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動壞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我想了老半天,該怎麽潛伏進我爸的那個酒吧,誰能想到劉春這就發來邀請。


    “行啊,什麽時候?”


    “下禮拜五吧,現在禮拜六,還有幾天呢,你不是不愛逛酒吧麽,這迴怎麽這麽激動?”


    “我……早就聽說厲害了,一直想進去看看。”我道。


    “行,那到時候你跟我的車一起去。”劉春道。


    “行,到時候聯係。”


    要掛電話的時候,劉春道:“還有一件事兒,那個芊芊,這兩天可不安分,打了很多個越洋電話。”


    我緊張起來,芊芊為了大山的事一直在恨我,她堅信是我害了大山,為了找到大山,她最後決定去找廖正新。


    說起來,她算是個間諜,隻不過我們都看她是個小孩子,不想和她計較罷了。


    但此時此時纖纖如果還在聯係廖正新,那這其中的意思可就不簡單了。


    廖正新已經快死了,癌細胞都擴散到了全身了,哪兒還有精力聽芊芊的這些匯報啊。


    換言之,既然廖正新還有精力聽匯報,說明他還沒死心呢,還有精力繼續折騰著。


    我頓時敏感了起來,要真是這樣,陳雙就會有危險。


    我迴頭,看見陳雙和瞿大眼等人趴著寫作業,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芊芊聯係的會不會是廖正新?”


    “有可能,你來了再說,別在電話裏說。”劉春倉促地交代道。


    我說了一聲好,掛了電話,然後下樓打的,先去了醫院。


    在醫院裏找到老吳,老吳正在忙,看我來了,問我是不是來找趙鐵的。


    “我是來找你的。”


    “我?那行,我忙完手上的病人就過來,你等我一會兒。”


    老吳是骨科大夫,骨科看病的都是斷手斷腳的,看著就很殘忍,血肉模糊。


    老吳那兒還要忙一會兒呢,等他的時候,我一個人在醫院裏瞎晃了起來。


    “霍哥,你怎麽會在這兒?”


    聽見有人喊我,我迴頭一看,原來是張奇。


    張奇的身份應該是個特勤臥底,被我爸和老朱發展到這兒來的,這小子現在管監控室,那天要不是有他幫我們監控調度,我也逃不出警察的追捕。


    後來張奇又幫我們把監控給抹掉了,導致警察沒證據可以抓我們,這小子居功至偉啊。


    雖說我被老朱給耍得夠慘,但這叫張奇的小子幫了我不少忙,我點了點頭朝他走過去。


    “我來這兒找吳醫生,今天你當班兒啊?又在監控室出監控者小媳婦兒大姑娘呢吧。”


    張奇麵露尷尬:“霍哥,我現在不在監控室當保安了,我現在站大廳。”


    我奇道:“怎麽迴事兒啊?”


    張奇長歎了一口氣,搖頭道:“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看他的樣子很憋屈,我知道這小子是受了委屈了,反正現在老吳還有會兒忙呢,他那兒都是人命官司,一時半會兒是走不開的。


    我道:“走,跟哥去門口喝一杯,好好說道說道,上次的事還沒感謝你呢。”


    “可我還在上班啊。”


    “這破班有什麽可上的,我讓邱鐵柱跟你們保安大隊隊長打聲招唿。”


    邱鐵柱相當於保安大隊的副隊長,很有些威望,在保安大隊還是說得上話的,讓邱鐵柱帶一句話,這事兒根本就不算是事兒。


    “那太好了,走!霍哥,我今天可就吃你這個大戶了!”


    “我也算是大戶了?”


    我笑著搖搖頭,記憶中我一直吃蹭吃蹭喝的角色,怎麽今天搖身一變,也有機會當大戶了。


    醫院門口有個川菜館子,張奇說自己是四川人,我問他吃川菜怎麽樣?他說可以。


    我們倆鑽進了館子裏,跟老板要了一個火鍋,點了一些鴨腸子之類的火鍋菜,然後又要了一瓶五糧液。


    我們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很隱秘,不仔細看的話,沒人會留意到,我們倆在這兒可以談一些事。


    “來,滿上。”


    我給張奇倒滿了酒,他愁容滿麵,也不跟我客氣,喝了一口酒就開始歎氣。


    “霍哥,你這麽聰明,肯定猜到了吧。”


    “猜到什麽?”


    他指了指他自己,做了一個口型道:“我的身份。”


    我點了點頭,其實當時我就猜到了,他是一個特勤,要不然他不會放老朱進監控室的。


    “我是那位安排在這兒的。”


    “誰?”


    我是想知道,到底是老朱還是我爸。


    老朱說是我爸安排的,可看張奇的表情,好像又不是我爸安排的,我想問清楚了。


    老朱和我爸之間,經常互相推脫責任,我像是一個皮球一樣,被他們踢來踢去的,今天我一定要問清楚了到底是怎麽迴事。


    張奇手指沾了酒水,在桌子上寫下了一個字:霍。


    看樣子老朱這到沒有騙我,我問張奇發生了什麽事兒了?


    “那次我把錄像帶抹掉以後,警察找我們院領導了,院領導認為我這是重大過失,就把我從監控的崗位上調開了,換到了巡邏崗上,不但如此,還大幅降低了我的薪水,我現在隻能拿個基本工資1200塊,我還要養家養孩子,這麽點兒錢哪裏夠用啊。”


    我恍然大悟,難怪他這愁苦的樣子,男人一沒錢,跟瘋了差不多。


    “那你可以不幹了啊。”我道。


    1200元真的活不下去的,我以前一個人在南京,工資比這個高,可依舊活不下去。


    張奇苦著臉道:“我也想不幹了啊,可是我……”他又指了指自己。


    我明白了,他是個特勤,現在上麵給他的任務就是潛伏在了這裏,要是辭職不幹了,那可是重大違紀,可能連自己警察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難怪張奇現在這麽愁眉苦臉的。


    張奇道:“我想給老朱反應一下,但老朱不知道去哪兒了,我想找霍隊反應一下,霍隊也不見了。我想來想去,隻能想到你了。”


    我一驚,這麽說我爸真的不在廣林市了?


    我總覺得很奇怪,要是我爸真的不在廣林市了,那沈誌籌怎麽不問個為什麽?沈誌籌就對我爸這麽放心麽?


    “霍哥?”見我走神,張奇的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我猛然迴過神來,道:“你繼續說。”


    “我是想,你能不能幫我跟上級反映一下,我現在在這兒,連警察的那份薪水都領不到,讓我怎麽跟家裏交代?”


    “什麽意思?”


    “我對外宣稱是打架被開除出警察隊伍的,所以我的那份工資一直壓著沒發,要等任務結束了以後一起發,你說現在老朱就這麽消失了,我……”


    “老朱太不是個東西了。”我罵道,“可他消失了我也真不知該怎麽辦的好,不瞞你說,別說你聯係不上上級,我一直就沒聯係上上級過。”


    我比張奇還苦,除了老朱我沒能聯係上任何其他人過,我的生死一直是在老朱的掌控之中的。


    我把我的遭遇跟張奇一說,張奇對我深表同情,一個勁兒地說:“老哥,還是你苦點兒。”


    老朱這樣布置特勤,倒是可以保證特勤最大的安全度,沈誌籌可不止一次懷疑我了,我都是憑借著老朱的這麽點兒操作活下來的。


    現在知道我身份的隻有廖正新和老徐,沈誌籌還是什麽都不知道,本來我很擔心廖正新會曝光我的身份的,哪想到他竟然沒說什麽。


    可能是因為陳雙還在我的手上,廖正新現在不敢亂說話吧,不知他如果把陳雙搶迴去了以後,會怎麽樣。


    無論如何,現在陳雙是我手上克製廖正新最好用的籌碼。


    可能是因為張奇是我爸布置的,我沒辦法罵我爸,就把這些罵人的話都扔到了老朱的身上。


    “哎,我也很想幫你,但這件事兒我真的幫不上忙,抱歉啊,我自己也很想聯係上上級,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們倆同是天涯淪落人,一起多喝了幾杯,喝多了以後,我舌頭大了,張奇也醉了,我們都開始亂說話了。


    “媽的,老子為他們賣命,倒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要幹嘛?!”


    “我,我也是啊,我從南京千裏迢迢被弄過來,結果到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老朱去哪兒了我也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我讓局子裏的人幫忙打聽,也沒打聽出來。”


    張奇忽然左顧右盼,很緊張的樣子,我問他:“你怎麽了?”


    “霍哥,其實我有一個重要的東西,想交給你。”


    “什麽東西?”


    張奇忽然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推到我的麵前,打開了一段視屏給我看,我一開始沒留意,仔細一看,發現視屏裏的人是老朱。


    老朱拖著一個大布袋子在往外移,還有一個人給他幫忙。


    “這是在哪兒?”


    “在醫院的地下車庫。”


    我一驚,這麽說大布袋子裏的是林偉咯!


    “你怎麽會有這段視屏的?”我問完了就覺得自己是個傻逼,張奇當然會有了,他就是管這個的,隻是我沒想到他會存下來。


    “本來我想把這段錄像給抹掉的,但當時的情況太奇怪了,這一幕發生在你們出事兒以後兩天,過了整整兩天,當時我以為老朱已經消失了,但他忽然又出現在視頻裏,把這個藏在廢棄病房裏的布袋子給轉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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