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廖正新的時候,我的心提了起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我癱坐在椅子裏,思維有一瞬間停止了。


    這時候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一出戲。


    老廖穿著一身中老年人休閑裝,看起來好像剛剛從廣場上陪著老頭兒老太打完了太極下場,站在我麵前,笑著看我。


    “你看起來過得不好。”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麽。”


    “林靈太聰明了,我也是沒辦法,要不然現在她就把你給救出去了。”


    “那你把我關在這兒幹嘛呢?關在這兒弄死我麽,要是你想我死,早就可以弄死我了,何必都這麽大一個圈子。”


    老廖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在我的眼前晃了晃:“你可不要誣陷我,我不想害你,我之所以這麽做,是想幫你。”


    “幫我?”


    “我控製不住你,你要是不聽我的控製,我又會忍不住殺你,你說我現在可以控製你了,你不就不用死了麽。”


    老廖說著,竟然對我攤開了雙手,一副很無賴的樣子。


    我笑著點了點頭:“可以,你這套理論很成熟,我深表佩服。”


    老廖道:“你也成熟多了,以前的話,你肯定要跟我拍桌子了。”


    我哪兒會跟他拍桌子啊,我也沒這個膽子啊,現在我幾乎是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了,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哪兒有說話的權利。


    這一切都是老廖的一個套。


    蔣明軒都在他的設計之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原本我以為我已經夠聰明了,可是和廖正新這種級別的老狐狸比,我根本都不夠看。


    我扭了一下脖子,聽見老廖問我:“怎麽著,心裏很不服氣吧。”


    “倒不是不服氣,就是對你特別服氣,這樣,我們廢話少說,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讓我幹點什麽吧。”我問。


    我說話的時候,一直控製著自己的手不發抖,說真的,我很想給他一拳頭嚐嚐。


    “我先不急著告訴你該幹嘛,以後有的是機會吩咐你。你就不先問問我,給你吃的到底是哪一種毒·品?”


    我腦子裏一根筋彈動,手指頭忍不住扣著桌角,但我看見廖正新盯著我,看見我痛苦的樣子,他似乎非常開心似的。


    這個死變態,就是以看別人的痛苦為開心的。


    “我不想知道。”


    “你怎麽會不想知道呢,這種新型的可戒不掉,我相信你會喜歡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的。”


    我的眼眶發紅,眼珠子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了,我扣著桌子,十根手指頭因為用力過度都要發青了。


    我微笑著說:“是麽,那我等著見識見識。”


    廖正新一愣。


    “小子你挺有意思的,行了,跟我出獄吧。”


    這讓我很驚訝,劉勇跟廖正新的關係一定匪淺,犯人他想關就關,想提就提。


    在看守所門口,我和廖正新一起碰見了林靈還有徐律師,至於侯麗不知道去了哪裏。


    看見我和廖正新一起出來的,林靈特別驚訝。


    “你們……”


    我對林靈打了個眼色,讓林靈和徐律師先走。


    但林靈不依不饒地追上來,抓著我的手往後退:“你不能和他走。”


    我也不想和老廖走,我也是沒辦法。


    老廖走上來,對林靈說:“你放心,是我把他從牢裏撈出來的。”


    林靈又不是傻子,抓著我往後退,我對老廖說:“我和林靈先說一下。”


    老廖笑道:“林靈你也太緊張了,我有什麽可怕的,你不相信我,那你自己打車帶霍東野走吧,我是看這一帶窮鄉僻壤的,怕你和霍東野打不到車。”


    廖正新竟然真的自己上了車離開了,完全沒管我和林靈,這大大出乎了我的預料。


    我和林靈詫異地看著對方。


    徐律師走上來問我們還要不要投訴看守所?


    林靈道:“一定要投訴,等我們迴去再說。”


    她低聲跟我解釋:“迴去我和你商量看看,廖正新到底是想幹什麽。”


    我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待太久,侯麗開著他們單位的車來的,我們幾個人坐上車以後,徐律師跟我們說,要告派出所的話,一定要提早做準備,還要固定證據。


    我問徐律師我可以用什麽理由告他們?


    徐律師:“非法拘禁,違規審訊,都可以。”


    “判得重麽?”


    徐律師推了推眼鏡,有點兒為難道:“如果完全依據法律,公平公正地來判,這罪名不輕。”


    這家夥不愧是當律師的,說話滴水不漏。


    我苦笑道:“徐律師,你到了這個時候了,就別和我說話打啞謎了。實際能怎麽樣?”


    “最多停職接受處罰。”


    “連辭職都沒有?”


    徐律師道:“是的。”


    林靈安慰我道:“總之你現在安全了就好。”


    我點了點頭,還能怎麽樣,誰讓人家是警察呢。


    我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問徐律師道:“那如果警察抓的是一個癮君子呢?”


    林靈本來坐在我的身邊,這時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細膩的額頭上鏡滲出了汗。


    我很想知道,要是我吸·毒了,我的口供還有有效性麽。


    要是我吸毒會導致我口供的有效消失,那我就徹底落入了廖正新的圈套了。


    “你又不是癮君子,你考慮這麽多幹嘛?”侯麗問我。


    我一下子結巴了,有點兒緊張地說:“隨便問問,這種情況下怎麽辦?”


    “這情況就比較複雜了,警方可以控製吸毒者的行動,不違法。”徐律師多迴頭看了我一眼,問,“你到底問這個幹嗎?”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是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招,我們先給堵上。”林靈道。


    我的心情複雜。


    廖正新肯定不是騙我的,不過我沒覺得那癮頭有多嚴重,比抽煙的癮頭稍微重一點。


    但我這個人的自製力本來就稍強一些,而且夾在煙草裏吸的毒·品本來性質就沒直接注射的那麽強,所以我隻是覺得稍微有點不舒服。


    我長鬆了一口氣,但願真的像我自己想的那樣。


    侯麗和徐律師還不知道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一路和我說說笑笑的,我心裏翻著苦意,又不能對他們明說。


    迴了城裏以後,我先去了醫院,老吳看見我,急忙跑上來。


    “大哥,你終於算是迴來了。”


    “陳雙呢?”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陳雙已經被廖正新給接走了。


    “她還在我們醫院,不過有些怪事兒。”老吳神情疑惑地,把我拉到一邊,看了左右沒有人,他才說道,“照理來說,陳雙的肚子應該大起來了,可是她的身體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婦科的幾個主任都表示很奇怪,要對陳雙會診。”


    我大吃一驚問:“那已經會診了麽?”


    “還沒有呢,但他們已經開始準備了。”


    陳雙肚子裏根本就沒有孩子,也不知道她是買通了那一個醫生,陪她說這種低級的謊。


    我大驚失色,對老吳說:“我現在去見陳雙。”


    老吳在我的背後大喊:“喂,你自己的孩子你可得負責啊。”


    我跑到了陳雙的病房,在病房門口,我心裏忽然抓心撓肺一樣的難受,那感覺好像數百隻螞蟻一起啃著我的骨頭。


    我靠著門框,用頭用力地撞了一下牆壁,這下的感覺可比前麵強烈多了。


    醫院裏到處都是人,我的舉動立刻吸引了路人的圍觀,大家看著我,我用腦袋一下一下地磕著牆壁,過了兩分鍾,才有人發現我不對勁,叫嚷著衝上來抓住我。


    我被他們拖到地上,然後聽見有一個人大喊,不會是羊癲瘋發作吧?


    我渾身說不出的難受,渾身都疼,他們一碰我就疼,我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好像有螞蟻在吸我的骨髓。


    然後我蜷縮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大聲叫嚷著,圍觀的群眾都被我給嚇壞了。


    “醫生,你看這是什麽情況啊?”


    我感覺我被人抬上了擔架,有醫生給我注射了一針什麽藥,但是對我來說什麽用都沒有。


    “病人家屬在哪裏?”


    “我是病人家屬,他出什麽事了?!”是林靈的聲音。


    “病人有沒有濫用藥物史?”


    聽見醫生這麽問,我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


    我不能讓醫生檢查出我吸毒了,那樣我爸和我老媽會氣死的。


    我強睜開眼睛,看見一群人抬著我的擔架在跑,我額頭上都是汗,鼻子上也都是,臉上紅的像是燒起來一樣。


    看見我睜開眼睛了,林靈大喜過望,問我怎麽樣?


    “大夫,我沒事了,謝謝你們,放我下來吧。”我道。


    眾人停了下來,接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上前,給我測量了一下心跳:“你的心跳還是很快,你必須進行全身檢查。”


    “我說不用就不用了。”


    我翻身從擔架上下來,踉踉蹌蹌地扶著牆壁,林靈追了上來,同時還有老吳。


    老吳道:“霍東野你搞什麽鬼,你這情況不行,必須要進行全身檢查。”


    我推開他的手道:“放屁,老子不用你管。”


    這時候,我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理智根本要控製不住行為了。


    我抓住了林靈的手腕,倒在他的身上:“快點帶我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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