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正新讓我小心沈誌籌,我笑了一下。


    這話太平常了,我在廣林這麽長時間裏,幾乎每天都有人讓我小心另一個人。


    今天是沈誌籌讓我小心張雪兒,明天就是廖正新讓我小心沈誌籌,每一個人都不可信,最可氣的是老徐,塞了一張名單以後,跟我說要小心所有人,誰都不可以相信。


    我挑著眉毛問廖正新:“小心他什麽啊,他可是我的老大。”


    “得了吧,我看的出來,你不是池中之物,遲早不會在洪幫這個小王八池子裏混的。沈誌籌沒有容人之量,一定會把你弄死的。”


    這是實情,隻不過不需要廖正新來告訴我,我早就知道是這一點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絕對我會想要在洪幫裏待一輩子,或者想在洪幫裏出頭麽?”我反問老廖。


    他的擔心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是個臥底,我的職業規劃裏就沒有當職業流氓這一個打算。


    “你覺得你還能迴去當警察?”


    “老廖你這話說的就相當討厭了。”我道。


    “不,我隻是說你壓根兒就不適合當警察,你的身上沒有正氣,沒錯,你的心軟,可是你的身上沒有正氣。我見過的人多了,我不會看錯你的。”


    “你……”


    老廖這時已經把兩個醫護人員叫了進來,趁我說話之前,他對我說:“你慢慢吃吧,好好吃,好好活下去,你不願意做我的女婿也沒事,那我就要親手殺了你,你可不能死在別人的手上。”


    “啊?”我一頭的霧水。


    這些大佬說話都半截半截的,也不說跟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說的特別含糊,就讓我自己去猜。


    廖正新這就已經走了,多餘的話半個字也沒說,留著我一個人和一大桌子菜。


    我把服務員叫來,把以大桌子菜打包了,服務員看我像看怪物一樣,慌手慌腳地忙活了好半天。


    “打包你都不會啊。”


    我看她笨手笨腳地弄了半天都弄不好,隻好卷起袖子來自己親自上陣了。


    “我們這兒從來沒人打包過。”服務員說。


    臥槽,這迴該我臉紅了,我揉了一下鼻子,幹笑了兩聲來掩飾尷尬。


    也確實,來金碧輝煌的人都非富即貴,沒事兒打包幹什麽?也就我這種土豹子,才想著要打包。


    從金碧輝煌出來,天色已經漆黑了,我一看手表,好嘛,這是已經半夜了。


    我困得睜不開眼睛了,偏偏路上一輛出租都攔不到。


    老廖不厚道,老徐把我劫持過去以後還讓捷豹車把我送了迴來,可老廖就直接不管我了,把我扔在了大馬路上。


    這家夥的心眼兒真想,我不就是不想要他那個破爛洪幫麽,他用得著這麽生氣麽?一點兒黑社會老大的涵養都沒有。


    要是壓根兒就沒準備找人送我迴來,還不如讓我開著我自己的寶馬過來呢。


    半夜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我剛才吃得有點兒撐,正好消化一下。


    一條長馬路上一個人都沒有,走了一會兒,我心裏有點兒發毛。


    現在了10點鍾,其實也不算很晚,現在是夏天,怎麽可能說一個人都沒有了呢。


    我往前往後看,兩邊茂密的綠化帶被風吹得發出沙沙的聲音,聽得我心裏發毛。


    不對勁。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可是已經晚了。


    前麵走出來三個男人,扛著砍刀,我迴頭一看,後麵也一樣。


    六個人黑著臉,一前一後,一言不發,看樣子是了這兒等我很久了。


    這六個人都沒有蒙臉,不怕被我看見,這樣子我就明白了,這是今天要取我的性命的意思。


    我往側邊綠化帶退了幾步,背靠著綠化帶,這樣六個人就不能包圍我了,雖說一打6我還是沒有什麽勝算,但是他們都站在我的麵前,總好過分流一半在我的身後。


    他們不說話,我也沒說話,點了根煙。


    “霍東野,名不虛傳,這個時候還有膽子抽煙。”說話的這個是個刀疤臉,笑著對我說道。


    我在道上混了也有段時間了,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記性不好,記不得那麽多人的名字和臉。


    但有一個準則我是記得的,這種話不多,不愛放狠話的,有時候偏偏就是狠角色,是最毒的那種。


    今天這幫人都是狠角色,刀口舔血的那種,我要死裏逃生的機會看來不大了。


    麵對生死之機這麽多次,我也已經習慣了,不會像以前那樣害怕了。


    “還行,反正要真死了,不抽煙也會死。”


    刀疤臉道:“如果不是今天有人買你命,我倒想認識你這個兄弟了。”


    我道:“可惜了。”


    刀疤竟然也說:“是啊,可惜了。”


    我心裏盤算著怎麽逃生,但是還不能讓這幫人看出來我想逃走,要是讓他們看出來了,我就完了,絕對逃不掉了。


    “聊聊。”我給刀疤等人拔了一根煙。


    刀疤等人不接煙。


    “你們啊,真是比公務員還客氣,抽吧,不抽我一會兒也要死,這一根煙也不會耽誤你們砍我。”


    被我的話逗樂了,刀疤率先接了煙,其餘五個人似乎唯刀疤馬首是瞻,也接了煙過去。


    刀疤道:“你真的不怕死?兄弟,那我一會兒讓你選個死法,就當我結交了你這個兄弟。”


    這話有一種說不出的荒誕感,嘴上說著要結交我做兄弟,可卻讓我去死,這種兄弟我消受不起。


    刀疤見我笑而不語,問:“你是怎麽得罪人的?”


    我深吸了一口煙氣,我現在站著的這條路,是外環的快速路,這條路上麵就是外環的環城高架。


    這兒經過車的幾率很少,不是說一輛車都不會有,但是他們砍死我隻需要可能不到兩三分鍾,六個人包圍著我,我想跑也跑不了。


    優勢是這六個人也是光腳的,沒有什麽代步工具,如果我真的可以突破包圍跑出去,倒是可以賭一把命。


    可是這條路的兩邊都是非常高大茂密的綠化帶,廣林這裏的氣候溫熱,樹木高大,綠化帶密得就像是一堵牆,要想從綠化帶裏穿出去,這是天方夜譚,而且穿過綠化帶的時候,我肯定就早被這六個人砍死了。


    現在唯一能逃生的機會,大概就是唿救,讓劉春來救我。


    隻是我的手機在口袋裏,連掏出來的機會都沒有,貿然把手伸進口袋裏去按手機,肯定會引起懷疑的。


    不管怎麽說,我先得拖住了時間,隻有時間拖得越久,我活下來的可能性才越大。


    “沒得罪誰,廖正新和我是死敵,他想殺我很正常。”我道。


    刀疤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道:“你怎麽知道。”


    但是話說完了,他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了,馬上改口道:“你為什麽會這麽猜?”


    “今天隻有廖正新知道我來這兒,別人都不知道,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看你們身上都曬黑了,是在這兒埋伏很久了吧。哎,我說廖正新怎麽非要用車接我,但不肯讓車送我呢,這老頭是自己要死了,還要死乞白賴地拖我下水,這樣可不厚道。”


    看見刀疤的時候,我心裏就猜是廖正新了。


    今天老廖忽然請我吃這麽一頓飯,說了許多溫情脈脈的話,我還以為老廖這是快死了,轉性了呢,看來是我高估了老廖了。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好吧,那你也不算是枉死鬼了,你死了以後找閻王爺告狀,記得你的仇人是誰,別告到我們頭上來。”


    我哭笑不得,這幫幹殺手的,竟然擔心的是我會去閻王爺那裏告狀。


    “兄弟,我們多有得罪了。”刀疤抱著西瓜刀,對我一拱拳,很客套的樣子,然後就拿著西瓜刀要往我的脖子上劃拉。


    我趕緊撥開西瓜刀道:“別別,別這麽直接,我們再聊聊。”


    我還沒有想好脫身的辦法,腦子裏一團亂麻,隻好跟他們胡言亂語。


    “六位兄弟啊,廖正新給你們出多少錢。”


    刀疤警覺地問:“你問這個幹嗎?”


    “我想知道自己值多少錢啊,死也不能白死。”我道。


    刀疤這人江湖氣重,一聽我這話,頓時就心軟了,對我說:“一百萬。”


    “那我還挺值錢的。”我道。


    我話音剛落,刀疤又要把刀往我的脖子上劃拉,又一次讓我給推開了,這一次刀疤不幹了。


    “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啊,你這是不想死還是怎麽著?”


    廢話,我當然不想死。


    “六位兄弟,就當我直接,我想問一下,你們知道不知道我是誰?”


    “我們管你是誰,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今天老子要收拾你也就收拾了,老子現在看你就相當不爽。”一個小個子舞著刀說道。


    我發現,刀疤是這一群人裏的老大,我跟別人說都用,不如跟刀疤說來的有效。


    我轉頭對刀疤說:“大哥我是洪幫的二把手,廖正新出一百萬,我出兩百萬,把我自己的命買迴來怎麽樣。”


    刀疤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神中露出了貪婪之色,我知道他動心了。


    哪兒有那麽多江湖規矩,要不是為了錢,會出來跑江湖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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