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鎮子上麵的人並不是很多。


    而在十八潮附近的人更是少的可憐,可憐到隻有老劉他們幾個人在這裏。


    也可能正是因為這麽少的人在這裏,煙火氣息少了很多,於是春天就開始冒頭了。


    畢竟是春。


    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氣的小仙女一樣,放個屁都是香噴噴的。


    然而,要是沾染上太多了煙火氣,當中再混夾著一些飯菜的香味,紅色的辣、青色的苦,黃色的甜,藍色的鹹,那麽這個就是夏了。


    夏很容易讓人琢磨透,但是春不一樣。


    它總是在不經意間到來,等到你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會發現原來該穿薄薄的襯衫了。


    真的就在一夜之間轉變。


    此時的十八潮下方,湖麵開始變得不在平靜。


    眾人抬起頭細細感覺,空氣當中沒有風。


    一絲絲的感覺都沒有。


    無風不起浪。


    誰都知道的事情。


    那麽,無風還有浪花翻湧。


    不是遇見了鬼就是看見了神話。


    很顯然,什麽鬼不鬼的。


    他們這是在觀摩這個世界上麵為數不多的神跡。


    春天的模樣,就這樣被他們給抓到了。


    不是門前的柳樹,也是家口的小溪,就是這青石板橋下麵泛起的潮花。


    “怎麽樣,我就說有的吧。”


    葉懷瑾有些得意的看了看陳熙,隨後又把視線放到了湖麵上。


    剛才第一朵潮花飄起了。


    “這,這不可能。”


    陳熙感覺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不對,就是看見了不得了的東西。


    天哪,那個騙小孩子的神話居然是真的?


    那種喜悅之情讓她想要高聲喊出。


    但是被葉懷瑾製止了。


    “不要驚擾。”


    他指了指湖麵,剛才那一刹那,似乎有一種趨於平靜的架勢。


    想來為什麽那麽多人看不見,一定是它不高興被世人看見。


    也就是之前所說的,不想沾染上煙火氣一樣。


    潮花泛起的速度很不均勻。


    有可能下麵那一朵潮花正好沾著前麵一朵,也有可能湖水在那裏顛了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湧出一朵花骨朵一樣。


    不過,不管怎麽說,在第十八朵潮花湧起的那一刹那,春天就真正到來了。


    最先反應的就是橋邊的老樹,有隱隱約約的綠芽冒出。


    “運氣真好。”


    看完了整個景觀,眾人沉默一會之後,謝瀅幽幽的感歎了一句。


    她聽得出來。


    這件事情能夠遇上的概率小的可憐。


    就和去措木及日湖上麵看見下冰雹一樣。


    但是,也就是尋思碰碰機會的他們,這迴真的看見了。


    人家都說,要抓住春的尾巴。


    他們不一樣了。


    直接看見了春的腦袋。


    這樣的故事一定要寫成文字。


    就像葉懷瑾那樣。


    十八潮,一定要被很多人知道。


    但是,頂多知道有這麽一座橋,至於在哪裏,他們不願意讓世俗的煙火氣驚擾到這裏。


    趙老和劉溫延則是一直都沒有敢透氣。


    他們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居然看見了神話裏麵的東西。


    聽見了謝瀅的感歎聲後,才訕訕迴過神。


    不過,當他們迴過神再次定睛看向湖麵的時候,才發現,此時的湖麵十分平靜,就好像剛才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早知道就錄視頻了。”


    老劉懊惱的從口袋當中掏出了手機。


    他也算是一個文人。


    但是,對於這種千年難遇的景象,還真的需要錄視頻迴去慢慢品味。


    橋的對麵就是葉懷瑾提到的那個巷子。


    很不巧的是那個老嫗家的房門此刻緊閉著。


    也不知道是出門去了還是在睡午覺。


    終歸不方便去叨擾。


    但是,看見了十八潮,也是尤為的滿足。


    眾人在鎮子上麵隨意挑選了一家飯館吃過午飯之後,便直接打道迴府。


    就像是葉懷瑾說的那樣。


    看不到十八潮永遠都不迴天都一樣。


    這迴十八潮看到了。


    春假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老劉他們在第二天就離開了天都。


    而陳熙和葉懷瑾則是在往後推遲幾天。


    主要是多陪陪陳爸陳媽。


    他們老兩口子平常一直都在忙著農莊的事情,去天都看望女兒的時間少得可憐。


    而且,再加上陳熙的住所一直都在變動。


    所以,也不知道去哪裏看自己的孩子。


    老劉他們迴到了天都,先是把趙老他們送迴家,接著老劉又迴了自己的家。


    公司上班雖然不著急。


    但是,對於這一次江宴之旅的收獲,他要好好捋一捋。


    首先,清算了一下戰利品。


    葉懷瑾的一篇散文,謝瀅的一篇散文,趙老的一首七言律詩。


    其實他也寫了一篇散文來著,但是對比了一下,決定還是不拿出去獻醜了。


    就放在家裏自我欣賞。


    至於對比的事情,就讓老師和師母的被他們拿去和葉懷瑾對對比了。


    接著便是謝瀅的一部詩集。


    雖然並沒有完全寫好,但是名字已經訂好了:春水。


    看著滿滿的戰利品,老劉瞬間覺得這一次去江宴真的值了。


    但是,接下裏的問題是,用來刊登散文的刊物倒是取什麽名字好呢?


    他從桌子上麵拿起了一根牙簽放在嘴裏。


    一邊咬著一邊反反複複看著葉懷瑾和謝瀅的散文。


    他是有打算的。


    這個刊物先是變成一個版塊依托在遠歌雜誌當中,用來放置葉懷瑾的散文和自家人的。


    接著,等到來的散文多了,那麽自然就和遠歌脫離出來。


    遠歌主打的詩歌不變,然後這個版塊成為刊物之後成為遠歌的子刊物。


    這樣進行布局。


    想到這裏,老劉猛地一拍桌子。


    不由得為自己這種智商點讚。


    至於名字……


    就叫《橋景》吧。


    因為,所見之景,皆是因為所立之橋。


    就像是春天也是從十八潮當中湧動而出一樣。


    夕陽下,老劉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隙。


    融進了照射進屋內的夕陽當中,暈蕩在整個房間之中。


    恍惚之間,他看見了大廈將傾,他於此刻力挽狂瀾,樹立起遠歌寶座的景象。


    嘴角微微上揚。


    雪白的牙齒也是露在了空氣當中。


    搭配著陣陣笑聲。


    看。


    夕陽下。


    那一朵菊花


    正在燦爛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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