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盛夏的天氣依舊是說變就變,原本還晴朗的天氣,轉瞬又是大雨淅淅瀝瀝而下。


    寧白蘇伸出手,看著手中的大雨,早知道她就應該聽蘇嬤嬤的話,帶把傘出來,這樣也就能夠不用再一旁的長廊裏躲雨了,也幸好這裏有個長廊,能夠讓她容身。


    寧白蘇抬起頭,看著街上因為下雨逐漸從多到少的人影,甚至不過一會兒就變得空蕩蕩的街。


    有些百無聊賴,伸出手,接著那砸在手心裏的雨珠,偌大的雨滴,砸在手心裏,隱隱有些手疼。


    輕聲歎口氣,抬起頭,看著空中的大雨,這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停歇。


    想必這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停歇不了了。


    寧白蘇咬咬唇,希望這雨不要一直下下去,好歹給她個機會,讓她能夠迴去。


    突然,空中的雨水被隔絕了,寧白蘇抬起頭,就見頭頂一把偌大的傘遮住了空中的雨水。


    轉過頭,就見身後一個麵色如玉的人影正站在她身後,為她撐著傘。


    那精致的麵盤妖孽如斯,仿若能夠讓天下人傾盡一切,眸中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她。


    寧白蘇呆呆愣在那裏,甚至是手一度想要撫上那張臉,可是,她知道她現在還不能。


    北冥蒼爵。


    半個月前那場迴憶在記憶裏翻滾,直直襲來。


    ...


    “紫兒,快去叫子依過來”寧白蘇緊緊扣住著榻上北冥蒼爵的手。


    “王妃,您忘記了嗎,前天子依小姐就走了,她師傅讓她去天山了”紫兒看著寧白蘇蒼白的臉色,輕聲開口,前天子依小姐留信,說是要離開一段日子。


    寧白蘇迴過神,這才想起白子依前天連道別都沒和她道別,直接留信就走了,當時她還想白子依肯定是有急事要去處理,不然不會走的這麽快。


    就算這會兒,她派人去追,也是追不上了。


    寧白蘇咬著唇,看著一旁的太醫,麵色不善:“若是你們治不好,你們的腦袋就全部都別想要了”。


    “王妃饒命啊,王爺的傷勢嚴重,已經超過我們的醫術了,王爺本就有傷在身,若是好好休息,再受傷,必是能夠救治的,可是王爺這些天都是連日奔波,而且胸口也被重擊的傷,根本就不好治”太醫院楊大人上前,麵上全是害怕的看著寧白蘇。


    寧白蘇剛準備開口,就聽到一陣聲音從門外進來,她轉過頭,清風老人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處。


    寧白蘇麵上一喜,她怎麽忘記清風老人,清風老人向來醫術無雙,肯定能救北冥蒼爵的。


    清風老人看著她臉上因為他的到來而閃過的喜色,快步走進房中,站入到北冥蒼爵身旁,替他把脈,半響後,才看著房中所有人道:“無關人等全部出去”。


    寧白蘇見他這麽說,看一眼榻上的北冥蒼爵,轉過身,準備離開。


    卻聽到清風老人在她身後開口:“你留下”。


    寧白蘇轉過身,見清風老人正看著她,一旁的紫兒有些擔憂的看著她,寧白蘇朝她搖搖頭,示意她安心。


    見房中的所有人都退下了,清風老人摸了摸胡須,打量著寧白蘇半響,寧白蘇都要以為他會一直不說話,才聽到清風老人的聲音響在房中:“我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感情了,曾經以為時間會抹平一切,剩下的日子裏,會有新的人代替,日子依舊會越過越好,不會在沉迷在過去中,但是,如今看來並不是,爵兒這般癡迷於你,我倒是看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愛情了”。


    寧白蘇皺著眉,對於清風老人的話語有些不解,也沒有說話,她看一眼榻上的北冥蒼爵,也沒有心思去關心清風老人的說法和意思,她隻想要著清風老人快些救治著北冥蒼爵。


    清風老人見她的眸光落在榻上的北冥蒼爵身上,眼底滿含擔憂,看一眼北冥蒼爵,清風老人閉了閉目,開口:“你放心,爵兒的傷勢不過是區區小傷,我自是不在話下”。


    聽著清風老人這麽說,寧白蘇目光裏閃過些喜悅,才放心一顆含在嘴中的心,她知道既然清風老人這麽說,那就代表著北冥蒼爵會沒事。


    “其實我也並非是不喜歡你,隻是覺得你不適合爵兒罷了”清風老人看著她,再次開口。


    寧白蘇聽到這話有些皺眉,這話她已聽清風老人說過無數次,剛準備反駁開口。


    卻被清風老人先一步打斷:“你先別急著反駁,也放心,既然爵兒這般非你不可,我不是不可以退步”。


    寧白蘇震驚的抬起頭,半響後,才輕聲疑問的開口:“您願意退步?”。


    “誰讓爵兒他非你不可”清風老人歎口氣,出聲,當日的堅定聲依舊曆曆在目,請師傅成全,非她不可,這般的話語,他的這個傻徒弟是個癡情種,而且他了解爵兒,爵兒一旦認定的人和物,就是誰也改變不了:“但是,我有要求”。


    寧白蘇抬起頭,看著清風老人,目光裏閃過些疑惑,道:“什麽要求?”。


    清風老人看著她,輕聲開口:“我治好爵兒後,也會抹去他一些記憶,若是你能在一個月之內,讓他重新愛上你,我便不再阻攔,若是你不能再一個月之內,讓他愛上你,我希望從今以後,你能夠放手,他娶任何人你都不要出現”。


    寧白蘇目光裏閃過些震驚,看著清風老人,笑了笑,良久之後,才問:“你會給我選擇的機會嗎?”。


    見她臉上的笑容,清風老人繼續開口:“這是個賭約,你必須賭”。


    寧白蘇看著清風老人,言下之意已經很清楚,賭贏了,就是她和北冥蒼爵在一起,賭輸了,便是她放手北冥蒼爵,可是,她不會讓自己輸,垂下眼睛思量一會兒:“好,我賭”。


    她賭北冥蒼爵會在一個月之內愛上她。


    “你就不怕輸?”聽聞寧白蘇的迴答,清風老人倒是有些驚訝。


    “我相信北冥蒼爵,亦相信我們的感情”就算北冥蒼爵失去記憶,她也清楚地知道北冥蒼爵會重新的愛上她。


    “好”清風老人笑意的點頭,“若是你贏了,我便會不惜一切幫你改命,隻希望你和爵兒能夠好好地,肚子裏的孩子,也好好照顧著,若是爵兒知道了,想必會很開心,這也是我能夠為這個孩子所做的”。


    寧白蘇目光裏閃過些驚愕的看著清風老人,清風老人隻是看著她,揮了揮手。


    寧白蘇點點頭,再次看一眼榻上的北冥蒼爵,便轉身離去,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寧白蘇看著坐在榻旁的清風老人。


    或許清風老人是真的愛北冥蒼爵,若是她賭贏了,北冥蒼爵就會一直和她在一起,而寧白蘇也很清楚,為人改命,本身就是逆天,最折陽壽的事。


    .


    寧白蘇迴過神,手心已經撫摸上眼前的人影了,她連忙收迴手,雖然她和北冥蒼爵已經是夫妻,可是,如今的北冥蒼爵,早已經沒有了當初和她的記憶,她這麽突兀,她怕會嚇到他,可是,當她看著眼前的人眼底的笑意,她知道,眼前的人並不介意她的動作。


    寧白蘇淡淡一笑,看著北冥蒼爵。


    她偶爾也會聽到紫兒和蘇嬤嬤傳來著他的消息,說他被清風老人照顧的很好,而且,如今的清風老人也不再壓著他和蘇雨兒成親。


    聽說蘇雨兒要求自己去照顧北冥蒼爵,卻是被北冥蒼爵幾次拒之門外,去求清風老人,清風老人也隻是說這事是爵兒的意見,便再也沒有多說。


    而她也早已搬出王府,清風老人說過,這場賭局裏,她不能告知北冥蒼爵,她是他的王妃,也不準她去王府找北冥蒼爵。


    撐著雨傘的人,見她動作,目光裏有些淡淡地笑意:“你似乎在這裏等了很久了”。


    寧白蘇點點頭,看一眼長廊外的大雨,話語裏有些淡淡的迷糊:“出門忘記帶傘了,所以,想等著雨水什麽時候停歇再迴去”。


    “既然這般,那我送你吧”北冥蒼爵看著她,偌大的雨傘遮蓋住她的身子。


    寧白蘇點點頭,目光裏閃過些淡淡的笑意:“謝謝”。


    北冥蒼爵聽著她生疏而客氣的話語,有些淡淡地不喜歡,卻也不多說。


    邁開步伐,和她一起邁步進入雨中,看著那嫩白的側臉,深黑的眸光中,含著淡淡的幽深,半響後,才道:“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寧白蘇停住步伐看著他,眸子中閃過些笑意。


    “我總覺的你很眼熟”北冥蒼爵盯著她,總感覺是在哪裏見過她,因為隻要一見到她,他的步伐就會不由自主的跟過去。


    “那你再想想你有沒有見過我”寧白蘇嘴角勾著笑容,輕聲開口,臉上有些些許的俏皮。


    看著精致的臉上揚著淡淡的笑容,北冥蒼爵卻覺得那般熟悉,可是,當他轉念一想,卻偏偏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一想,頭便有些疼,隨後,他隻是皺著眉搖了搖頭。


    “沒關係,你既然想不起,你迴去之後再想想”寧白蘇看著皺起的眉,伸出手,撫平著那眉間的川。


    她不忍去逼北冥蒼爵想起著什麽,他若是想不起,她給他時間,慢慢去想。


    “走吧,送我迴去”寧白蘇收迴手,看著北冥蒼爵道。


    “嗯”北冥蒼爵點點頭。


    一段漫長的路,大雨淅淅瀝瀝砸在雨傘上,雖然偶爾雨珠會飄落在寧白蘇臉上或者身上,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任何寒意,隻感覺滿心的溫暖。


    她甚至是希望這段路,能夠在漫長一些,能夠讓她和北冥蒼爵走到天長地久。


    可是,時光流逝,轉瞬寧白蘇就到了現在的住處,而門口處,蘇嬤嬤早已經在等待著她。


    一見到北冥蒼爵,蘇嬤嬤眼底閃過些震驚,開口:“王爺,老奴參見王爺”。


    北冥蒼爵看著蘇嬤嬤點了點頭,再次看向寧白蘇,目光裏閃過些淡淡地情緒,他果然是認識她的,看她身旁的嬤嬤,在見到他的時候那一刻吃驚,他就能知道,她與他或許淵源頗深。


    寧白蘇見北冥蒼爵的神情,臉上一片淡然,沒有開口,身後傳來紫兒的聲音,“王妃,您終於迴來了,可是急死奴婢了”。


    卻在看到門外站的北冥蒼爵,眼底全部是大大地震驚,連忙行禮道:“紫兒見過王爺”。


    北冥蒼爵看著驚訝的紫兒,再看見一臉淡然的寧白蘇,自是沒有錯過紫兒口中剛才的稱唿,王妃,她是他的王妃嗎?


    所以,他才能覺得她這麽眼熟,這麽熟悉嗎?


    可是,為什麽她卻不說,她是他的王妃,又是為什麽他絲毫記不起她?


    寧白蘇見北冥蒼爵臉上表情變換,輕聲開口:“你要不要進去坐坐”。


    北冥蒼爵聽她這麽說,搖了搖頭,道:“下次吧,這次就不坐了,我等會兒還有公務要去處理”。


    寧白蘇點點頭。


    見寧白蘇點頭,北冥蒼爵轉過身,撐著傘轉身離去,淅淅瀝瀝的大雨中,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紫兒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再看見一直凝視著那背影的寧白蘇,皺了皺眉,開口:“王妃,您說這樣有用嗎?”。


    寧白蘇沒有迴頭,依舊看著那離去的背影,伸出手,接過手中的大雨,在大雨中點了點頭,收緊手中的雨珠:“有用”。


    她是算準了北冥蒼爵出現在那裏,所以,才會早早地等在那裏。


    而且也知道今日會下雨,所以,沒有帶雨傘,也不讓紫兒她們去找她。


    “可是,王爺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反應,明明奴婢叫了您一聲王妃,王爺卻是一聲不吭”紫兒皺著小臉,臉上有些不懂,王爺剛才雖然待王妃,一如既往的極其溫柔,可是,那對於她的那聲王妃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寧白蘇轉過頭,看一眼紫兒,笑了笑:“他若是被你猜中了心思,就不是北冥蒼爵了”。


    她剛才看到了北冥蒼爵的表情,如今的他,一個動作一個表情,她都能猜測到他的心思了,所以,自是懂他肯定聽到了,隻是,他心中有疑惑,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她更是知道他一定迴去查的。


    而她要的就是去查他們這些過往,清風老人不準她去王府,也不準她告知北冥蒼爵一切,可並不代表北冥蒼爵不能去查他們的過往。


    她隻要稍加提點,就知道北冥蒼爵一定會查這件事,因為,如今的她,太了解他了,一點一滴,都已經深入心扉。


    正如,她相信北冥蒼爵,相信他們的愛情一般,而且,這樣她也沒有破壞與清風老人的賭約。


    紫兒點點頭,也對,主子的心思她確實猜不中,隨後,攙扶著如今正懷孕,有些孕期反應的寧白蘇進房中。


    她不懂當初為何王爺病重的時候,王妃到底和清風老人說了什麽。


    隻知道後來,王妃帶著她們搬離了王府,後來,今夜每天都會送消息來給王妃,關於王爺的消息,她最初還以為是王爺的師傅,將王妃趕了出來,讓王爺娶蘇雨兒。


    可是,到後來,她才發現不是,蘇雨兒雖然會纏著王爺,可是,王爺卻並不待見蘇雨兒,甚至是請清風老人出麵,可是清風老人大多數都是置之不理。


    所以,她才知道,原來不是。


    終於忍不住問了王妃,王妃卻是告知了她,清風老人救了王爺,卻也將王爺的記憶關於王妃的那一塊全部抹去了。


    如果王妃能通過清風老人的考核,王爺就會和王妃在一起。


    若是通不過,王爺就會另取她人,她問過王妃,會不會擔心?


    王妃卻告訴她,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所以,王妃並不擔心。


    看著王妃臉上那勝券在握的表情,她知道,或許王爺和王妃心中的感情早已經相溶,所以,王妃才會這般無懼。


    將寧白蘇攙扶到房間中,蘇嬤嬤連忙開口:“這懷孕了,可千萬不能有什麽冷熱發燒了,老奴去幫你燉碗薑湯來喝”。


    說完就連忙朝著廚房而去。


    寧白蘇看著蘇嬤嬤離去的背影,輕輕一笑,拿出幹淨的衣物換上。


    待換好衣物後,紫兒連忙拿過幹的帕子幫她將染上些雨水的頭發擦幹著。


    待擦幹的差不多,蘇嬤嬤的薑湯也已經熬好,將薑湯放入著寧白蘇麵前,還不待寧白蘇拒絕,就連忙開口道:“這薑湯喝了能夠散寒的,可別感冒了,你就是不喜歡喝,也稍稍喝一點,我熬得比較淡,喝著驅寒”。


    寧白蘇皺著眉,看著麵前的蘇嬤嬤,眸子裏有些淡淡地拒絕,撒嬌開口道:“我不喜歡喝這個,喝了就想吐,這也就是說明,肚子裏的他不能喝”。


    “沒有用,還是沒成型知道什麽不能喝,你啊,必須喝,若是感冒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見寧白蘇撒嬌,蘇嬤嬤直接板起臉拒絕,可是,聲音裏終歸還是輕柔了許多:“這懷孕可不能隨便吃藥,你若是等會了感冒了,那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那我等下喝”見蘇嬤嬤實在無法拒絕,寧白蘇看著蘇嬤嬤,妥協的說著。


    “紫兒,你看著王妃喝下去,必須喝下去”蘇嬤嬤看著一旁的紫兒,嚴肅的說著。


    紫兒瞧一眼寧白蘇,點點頭。


    “好了,那我去多買些菜,今日給六小姐你補補身子”蘇嬤嬤看著寧白蘇,笑意的提著自己的意見。


    說完,也不等寧白蘇答應,就快步的朝著房門外而去。


    見蘇嬤嬤離去的身影,紫兒看著寧白蘇,將那碗薑湯拿著放入到寧白蘇麵前:“王妃,您就別為難我了,若是知道這薑湯冷了,您沒喝,蘇嬤嬤可以從今天念上整整三天”。


    寧白蘇點點頭,看著紫兒,笑道:“我晚些喝,你先放著吧”。


    確實蘇嬤嬤如今的念叨功夫越來越厲害,上次寧白蘇因為半夜出門,沒有加披風,就被蘇嬤嬤第二天整整念叨了一天,說是懷孕的人,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若是冷了怎麽辦,既然要當娘了,也不能在孩子氣了,後來連帶著紫兒也被念了一天。


    而後,隻要蘇嬤嬤稍稍開口,寧白蘇絕對都服從,她是懼怕了蘇嬤嬤的念叨功夫,連帶著紫兒聽到蘇嬤嬤念叨,都要避讓三尺。


    拿過一旁的書,寧白蘇隨意翻動著,如今,搬出來的這段日子,她如果不出去,一般都是呆在房中看書,拿起桌上的薑湯,寧白蘇喝入腹中,淡淡的溫熱敢,暖著胃。


    也不知道是這薑湯喝得有些犯困還是怎麽了,寧白蘇剛放下碗,就感覺自己倦意襲來。


    轉過身,寧白蘇就是朝著榻上睡去。


    紫兒見她困意襲來,也不再打擾她,幫她蓋好被子,便就邁步出了門。


    等寧白蘇再次睜眼,翻身過來的時候,天色是早已經暗淡了下來,門外的陰雨天,依舊是下著雨,不過已經從中午過後的大雨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千絲垂落,如玉如珠。


    寧白蘇起身,邁步出房,就聽到了廚房裏傳來一陣翻滾聲,想必是蘇嬤嬤已經在做飯了,寧白蘇剛準備去看看,門外就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寧白蘇皺眉,也不知道是誰,朝著大門而去。


    打開門,就見一把大的雨傘先出現在眼簾。


    雨傘慢慢抬起來,一張刀削般的妖孽臉盤就出現在眼前。


    寧白蘇呆在那裏,隻看著眼前的人。


    北冥蒼爵看著寧白蘇目光中的呆滯,輕輕笑了笑,問道:“不請我去坐坐嗎?”。


    寧白蘇這才迴過神,連忙測過身子,讓北冥蒼爵進屋。


    “王妃,誰啊,你怎麽站那麽久”紫兒見寧白蘇一直站在門邊,皺眉的問道,邁過步伐過來,卻沒想竟然是北冥蒼爵,眼中連忙閃過些喜悅和驚愕:“王爺,蘇嬤嬤,是王爺,奴婢這就讓蘇嬤嬤再去準備些飯菜”。


    說完,也沒問北冥蒼爵到底有沒有用過晚膳,就快步的離去。


    寧白蘇見狀,朝著北冥蒼爵尷尬一笑,紫兒這丫頭,平日裏看著挺聰明的,這會兒怎麽就不知道問問北冥蒼爵有沒有用膳。


    北冥蒼爵邁步走進院子裏,隨意打量著院子的景色,不是很華麗的宅子,不過卻布置的很精致,幹淨,讓人看著很舒服。


    轉過頭,看著寧白蘇臉上的尷尬笑容,出聲:“我沒有用過晚膳,我是來你這裏用膳的”。


    寧白蘇眸中閃過些驚訝,半響後,才點頭笑了笑。


    北冥蒼爵看著她的笑容,其實話一出口,他也覺得莫名其妙,可是,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所以,那些話便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寧白蘇點點頭,邀請著北冥蒼爵朝著大廳中而去。


    北冥蒼爵剛坐下,寧白蘇就為他倒上杯茶水,北冥蒼爵接過,打開茶杯,就發現是他所喜愛的龍井,水八分熟,這樣泡出來的龍井有著很清淡的香味。


    寧白蘇坐入一旁,看著他的動作,不發一言,手輕輕地撫上著自己的肚子,她知道這是北冥蒼爵的習慣,雖然她很少為北冥蒼爵倒茶,但是,很多時候,她都是在一旁看著府中的嬤嬤,為北冥蒼爵準備著茶水,所以,有些東西自然而然的就學會了,偶爾,她也會偷偷摸摸代替嬤嬤,幫北冥蒼爵準備著,不過,這一切北冥蒼爵卻是不知道。


    北冥蒼爵輕輕品上一口,隻感覺唇齒留香,和他記憶裏的一樣。


    抬起頭看著寧白蘇,北冥蒼爵放下茶杯,輕聲開口:“他們都說你是我的王妃”。


    寧白蘇隻是聽著北冥蒼爵的聲音,笑了笑,沒有說話。


    北冥蒼爵見她低垂著小臉,沒說話,她這般的模樣,就是他夢裏的那個人,他這段時間裏總是會做著一個夢,可是卻看不到夢裏的人,隻知道她一身素衣,低垂著小臉,如今看她,他就能百分百肯定,那個夢裏的人是她。


    寧白蘇抬起頭,看著若有所思的北冥蒼爵,開口:“那你信嗎?”。


    北冥蒼爵聽她這麽說,點了點頭,“信”。


    見到她,他會有莫名的熟悉感,而且會忍不住想靠近,今日大雨之時,他會接近她,便是因為,他曾經無意中在府中的抽屜裏,翻出了她的畫像。


    畫像有些年月了,想必應該是畫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畫像中的人雖然他不曾見過,可是他知道那幅畫是出自於他的手筆。


    而且,那畫看到,他的心會莫名地柔軟,所以,他知道,他一定是缺失了那些關於她的記憶。


    派人去調查,果然,事情一如猜想中那般,她是他重要的人,是他的王妃,隻是不知道什麽事,讓她在和師傅談論之後,她便搬出了府邸。


    而且那次他昏迷醒來,記憶中也沒有了她,府中的人因為早已經被師傅告誡,不許提起她,所以,他才會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少了關於她的消息。


    但是這些消息一旦不知道,就會被安放的很好,若是知道了,便是再也無法挪出他的腦海。


    “菜來了”紫兒見兩人沉默不語,眸中閃過些疑惑。


    寧白蘇看一眼北冥蒼爵,請他坐入桌邊。


    蘇嬤嬤一看到北冥蒼爵,眸中連忙閃過些笑意,“原來是王爺來了,老奴幸好中午買了菜”。


    北冥蒼爵點點頭,坐入桌邊,寧白蘇也隨著他的動作,一起坐下著。


    可還未動手,就見北冥蒼爵將一個清單的菜碗放入她麵前:“雖然好多東西不記得,但是我好像記得你不愛吃辣椒,我有沒有記錯”。


    寧白蘇閃過些笑意,還沒迴答,倒是一旁的蘇嬤嬤先一步驚訝出聲:“王爺,您還記得王妃的愛好和不喜歡”。


    北冥蒼爵點點頭。


    飯桌上,寧白蘇如今懷孕了之後,口味變得越發的奇怪與挑食,很多東西不吃,又有時候特別愛吃某一種東西,剛伸出手,去夾起麵前的魚,一雙筷子便先一步她的筷子止住。


    隨後,就見北冥蒼爵將碗中已經剔好的魚肉,放入她的碗中:“吃吧”。


    “原來王爺一直沒吃飯,就是在幫王爺剔魚刺哦”紫兒笑意開口,眸中有些羨慕:“王爺可真疼王妃,真是羨煞奴婢了”。


    寧白蘇瞟一眼北冥蒼爵,隻見,北冥蒼爵臉上淡淡的表情,似乎對於紫兒的話沒聽到一般,寧白蘇看一眼紫兒,道:“安靜吃飯”。


    “是”紫兒笑意的點頭。


    待一頓飯下來,寧白蘇覺得有些飽,看向北冥蒼爵,北冥蒼爵似乎並不餓,也沒吃什麽。


    蘇嬤嬤見狀,收拾好桌子,連忙拉著紫兒下去了,房間中,頓時隻剩兩人,寧白蘇看著有些沉默的北冥蒼爵,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倒是北冥蒼爵隨意從書架裏抽過一本書,看起來。


    見北冥蒼爵看書,寧白蘇也不搭理,一會兒才開口:“天已經黑了”。


    北冥蒼爵抬起頭,看一眼外麵的天色,卻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點點頭:“嗯?”。


    “你不迴去?”見北冥蒼爵如常的臉色,寧白蘇問。


    “你要睡了?”北冥蒼爵放下書,換上一個問題,問著寧白蘇。


    “沒有”寧白蘇搖搖頭,有些不懂北冥蒼爵的意思。


    “既然你不睡,那就這麽陪著我吧,若是你要睡了,那你就睡吧,我看完自然就走了”北冥蒼爵看著她,淡淡一句。


    寧白蘇眸中閃過些驚愕,倒也不在多說什麽,便在房中開始走動起來:“那你看書”。


    “嗯”。


    一人在房中隨意走動著,另外一個人坐在一旁安靜看著書,蘇嬤嬤躲在房外偷偷瞧著,臉上閃過些笑意,果然,王妃對於王爺是與眾不同的,失去了記憶,可是看言行舉止,也是依舊愛著的了。


    燃著燭火的房中,偶爾小兩口兒聲音:“北冥蒼爵,你偷看我”。


    “有嗎?”某人直接迴答道,他是光明正大的看,哪裏是偷看,雖然他不記得,可不代表他不知道,她是他的王妃啊。


    難道他看他的王妃都不可以?


    “還沒有,你看你的書,我散我步,幹嘛偷看我”寧白蘇看著北冥蒼爵,哼哼道,她剛坐了一個極醜的姿勢,竟然被這個男人瞧去了,真是讓她十分別扭。


    “沒有”男人依舊搖著頭,拒不承認。


    “還不承認,你再偷看我,我就戳瞎你”寧白蘇見眼前的男人不承認,彷如又迴到了以前一般,咬牙開口。


    “悍婦”北冥蒼爵搖頭說道,心底卻閃過些甜蜜。


    “你說什麽?”寧白蘇瞪大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什麽也沒說”北冥蒼爵見她生氣的模樣,笑笑,他喜歡這般和她吵鬧的日子。


    “你是要打架,是不是”寧白蘇見他再次不承認,嘞起袖子,就要上前。


    “好啊”北冥蒼爵倒是同意的點頭。


    寧白蘇聽他這麽說,整個人就是朝著北冥蒼爵撲去,可是,男人身子一轉,哪裏會容她逮到:“你別跑,北冥蒼爵”。


    “王妃,也請你抓得到我再說”說完,就身子再次一閃,直接避開寧白蘇的撲倒。


    寧白蘇轉了幾圈,都沒有抓到北冥蒼爵,眸中是各種生氣,哪知道一旁便再次傳來男人幽幽的聲音,“王妃,你的腿貌似有點短”。


    寧白蘇聽聞這句,瞬間氣炸了,她哪裏腿短,他根本就是不會欣賞。


    該死的北冥蒼爵,竟然敢嘲笑她腿短,瞪著那男人道:“你站住”。


    說完就再次撲上去。


    一人追,一人跑,房中是笑鬧不斷,門外的蛐蛐聽聞,也是輕聲附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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