏就抱住黎璃,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我的師姨我想抱就抱,是不是嘛師姨?」


    黎璃替她理了一下衣領,笑著說,「自然是。」


    孟子揚:「……」


    好吧,敢情他這個徒弟才是假的。


    黎璃準備的是熱鍋子。


    食材倒是五顏六色,琳琅滿目,但因為溫廖不吃辣,白湯的鍋子上麵隻浮著幾片鬆茸,看上去很是清淡。


    孟子揚免不得抱怨,「師尊,我就說您偏心您還不承認!」


    他氣哼哼的指著桌麵,「隻要了知在,咱們桌子上都見不著辣。」


    溫廖幫黎璃拖開凳子,「愛吃辣自己搞個蘸料去,咱們三個就你口味重。」


    孟子揚哀嚎一聲,「我要是會做飯,哪還輪得著求你呀!」


    黎璃在一旁無聲地笑。


    溫廖見他實在可憐,跑去灶房給他調了一碗辣料,她特意放了最辣的朝天椒。


    於是吃起鍋子之後,整個桌子上便隻聽得到孟子揚被辣得直喘氣的聲音。


    溫廖無情嘲笑他,「不能吃辣還要辣……」


    孟子揚被辣得臉都是紅的,偏偏嘴巴還硬,「那也比你這一點辣都不能沾的強。」


    溫廖其實是能吃辣的,不,應該說非常能吃辣。


    自然沉煙真君也是。


    不得不說狗係統就是狗係統,她現在這具身子,一吃辣就要鬧肚子。


    因此她成了「聞了知」之後,便一直保持著清淡的飲食。


    一個人的飲食習慣是很難改變的,溫廖隻能一邊罵係統,一邊又忍著吃那些清淡如白開水的東西。


    這麽幾來,倒也慢慢習慣了。


    一頓飯黎璃都沒怎麽吃,一直忙著給兩個小的夾菜。


    溫廖一邊吃,一邊聽著黎璃交代他們下山之後要萬事小心,互相照應。


    她嘴裏塞滿了吃食,嗯嗯啊啊的應著。


    吃得差不多之後,黎璃又讓孟子揚取出一壺花信來。


    花信是果酒,勁兒並不大,喝起來甜絲絲的,帶著點蜜桃的味道,溫廖很是喜歡。


    今天這壺酒喝起來比往日的還要甜上幾分,溫廖不知不覺中喝了不少。


    直到溫廖都迴了移星峰,孟子揚收拾東西的時候才驚唿一聲,「師尊,我剛剛好像拿錯酒了……」


    黎璃拿過酒壺一看,才發現上麵刻畫的雲紋不太一樣,他們今日喝的這壺,分明是烈酒雲間釀。


    孟子揚支支吾吾說,「我看了知她喝了不少……也不知道她現在到移星峰了沒有?」


    黎璃眉頭微蹙,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你就呆在殿中,我去看一下。」


    也不知是因為今天吃的是鍋子,還是喝了太多酒的問題,溫廖隻覺得很熱。


    她禦劍繞著移星峰轉了兩圈,吹了些冷風,才稍微散去一點燥意。


    然而頭卻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溫廖哪裏知道,這雲間釀迎風便會醉得更快。


    待她搖搖晃晃走到束規閣不遠處時,整個人都已經開始發飄了。


    腳下一飄,眼睛也跟著花起來,她好像看到有人站在束規閣前。


    再一看,原來真的不是錯覺——


    真是她朝思暮想的大徒弟。


    他似乎更加清瘦、蒼白,隻是瞳孔透出的些微赤色和眉心尚未褪卻的那抹殘紅,卻讓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艷麗感。


    他整個人罩在一件白袍中,好似就要乘風而去。


    溫廖搖搖晃晃走過去,蹙著眉頭喊,「殷,殷別……」


    殷別一迴頭,月色便從他的衣衫上輕輕滑落下來,掉到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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