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他爹給他做了一個好榜樣。


    當然,這個榜樣也隻是在他眼裏是好的。


    在其他人眼裏,爹不知道有多不知道享福。


    可是看看那些笑話爹的人的後院,哪一個不是三天倆頭的出人命鬧事情,天天火急火燎的怪這個安慰那個。


    甚至,他們家中的已經不小的孩子都時不時的落水發熱吃壞東西。


    烏煙瘴氣。


    沒有受影響嗎?慕安撇嘴。


    “現在沒有受影響,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受影響......”


    聽著麵前小姑娘的嘟囔聲,顧逸北氣結。


    什麽叫現在沒有受影響,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受影響?


    這是篤定了他以後會受影響了?


    這女人居然敢這樣小看他顧逸北?!


    “你給我再說一遍!”


    “額......沒有沒有,挺好挺好。”


    慕安慫慫的誇道。


    這也是她的真心話。


    就目前看來,顧逸北確實還好。


    也不說其他的事兒,光看他與她相識不久,就敢將自己的底兒全掏出來給他看,光是這份信任她就很滿足了。


    至於其他的,不過是發發牢騷。


    男人要跑,管得住人管不住心啊。


    心都跑了,她守著一具爛皮囊有什麽用。


    她慕安不是會那麽委屈自己的人。


    “那你先寫一封和離書。”


    這裏沒有保護女性的法律,她總得自己給自己點保障吧,以防萬一被趕下堂,大少爺有太子背後悄悄撐腰,她沒權沒錢去哪哭?


    “???!!!什麽?”


    顧逸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他簡直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瞎了。


    和離書?


    她還沒答應與他定親,就在這和她要和離書?!誰給她的膽子?!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顧逸北一張臉在燭火的光下,猙獰得嚇人。


    他娘的,老子長了十八年,還從來沒有起過如此想掐死一個人的衝動。


    慕安,你真是好樣的!


    不待慕安開口,顧逸北猛地站起身來,將慕安壓倒在破舊的小木板床上。


    吱呀吱呀的聲音中,慕安感受到了身上傳來的溫度,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羞紅了臉。


    雖然她身體才七歲,可是她畢竟到底是個處於青春期的小女孩,被一個大男孩壓在身下,她也會小鹿亂撞的好不好。


    慕安隻顧著臉紅,忘記了剛剛顧逸北那一句“老子”,也忽視了此刻壓在她身上雙眼通紅的少年。


    “和離?你還敢打和離的主意?”


    慕安是不是就不喜歡他,現在隻是被逼的沒有了退路,這才勉強答應與他定親?


    她是不是就盼著他有朝一日娶了什麽,小老婆?好光明正大的拿著和離書遠走高飛?!


    顧逸北說不清此刻心中的感受。


    憤怒,濃濃的憤怒在他的腦中心中狠狠的燃燒著,其中夾雜著明顯的劇痛。


    他為了能好好護著她,離她更近,舍了顧中,斷了人馬,費盡心思的派人悄悄護著她,到頭來卻是她盼著遠遠的離開他。


    他顧逸北何時這般狼狽過?


    他剛剛還心裏悄悄的喚著她“小悍婦”,此刻,剛剛的歡喜卻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臉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你究竟有多麽自作多情。


    聽著身上傳來的粗重的喘氣聲,慕安眨巴了一下眼睛,糯糯的道:


    “那不然呢?萬一以後你中途娶了別的人,或者是又娶了三宮六院、碰到了什麽紅顏知己,難道我要被掃地出門嗎?”


    她可不要。


    無論是退親還是日後日子過不下去了,她都隻能是解除婚約,決不能是被休被棄。


    她若生了寶寶,那是一定要帶走的,即便不能帶著寶寶遠走高飛,起碼也得隔三差五的就見到他她,得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媽媽。


    聽到慕安的話,顧逸北怒火中燒的頭腦微微冷靜了一點。


    “你還是不信我的話是不是?”


    在她心裏,他就是一個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是不是?


    “信的信的。”慕安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


    她不懷疑他現在說的話,可是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對不對?萬一再來個背後有大佬撐腰的“小青梅”“小紅顏”,掂了掂的輕重,慕安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打得過有“大佬”加成的小姐姐們。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來了這對她一個現代人不講理的古代,該服軟的時候還是得服軟的。


    現在,她隻想為自己的服軟拉一條底線罷了。


    上輩子生在二十一世紀,她都看多了權勢之下不可逆的事情,何況這裏。


    “......”


    顧逸北忽的感覺到了一陣劇烈的頭疼。


    身下的人一口一個信他,卻又一口一個和離書,他感覺到自己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最重要的是,她到底,喜不喜歡他?


    若真一點意思都沒有,便是他再不願,明日定親還是認親,都得好好思量一番。


    慕安靜靜的躺在顧逸北的身下,看著麵上的人太陽穴唿唿的跳著,臉色也變得蒼白了不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和離書是她給家人的一份保障,也是她最後的退步,她真的需要。


    可是這樣的想法,對於顧逸北這個古人,是不是真的有些難以接受。


    慕安反思自己。


    可想想現代的財產公證,那可是穩定夫妻感情最理智、最穩妥的方式了......難不成顧逸北不擔心她帶著他家的萬貫家財跑了?


    影影綽綽間,倆個人就這樣疊在一起,自顧自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夜色到了最暗最黑的那一刻,西四抬頭,藥效快要過了。


    咚咚咚,咚咚咚。


    敲門聲喚迴了倆人的思緒。


    “爺,時間快要到了。”


    顧逸北看著身下眨眼盯著他的小姑娘,聲音嘶啞的迴了聲知道了,便又開始死死盯著身下人的眼睛。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告訴我你的真心話。”


    “你不要害怕,我保證無論你的答案是什麽,我都不會傷害你。”


    明日父母一到,倆人一齊正式登門,話一旦說出了嘴,日後再想更改,便難上加難,無論怎麽樣,都會對慕安,以及慕家名聲有所傷害,今晚他一定要一個準確的答案。


    “你問!”


    慕安眨了眨眼睛,輕聲應道。


    看著慕安黑白分明、清澈見底的眼睛,顧逸北苦笑。


    害怕?她哪裏會害怕他。


    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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