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趙鐵說,要是你能找到二十幾年前的沈陽報紙,說不定還能看見這條新聞,當時這事兒鬧得很大,英雄警察因公負傷,不治身亡,被授予烈士榮譽。


    趙鐵對警察當然沒有同情心,隻是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問我到底是怎麽迴事。


    “當天一切倒是挺順利的,女大學生隔斷了繩子自己跑了出來,兩人從村前的懸梯爬了下去,這個村子窮得毛都不剩,出村的路就是一段藤條編成的懸梯,兩人剛爬到一半,村子裏的人就追過來了,兩人不熟悉山路,哪兒跑的過這些山民?很快就被圍堵起來了。”


    “條子有槍吧。”


    “有啊,敢開麽?更何況這些人壓根兒就不怕槍,老太婆往前麵趟,說要想帶人走,就先開槍殺了她,這警察敢開槍麽?借他一百個膽都不敢,這一槍如果開了,他的英雄夢不用想了,說不定還要背上殺人罪。”


    “那後來怎麽辦的?”


    “沒辦法,隻好作罷了,哪裏知道那女大學生也不是蓋的,她被關了這麽些天的牛棚,整個人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買了她的是一個50歲的老光棍兒,天天被這個老男人搞完了就扔到牛棚裏。”


    “換一般的女人已經瘋了。”


    “她也和瘋了差不多吧,不過呢,這個女人不一般,她就趁大家和警察對峙的時候,悄悄撿起旁邊的鋤頭,眼看著警察要把她交迴去給那老光棍,她一鋤頭先削掉了老光棍兒爹的半個腦袋。這下場麵就失控了……”


    這段是我報紙上描述,加上我爸跟我說的一些,我組合而成的記憶,雖說我沒親眼所見,但是光是聽這段描述,我就夠感覺惡心的了,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在山村了瘋狂殺人的女人和手足無措的警察,夠演一部鬼片的了。


    我道:“後來不知道女大學生跟警察說了什麽,警察可能也被激起血性了,就一邊拿著棍子擋人,一邊掩護女大學生逃跑,這警察被打成了重傷,從脖子以下癱瘓。”


    趙鐵目瞪口呆,開車都差點兒走神。


    “真的假的?這倒像是條漢子了,我以前以為條子都是吃著公家糧不辦事的東西,難道還真有這種漢子?”


    我爸跟我說的哪有假,隻不過我推說是報紙上看見的。


    “那女大學生後來也沒能跑出去吧,下雨天,深山老林裏,大半夜的,一個女人不失足掉進山裏去就不錯了,根本不可能跑的出去。”


    我道:“還真被你猜錯了,她後來跑出去了,第二天叫了警察來把那個被打傷的警察給救了出去。”


    “那那些山民後來被抓了沒有?”


    “嗬嗬,怎麽,你怕正義不能伸張啊?”我問。


    他們這些流氓,竟然也關注起犯罪分子會不會被抓了,我趁機揶揄了一把趙鐵。


    趙鐵臉紅了一下,道:“那倒不是,我們和條子是兩條道上的,但這幫人太可氣了,欺負女人算什麽東西?再說了,他們明明就是犯法了啊。”


    “很可惜啊,一個人都沒能抓到,因為沒有證據,山民之間互相勾結,互相包庇,一晚上的時間已經夠他們串供了,他們把打人的東西扔進了深山溝裏,警察要找也無從找,而女大學生一個人的口供不夠,警察沒堅持多久就死了,很可惜,刁民都活得好好兒的。”


    其實我爸跟我說這事兒,是勸我不要當警察,來當反麵典型的。


    “臥槽。”趙鐵狠狠地錘了一下方向盤,方向盤的喇叭大叫了一聲。


    “麻痹。”趙鐵又罵了一句。


    我看他的樣子憋著火似的,道:“其實也不完全是那麽憋屈,那個光棍還是有報應的。”


    “什麽報應?”


    “那個女大學生啊,她一出山,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我道,“她先讓人通知了山裏的光棍,光棍高興壞了,勸她迴來,說什麽都有孩子了,就別鬧了,什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之類的。你猜這女大學生多牛逼?她一聲不吭的,說要養胎,因為她爹媽都是大老板,很有錢,騙老光棍兒說,要把老光棍和老光棍的娘接出來享福。”


    “真的假的?”


    “你聽我講完。”我道,“那老光棍真的夠不要臉的,帶著他老娘出了山裏來,對女大學生的爹媽一口一個爹媽地叫著,其實他就比女大學生的老爹年輕兩歲!這老光棍還做著夢呢,指望以後接管老丈人家的家產,一朝變鳳凰!你猜怎麽著?等到孩子五個月了,女大學生忽然把孩子給打了,還把這孩子的屍體給帶迴來,一塊一塊的,扔到那光棍的老娘麵前,說這就是你們的孫子,帶把兒的,拿去吧!”


    “臥槽!”


    趙鐵激動得方向盤一抖,我忙說你丫的開車小心點兒,我這條命還是要的。


    趙鐵道:“這也太狂了,怎麽做到的?”


    “老光棍兒的老娘直接嚇瘋了,老光棍兒還要來教訓女大學生,你猜怎麽著?女大學生一家,直接把老光棍兒給扔到外地去了,連同他的瘋子老娘。二十年前,直接從沈陽扔到了海南,嗬嗬,老光棍兒壓根兒什麽都不會,要不然也不會在山裏打光棍兒了,他還帶著一個瘋子老娘,這迴一趟家比西天取經還難。後來聽說沒幾天,瘋子老娘就死了,然後過了沒多久吧,老光棍也瘋了,一直在海南的街上討飯吃。沒過多久,被警察發現了,派車給送迴了沈陽,當地的警察一查,媽的,這不是那個害死自己同事的老光棍兒麽?寧願吃處分也不願意送他迴去。”


    “條子也真他媽的夠雞賊的,不過那一村子的山民沒有一個好的東西,隻可惜他們毫不受影響。”


    “想得美,不是說了麽,女大學生的親爹做生意的,特別有錢。後來碰到了機會,可以承包山頭,女大學生他爹就把那幾個山頭都承包了,要開發旅遊業,其他的幾個村都開發了,就那個村子,他碰都不碰,就幹晾著。這個村子裏的人眼看著隔壁村子都有錢發達起來了,就自己村子還是窮得掉皮,你說說那感覺,比他媽的下十八層地獄還難受。”


    趙鐵大笑:“哈哈解氣!這才夠爽的。”


    我道:“更解氣的還在後麵呢,後麵這些事兒可都是真的,不是報紙上說的,這件事兒在我們當地很有名氣。後來漸漸地政.府修路,這村子也通了公路和水電了,但是太窮了,通了也用不起,但村子裏的人開始想著下山找工作。好嘛,女大學生的親爹說,在山裏你們搞我的女兒,下了山我搞你們的,他就讓人盯著,隻要是那個村子裏出來的,女的出來通通弄去賣,男的出來通通騙他們賭!好幾年都是這樣,現在那個村會我老家最窮的一個村!”


    說完這些,我自己也覺得解氣得不行,要是廖正新也能受到這種報應,我睡覺都會笑醒。


    隻可惜我沒有女大學生親爹那樣的實力和魄力!


    趙鐵道:“這就是報應,你看那一村子的狗,都知道要積德行善,一整夜都沒叫,人呢?人卻幹著比狗還不如的事兒。現世報,來得快,就算現實不報,老天爺也記著呢,”


    我說:“是啊,你說廖正新會有報應麽?”


    我說了這麽多,就是為了套他一句話,但這時,趙鐵頓時閉嘴了,本來已經放鬆的臉色又緊繃了起來,認真地看著前麵的路。


    看著情況,我明白了,不管陳雙怎麽樣,趙鐵都永遠不可能與廖正新為敵,他在心裏還是把廖正新當成老大的。


    我心中有了權衡,如果廖正新和陳雙之間有切實的利益衝突,不知道趙鐵會站在哪一邊。


    現在這深山老林裏,我如果不能和趙鐵並肩作戰,一會兒再遇到老徐或者是廖正新的人,那我會死得很慘。


    看來必要的時候,我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我不再說話,這時候遠遠地,我的注意力被幾輛車的車燈吸引了,這深山老林裏,伸手不見五指,路邊停著三輛路虎,幾乎把道路堵上了,三輛路虎還的開著車燈,這讓人不注意都很難。


    “我們可能到地方了。”我忙對趙鐵說,“陳雙很可能就在前麵。”


    趙鐵也發現了前麵的車燈,他立刻關掉了車燈,車子在盤山公路上龜速爬行。


    “你現在關掉車燈也沒用,人家這很顯然是在等我們,恐怕他們早就收到消息知道我們要來了吧。”


    “現在怎麽辦?看樣子他們的人不少。”趙鐵道。


    趙鐵緊張得不行,我估計他心裏一直把廖正新當成權威,這輩子第一次要跟自己的老大為敵,肯定害怕,尤其敵人還很可能是老大的老大——老徐。


    “上去看看,要是他們真的不想和我們談,大可以像除掉你的手下那樣,半路就把我們給除掉,現在既然他們沒這麽做,恐怕是想和我們談談。”我道。


    “好。”趙鐵重新正常開車,“我們要做什麽準備麽?就這麽上去?”


    我翻到後麵,把兩把西瓜刀翻了出來,綁在自己的手上,冷聲道:“沒什麽可準備的,最多做好死的準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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