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把a4紙推給我的時候，我心裏還在想，他寫了什麽東西，然後我看見上麵密密麻麻的人名和組織結構圖，各種橫穿的線條和標注，我的嘴合不上了。
紙上不是每個人我都認識，但我還是能很肯定，這就是鐮刀的組織結構圖。
有大概兩三分鍾的我的視線是失焦的，太驚訝的時候人會有一些失控的反應的，我冷靜下來後才能看清這張紙條上的東西。
上麵大概寫了靠近一百多個名字，是由三個大結構組成的。
最上麵的是一個七個人組成的環狀小組，這七個人裏麵沒有一個我認識的，環狀小組這中心留了一個空，空號中間打了一個問號。
估計這個人是誰老徐還沒有摸清。
然後就是頭部的環狀小組往下，延伸出來三條線索，這三條線索是互相平行的，互相之間不幹擾不幹涉，我在第二條線索的最上麵看見了呂思勉的名字。
呂思勉位於鐮刀的中層最高位置，他的手下有七個人，其他三個小組也是如此，這三條線索不是單線程的，就是呂思勉管理下麵的七個人，然後這七個人之間也是從上到下有絕對領導權的。
這些是老徐在旁邊標注的小字，要不然我還真看不出來。
這樣也很合理，中間階層是真正的管理階層，要是還用單線程的一對一管控模式，隻要一個人出了點兒意外，那麽下麵的人可就都沒人管了。
這三條線索下麵，又是21個環狀小組，每一條管理線索管理七條，環狀小組中的人數量就沒有固定的數據了，可多可少。
我找了又找，果然在第二線索的一條線下麵找到了瞿小柔的名字，頓時心往下咯噔一沉，感覺唿吸都重了，說不出話來。
迴憶起以前許多事，我和瞿小柔在楚德滿那兒的時候，那時候雖然危險，但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卻很開心，我怎麽也想不到那時候的瞿小柔竟然是演戲的。
我怕眼淚掉下來被老徐看見，一個大老爺們兒忽然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便趕緊挪開了視線。
這整張紙上，少說有兩百個名字，老徐竟然一字不錯地默了下來。
“你默錯了沒？”我問，“這麽多名字，在有一兩個會是你寫錯的。”
老徐抽著煙鬥，愜意地靠著太師椅，有一種已經卸下了一切任務的暢快感，讓我恍然之間產生了一種錯覺，他真的是個臥底。
“不可能，絕無可能。”老徐笑著搖頭。
我目瞪口呆，如果絕對不可能出錯，這可能性小的可怕，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和這些人在一起混了相當長的時間，或者他自己就是這其中的一員，要不然不可能把整個結構從上到下摸得一清二楚。
可要真是這樣，那老徐又把這份名單給我，不是要殺我滅口了，就是他確實是個臥底。
“你是個臥底？”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索性直接說出了心裏的擔憂。
要是這家夥不是臥底，那麻煩才是真的大了，我現在逃命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還好，老徐笑著點了點頭，我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不對啊，你都不是警察了你臥底個什麽勁兒？”
“小霍啊，那你是什麽身份呢？”
我一陣無奈，我的身份恐怕比老徐的還要複雜，我完全是個沒人管，說我是警察的人吧，我不是，我壓根兒就沒有警籍。
當時我太信任老朱了，老朱一句屁話就把我給騙進來了，老朱說，警籍會暴露我的身份，最好的就是讓我這一張白紙的身份。
現在好了，老朱拍拍屁股跑了，我的檔案被封存了，我連像老徐這樣保留一個警號的機會都沒有，我壓根兒就沒有被發到警號過。
“我懂了，我還以為你洗掉警籍是不想當警察了，看樣子你隻是覺得這個身份比較礙事兒。”
老徐很不想談他的過去似的，一直抽著煙鬥，抽完了以後開始換雪茄，抽掉了一條雪茄以後，他開始抽煙，抽了兩口就掐掉了，指了指自己的舌頭道：“麻了。”
“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麽，為什麽要給我這個，你又是怎麽拿到的？”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所以呢？你慢慢說。”
“我就不說了吧，反正你要的東西也給你了。”
“那怎麽行？我怎麽知道你給我的東西是真是的是假的？”我脫口而出。
沒錯，這結構看起來像是真的，裏麵的人員組成也和我了解的差不多，可是我能了解到的東西，老徐也可以知道，這圖也可以全都是他自己鬼畫符亂畫的。
這裏麵每個人的名字看著像是真的，但是要編個假的也不是不可能。
我補充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你這個搞得太誇張了，這麽多人名，你怎麽可能背得下來？”
人名是最難背的，我現在都快記不全我大學同學的名字了，玩兒得好的幾個能記得，還有一些朋友隻能記得綽號，名字也記不全，要想很久才能想得出來。
就讓老徐和鐮刀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曾經他混跡在裏麵很長時間，我也不相信他能背下這麽多真人的名字，這是我覺得最可疑的。
老徐悠悠地歎了口氣，道：“小夥子啊，如果你是別的人呢，你現在的頭已經在地上滾了。整個廣林市都沒有幾個人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緊張地看了一下左右，聽見老徐在我背後笑。
還好書房的門是緊閉的，這兒一個人都沒有，要不然說不定又有人從角落裏竄出來，拿槍指著我的頭，我現在都魔怔了。
我陪著笑臉，說：“那徐伯，你就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唄。”
“不準叫我徐伯伯，我年紀比你爸小，你可以叫我徐幹爹啊。”
我一句髒話堵在喉嚨裏想要罵出口。
“你要罵我對不對，別罵，我說了嘛，你爸犧牲了，我肯定要娶你媽的，到時候我是不是你繼父？我隻是讓你叫一聲幹爹，已經算是在給你老爸祈福了。”
我閉上嘴沒說話，壓根兒說不過他，要是真的不小心說過了，說不定我腦袋就被爆了。
“你還真別這麽看著我，你爸現在的身份，要犧牲不是隨時的麽？”
“你什麽意思？”我緊張地問道。
現在我連我爸在哪裏，幹什麽，什麽時候迴來都不知道，一聽到老徐說到了我爸，還說我爸有危險，我當然緊張。
“你呀，別多問了，這張名單是我能給你的最後的東西，你拿著這張名單，我的人會送你離開。”
我莫名其妙的，還沒說什麽呢，這就要趕我走？
“可……”
老徐已經站起來，推著我往外走：“今天你媽給我打電話了，你找她的事她已經跟我說了，這是我能給你的唯一的東西，也是當年我拿命換來的東西。你拿到了這個東西一定要保存好，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一頭霧水，剛才還說的好好兒的，過了一會兒，他的情緒怎麽就這麽激動。
“我媽給你打電話了？”
“你記住，離開這裏以後，不要跟任何人說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這份名單你看完了以後就毀掉，記在心裏。你爸確實隨時會有危險，現在我幫不了他了，我能幫的就是這個。你記住，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一定要把這件事給處理好。”
“不是啊，到底是怎麽迴事？”
老徐使勁把我往門外推，我扒拉著門框，這時候我看見下麵的黑衣保鏢已經有幾個在往樓上走了。
“我隻能告訴你這麽多了，記住了，這個一定要背下來，背不下來也要背下來，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裏隻有我一個人活下來，就是這個原因，記住了麽？”
老徐說完了最後這一句話，我就被兩個保鏢捂住嘴給拖下了樓。
老徐這時恢複了平靜，和平時一樣，站在二樓往下打招唿：“不是讓你們拉出去埋了，是把他送走。”
我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拖進了捷豹車裏，按在車上送出了老徐家。
一路上我的心中無比忐忑，我很想問保鏢到底是怎麽迴事，可我又不敢說，因為老徐說了不能相信任何人。
我的心髒狂跳，既然不能相信任何人，也就是說，周強，劉春，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
那張a4紙被我攥在手心裏，藏在口袋裏，我不敢放手，就把不小心掉出來。
不用老徐說，我也知道這張紙有多重要了，這是整個鐮刀組織的人員名單，隻要按照這份名單抓人，警察就可以把所有人都抓起來了。
以我爸和老徐的關係，我可以肯定我爸也知道老徐有這份名單，老徐沒道理不給他的，我爸為什麽沒提交給警方抓人？
我爸這個人當警察的原則性非常強，不可能對鐮刀有真感情而不用的，也就不可能是為了幫鐮刀隱瞞了。
我爸一定是評估過了，警察抓不了鐮刀，而且我爸現在自己也陷入了麻煩了。
隻不過我當時太幼稚了，沒想到我的麻煩也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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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不是每個人我都認識，但我還是能很肯定，這就是鐮刀的組織結構圖。
有大概兩三分鍾的我的視線是失焦的，太驚訝的時候人會有一些失控的反應的，我冷靜下來後才能看清這張紙條上的東西。
上麵大概寫了靠近一百多個名字，是由三個大結構組成的。
最上麵的是一個七個人組成的環狀小組，這七個人裏麵沒有一個我認識的，環狀小組這中心留了一個空，空號中間打了一個問號。
估計這個人是誰老徐還沒有摸清。
然後就是頭部的環狀小組往下，延伸出來三條線索，這三條線索是互相平行的，互相之間不幹擾不幹涉，我在第二條線索的最上麵看見了呂思勉的名字。
呂思勉位於鐮刀的中層最高位置，他的手下有七個人，其他三個小組也是如此，這三條線索不是單線程的，就是呂思勉管理下麵的七個人，然後這七個人之間也是從上到下有絕對領導權的。
這些是老徐在旁邊標注的小字，要不然我還真看不出來。
這樣也很合理，中間階層是真正的管理階層，要是還用單線程的一對一管控模式，隻要一個人出了點兒意外，那麽下麵的人可就都沒人管了。
這三條線索下麵，又是21個環狀小組，每一條管理線索管理七條，環狀小組中的人數量就沒有固定的數據了，可多可少。
我找了又找，果然在第二線索的一條線下麵找到了瞿小柔的名字，頓時心往下咯噔一沉，感覺唿吸都重了，說不出話來。
迴憶起以前許多事，我和瞿小柔在楚德滿那兒的時候，那時候雖然危險，但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卻很開心，我怎麽也想不到那時候的瞿小柔竟然是演戲的。
我怕眼淚掉下來被老徐看見，一個大老爺們兒忽然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便趕緊挪開了視線。
這整張紙上，少說有兩百個名字，老徐竟然一字不錯地默了下來。
“你默錯了沒？”我問，“這麽多名字，在有一兩個會是你寫錯的。”
老徐抽著煙鬥，愜意地靠著太師椅，有一種已經卸下了一切任務的暢快感，讓我恍然之間產生了一種錯覺，他真的是個臥底。
“不可能，絕無可能。”老徐笑著搖頭。
我目瞪口呆，如果絕對不可能出錯，這可能性小的可怕，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他和這些人在一起混了相當長的時間，或者他自己就是這其中的一員，要不然不可能把整個結構從上到下摸得一清二楚。
可要真是這樣，那老徐又把這份名單給我，不是要殺我滅口了，就是他確實是個臥底。
“你是個臥底？”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索性直接說出了心裏的擔憂。
要是這家夥不是臥底，那麻煩才是真的大了，我現在逃命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還好，老徐笑著點了點頭，我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不對啊，你都不是警察了你臥底個什麽勁兒？”
“小霍啊，那你是什麽身份呢？”
我一陣無奈，我的身份恐怕比老徐的還要複雜，我完全是個沒人管，說我是警察的人吧，我不是，我壓根兒就沒有警籍。
當時我太信任老朱了，老朱一句屁話就把我給騙進來了，老朱說，警籍會暴露我的身份，最好的就是讓我這一張白紙的身份。
現在好了，老朱拍拍屁股跑了，我的檔案被封存了，我連像老徐這樣保留一個警號的機會都沒有，我壓根兒就沒有被發到警號過。
“我懂了，我還以為你洗掉警籍是不想當警察了，看樣子你隻是覺得這個身份比較礙事兒。”
老徐很不想談他的過去似的，一直抽著煙鬥，抽完了以後開始換雪茄，抽掉了一條雪茄以後，他開始抽煙，抽了兩口就掐掉了，指了指自己的舌頭道：“麻了。”
“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麽，為什麽要給我這個，你又是怎麽拿到的？”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所以呢？你慢慢說。”
“我就不說了吧，反正你要的東西也給你了。”
“那怎麽行？我怎麽知道你給我的東西是真是的是假的？”我脫口而出。
沒錯，這結構看起來像是真的，裏麵的人員組成也和我了解的差不多，可是我能了解到的東西，老徐也可以知道，這圖也可以全都是他自己鬼畫符亂畫的。
這裏麵每個人的名字看著像是真的，但是要編個假的也不是不可能。
我補充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你這個搞得太誇張了，這麽多人名，你怎麽可能背得下來？”
人名是最難背的，我現在都快記不全我大學同學的名字了，玩兒得好的幾個能記得，還有一些朋友隻能記得綽號，名字也記不全，要想很久才能想得出來。
就讓老徐和鐮刀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曾經他混跡在裏麵很長時間，我也不相信他能背下這麽多真人的名字，這是我覺得最可疑的。
老徐悠悠地歎了口氣，道：“小夥子啊，如果你是別的人呢，你現在的頭已經在地上滾了。整個廣林市都沒有幾個人敢這樣跟我說話。”
我緊張地看了一下左右，聽見老徐在我背後笑。
還好書房的門是緊閉的，這兒一個人都沒有，要不然說不定又有人從角落裏竄出來，拿槍指著我的頭，我現在都魔怔了。
我陪著笑臉，說：“那徐伯，你就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唄。”
“不準叫我徐伯伯，我年紀比你爸小，你可以叫我徐幹爹啊。”
我一句髒話堵在喉嚨裏想要罵出口。
“你要罵我對不對，別罵，我說了嘛，你爸犧牲了，我肯定要娶你媽的，到時候我是不是你繼父？我隻是讓你叫一聲幹爹，已經算是在給你老爸祈福了。”
我閉上嘴沒說話，壓根兒說不過他，要是真的不小心說過了，說不定我腦袋就被爆了。
“你還真別這麽看著我，你爸現在的身份，要犧牲不是隨時的麽？”
“你什麽意思？”我緊張地問道。
現在我連我爸在哪裏，幹什麽，什麽時候迴來都不知道，一聽到老徐說到了我爸，還說我爸有危險，我當然緊張。
“你呀，別多問了，這張名單是我能給你的最後的東西，你拿著這張名單，我的人會送你離開。”
我莫名其妙的，還沒說什麽呢，這就要趕我走？
“可……”
老徐已經站起來，推著我往外走：“今天你媽給我打電話了，你找她的事她已經跟我說了，這是我能給你的唯一的東西，也是當年我拿命換來的東西。你拿到了這個東西一定要保存好，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一頭霧水，剛才還說的好好兒的，過了一會兒，他的情緒怎麽就這麽激動。
“我媽給你打電話了？”
“你記住，離開這裏以後，不要跟任何人說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這份名單你看完了以後就毀掉，記在心裏。你爸確實隨時會有危險，現在我幫不了他了，我能幫的就是這個。你記住，你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一定要把這件事給處理好。”
“不是啊，到底是怎麽迴事？”
老徐使勁把我往門外推，我扒拉著門框，這時候我看見下麵的黑衣保鏢已經有幾個在往樓上走了。
“我隻能告訴你這麽多了，記住了，這個一定要背下來，背不下來也要背下來，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裏隻有我一個人活下來，就是這個原因，記住了麽？”
老徐說完了最後這一句話，我就被兩個保鏢捂住嘴給拖下了樓。
老徐這時恢複了平靜，和平時一樣，站在二樓往下打招唿：“不是讓你們拉出去埋了，是把他送走。”
我就這樣，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拖進了捷豹車裏，按在車上送出了老徐家。
一路上我的心中無比忐忑，我很想問保鏢到底是怎麽迴事，可我又不敢說，因為老徐說了不能相信任何人。
我的心髒狂跳，既然不能相信任何人，也就是說，周強，劉春，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
那張a4紙被我攥在手心裏，藏在口袋裏，我不敢放手，就把不小心掉出來。
不用老徐說，我也知道這張紙有多重要了，這是整個鐮刀組織的人員名單，隻要按照這份名單抓人，警察就可以把所有人都抓起來了。
以我爸和老徐的關係，我可以肯定我爸也知道老徐有這份名單，老徐沒道理不給他的，我爸為什麽沒提交給警方抓人？
我爸這個人當警察的原則性非常強，不可能對鐮刀有真感情而不用的，也就不可能是為了幫鐮刀隱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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