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明朗了的局勢,因為柱子的忽然插了一腳,而變得複雜了起來。


    張傑說對了,無論如何,我是不可能讓小阮這一槍開在柱子的頭上的。


    媽的,如果柱子剛才不走上來替我擋槍,我還能狠狠心詐他一下,可是柱子這樣一來,我確實狠不下心來了。


    該死的。


    但現在我的口風不能鬆,現在我和張傑是處於持平的狀態。


    我咬了咬牙,槍口指著張傑的太陽穴更用力了一點。


    “好啊,你很自信,那我們就賭一把,你先開槍殺了柱子,我同時開槍殺了你,然後我和姓阮的拚運氣。”


    “霍東野,你不用再詐我們了,你要是真的幹的出來,你就不是霍東野了。”


    “別說的你很了解我似的。”


    “那我就讓小阮動手了。”


    張傑忽然聲音一冷,下命令道:“動手,殺了他。”


    那姓阮的小哥,眼神頓時從猶豫不決,變得非常果斷,端著槍口就往張傑的腦門兒上磕,我大吃一驚,趕緊叫道:“住手!”


    哎,這一局我們輸定了。


    但就在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柱子抓住了槍頭,強行按在肩膀上,阮小哥來不及反應,按了扳機,柱子的肩膀頓時蹦出了血花,濺了我一臉。


    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大吼了一聲:“柱子!”


    柱子往地上倒,把阮小哥的人給露了出來,我完全顧不上多想,砰砰對著那阮小哥就是兩槍,阮小哥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我衝上去把他落在地上的手槍一腳踹開。


    他撲騰一聲跪了下來,捂著胸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兩槍正好打在他的胸口,絕對必死無疑,我喘著粗氣說不出話來。


    我一腳踢在張傑的膝蓋彎裏,張傑撲騰一聲跪了下來,我的手槍指著他的後腦勺。


    “霍,霍東野,你不能殺人啊。”張傑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的眼圈血紅,咬著牙根道:“放你媽的屁,我都殺了一個了,殺兩個也是殺。”


    張傑似乎知道了自己的死期,絕望地閉上眼睛,我舉起了手槍,然後砰地一下,槍把敲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張傑暈了過去,我跨過躺在地上掙紮的阿阮。


    然後把柱子扶起來:“柱子,你沒事兒吧?”


    柱子的臉色蒼白,扶著肩膀道:“我沒事兒。”


    我的喉嚨哽咽了:“對不起我……”


    “霍哥你別這麽說,我混了這麽多年,你是對我最好的老大,為你賣命我願意。”


    “你別說了,我馬上叫一聲。”


    “別,別……”柱子艱難地說著,要來拿我手裏的槍,我心中說不出的難過,就把槍遞給了他。


    “柱子,如果你要一槍崩了我,我也沒有怨言。”


    我的脖子漲的難受,心裏充滿了悔恨感,這件事兒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柱子也不會出這種事兒,鐮刀本來和柱子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如果不是為了救我,柱子也不會吃槍子兒的。


    柱子的嘴唇也白了,對我艱難地一笑:“霍哥,我怎麽可能斃了你?你走吧。”


    “你想幹什麽?”


    “你快點走吧。”柱子忽然拿槍指著我的腦袋。


    盡管如此,可是我不相信柱子會對我開槍。


    “你不告訴我你要幹嘛,我是絕對不會走的。”


    柱子顫顫巍巍地說:“你站到門口那裏,我告訴你我想幹嘛。”


    我將信將疑地,往後退了幾步,我相信柱子不會害我,他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霍哥啊,你是我跟過最好的大哥,我柱子何德何能,能有你這麽好的大哥。”柱子說話的聲音是哽咽的。


    “柱子你到底要幹什麽?”我開始有點兒擔心了,問道。


    他忽然抬起槍,指著在地上掙紮的小阮,然後一聲槍響,正好打中了小阮的腦袋,頓時炸開了一地的血,我差點兒吐了。


    小阮一下子不動了。


    我目瞪口呆:“你……”


    我還沒說完,柱子又給了昏迷不醒的張傑一槍,張傑身下頓時變成了血泊。


    “你到底要幹嘛?”我心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很後悔我把槍給了柱子。


    兩槍打完了,柱子喘著粗氣,苦笑著靠在牆角,問我:“霍哥,你說我還有命活麽?”


    因為手槍是貼著柱子的胳膊打的,他的整條胳膊幾乎是掛在身上了,肩膀上一個大洞,現在的手槍和以前的不一樣,動能非常大,一槍下去就是一個大洞。


    血肉模糊的肩膀上,流血涓涓不止,現在就算送到醫院,柱子也不一定能活下來了。


    “哥,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我老婆。”柱子忽然說道。


    “你別幹傻事兒。”


    柱子淚流滿麵,抬起手槍指著自己的太陽穴。


    “你別亂來!”我完全被柱子嚇懵逼了,他要自殺!


    柱子一邊流眼淚,一邊對我說:“霍哥啊霍哥,要說我這一輩子,就他媽的窩囊,我父母覺得我是廢物,我老婆也看不起我。但是,我這輩子最不窩囊的一件事兒,就是跟你霍東野做了兄弟。”


    “你把槍放下,既然你當我是兄弟,你就相信我,這些事兒我能擺平的!”


    我眼淚忍不住往外流,柱子要幹什麽,現在已經一清二楚了,他是想幫我擔下來這條人命。


    “別了,我活下來,也就是一個窩囊廢。霍哥,真的謝你了,如果還有下輩子,我鐵柱還給你做兄弟!”


    “不要!”


    震耳欲聾的槍響聲中,柱子的腦袋開了一個洞,血濺了一地,他倒在血泊裏。


    “柱子!!!”


    我衝上去,但是他已經沒有了唿吸,我抱著柱子的腦袋,說不出話來,隻能哭得像個傻逼。


    我早就該想到的,柱子跟我要手槍,他肯定是想替我承擔罪名。


    如果我沒有懷疑柱子,我剛進家門的時候沒有跟柱子說那些話,柱子會不會就不會那麽蠢了?


    柱子的身體漸漸僵硬了下去,警察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強子看著我說不出話來,隻能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見強子,我的眼神漸漸聚焦:“警官,我要和你說一些事兒。”


    強子歎了口氣:“跟我來吧。”


    “我們就在這兒說吧。”我道。


    “跟我去車裏說,這兒是案發現場,你說的沒一句話都是機密,不能亂說。”


    我隻好聽強子的,跟他下樓進了警車。


    強子走在前麵:“你知道這棟公安大樓裏有多少烈士麽?”


    我迷迷糊糊的,什麽也說不出來。


    強子又道:“有任務,有危險,就會有人死。我們活下來的人,有時候不是自私,也不是命好,而是老天還有任務給我們沒完成,不能死。”


    這時候我們到了樓底下,我實在忍不住了,道:“可是人是我殺的,柱子是為了給我頂罪。”


    強子長歎了一口氣:“看來我剛才跟你說的,你一個字眼兒都沒聽進去。”


    我抹掉眼淚說:“我聽見去了,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


    “沒有什麽做不到的,你必須做到。我剛才就猜到了,看你這樣子,我就猜了個七七八八,但是你現在自首,柱子就白死了。”


    對,如果我沒有惹上鐮刀,柱子就不會死,如果不是為了替我頂罪,柱子也不會死,換句話說,其實是我害死了柱子啊!是我,我親手害死了柱子!


    “強子,你知道麽,是我害死了柱子!”我對強子大吼。


    “你沒有害死任何人。”強子道。


    我已經瘋了,抓著強子的肩膀道:“你他媽的不是警察麽,你為什麽不抓我?你抓我啊。”


    “霍東野你給我冷靜一點兒!你現在這樣像是一個瘋子!”


    “我就是一個瘋子,我是一個殺人犯,求你了你抓我吧。”


    是我害死了柱子,我難道應該逍遙法外麽?


    砰!


    我的臉上一陣巨疼,沒站得穩,被周強的拳頭打得撞在了牆壁上,疼得叫不出聲來,嘴巴裏一陣血腥味。


    不等我站穩了,有一記拳頭全力打了上來,打得我臉上生疼。


    強子一拳接著一拳,完全不給我喘氣的機會。


    我也沒有還手,這些拳頭,是我活該,我該打。


    “霍東野,你看看你自己,你他媽的就是一個盧瑟。柱子為了你這種人死,真是活該。你以為你坐牢了,就是替柱子報仇了麽?放屁,你要把鐮刀給搞垮了,才算是給柱子報仇了。你為什麽想坐牢?嗬嗬,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和你的前女友瞿小柔一樣,你就是想躲避責任,你覺得你自己沒用啊,你沒本事,你就想躲進牢裏去。或者說,你根本就不想給柱子報仇。”


    我衝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按在牆壁上,一字一頓地說:“我會給柱子報仇的。”


    “你要是想報仇,就別給我玩兒頹廢,給我好好地,把鐮刀搞垮。”


    強子說得對,我無力反駁,鬆開了強子的衣領,感的一陣頭疼。


    鐮刀,不管你們是什麽組織,我霍東野一定要讓我們知道代價。


    動我的兄弟,就隻有死路一條!


    就算我為這豁出命來,也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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