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熙迴過神的時候,葉懷瑾已經十分安靜的躺在床上,緊閉雙眼唿吸十分安詳的熟睡過去。


    這讓想要詢問後續情節的陳熙內心充滿了瘙癢難耐,這種被吊著不上不下的感覺真的十分難受。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家夥卻是對文字十分敏感,不管是在他的筆下還是在口中,講述出來的故事都能異常的打動人心。


    她不也是被之前的生如夏花以及現在的這個叫做葉藏的男人的故事所吸引了。


    陳熙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有些時候天才往往都是瘋子。


    一個天才他在正常的生活中由於自身的天賦,會比別人想得多想得深遠,對於同齡人的一些事情會感到不屑。


    這就導致了他不可以正常的與同齡人融合,而他們從其他人那裏得到的將大部分是無意義的誇獎,這就導致了他們性格孤僻,進而發展的神經過敏或者神經病。


    並且曆史十分配合的佐證了這個觀點。


    臨床心理學家南希·c·安瑞森在上世紀70-80年代對30名傑出作家進行了長達15年的追蹤,這些年間,他們中有24人至少患過一次情感障礙(80%),甚至連他們的親屬患情感障礙的幾率也要高於正常人群。


    還有研究者訪談了47名英國一流的藝術家和作家,他們患情感障礙的概率是一般人群的5~6倍。


    瑞典一項117萬人的大樣本研究發現,從事創造性行業的人群患雙相情感障礙的概率顯著高於普通人群。


    而且精神分裂症和雙相障礙患者的一級親屬,以及自閉症患者的兄弟姐妹,往往在創造性行業中有著更好的表現。


    這個例子隨便都能舉出一大堆:梵高,貝多芬,米開朗基羅等等。


    所以陳熙最後把視線定格在了葉懷瑾床頭那張病曆單子上麵。


    重度抑鬱症以及嚴重的自閉症譜係障礙,霸占著所有膽敢望向這張單子的目光,並且宣告了這個單子所屬對象是有多麽的不得了。


    果然,就是一個瘋子。


    陳熙在心裏惡狠狠的腹誹了一句,不過還有半句話她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個家夥也是一個天才。


    不過,現在已經不算什麽了,陳熙既然答應好了葉懷瑾的家人的要求,那麽就一定要做到,還有就是給自己的過失一個交代。


    說來奇怪,葉懷瑾的家人知道懷瑾出了車禍之後,並沒有立即趕過來,起初陳熙認為這個家夥是一個沒有爹媽的孩子,但是這個家夥的家人不知道從哪裏得知的消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這裏。


    沒有對陳熙過多的責備,甚至連醫藥費都沒有讓陳熙出,然後接著把icu的時間延長了幾天,接著後續轉移到單人病房,一切都用最好的藥。


    看起來,並不是一個缺錢的家庭,相反似乎還相當的有錢。


    但是完成了這一切之後,並沒有走進病房去看葉懷瑾,又是悄無聲息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消失在了這間病房當中。


    一切都感覺像是做夢一般。


    但是,陳熙的直覺告訴她,不要妄圖去知道別人家的事情,好奇心害死貓。


    想到這裏,外麵的斜陽的光線已經變得有些軟弱無力,天暗了。


    陳熙揉揉眉心,收拾完東西之後,最後走到葉懷瑾的床邊,檢查了一下被子是否安安穩穩的全部蓋在他身上。


    做完一切的陳熙,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情一般,靜悄悄的退出了這件病房。


    而不知道她關上門的那一刻,葉懷瑾緊閉雙眼的臉頰突然綻放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或許,在葉懷瑾睡著的時候,葉瑾並沒有睡著,而葉瑾,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暖意。


    這股暖意真的是會感染人的,因為它藏在那一首說長不長說短又不短的詩歌當中,帶給了所有訂購了遠歌雜誌的人們。


    這一期的遠歌給詩歌愛好者們眼前一亮的感覺。


    因為天街雨板塊的色彩一改之前的淡藍色調,暖色調伴著生如夏花四個大字催生出了灼熱的暖意。


    “這是一首新詩?”


    “天街雨出新的東西了?”


    “嗯???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作者?”


    眾人在看完花間和一步兩大板塊之後,本來象征性的翻閱一下天街雨,但是這一期的遠歌出乎所有人意料。


    本來變成炒冷飯的板塊,這迴有新東西出來了。


    而且,是一個從未蒙麵的作者,葉懷瑾?


    但是,眾人看到下麵的詩歌的整體構造之後,一愣神。


    似乎,現代詩能夠登上天街雨的次數不多,幾乎是沒有,但是這次這首詩居然是現代詩。


    倒不是說眾人看不起現代詩,而是本身現代詩與古體,近體來比誕生的時間相對較晚,能夠開創一方流派的大家也是少的可憐,在韻律以及寓意上麵相對的比較淺薄。


    所以在詩壇還是以古體以及近體為主。


    但,奈何天街雨從來不登凡間之物,所以這次的詩歌必然也是一次上天降下的甘霖。


    詩歌愛好者們就像是煙草愛好者們一樣的毛病,迫不及待的開始往下讀詩。


    最後,他們的反應都是一樣的。


    趙老拿到最新一期的遠歌時,他還是翻開了天街雨那一頁,然後一次又一次閱讀著這首詩。


    乃至一旁剛剛沏好的茶都不再冒熱氣。


    他的眼角偶然之間在一抹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光暈,看到趙老的女兒一愣神。


    “爸?”


    “哦,沒事沒事。”


    趙老轉過頭笑了笑,伸手拭去眼角那一滴不自覺偷偷流出眼眶的眼淚,然後又把視線投放在了生如夏花四個字上。


    生如夏花之燦爛,不枯、不敗、火熱、妖冶、放肆,死如秋葉之精美,盛而不亂、姿態如煙,生命的生死將人們的美麗完全地定義好了,每個人隻需要在他們的人生曆程中接受美、奉獻美。


    於靜謐之森林,喧嘩之鬧市,都有一顆美麗的童心,不一樣地綻放。


    這是趙老搜腸刮肚想出的評價了,他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因為一首詩感動過,不管作者是不是想到這一點,但是他想到了。


    他曾經也為了自己達到這個年紀有些不甘,想要不服老,想要繼續去拚搏,為此和家裏大大吵架,關係降至冰點。


    現在,他想通了。


    “小衿,今天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趙老轉過頭,十分憐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


    趙衿手一抖,她和老頭子之間的關係終於渙然冰釋了。


    “嗯!”


    這一聲鼻音有些哭腔。


    在這冬天,一對父女之間的矛盾渙然冰釋,兩顆心又一次溫暖的貼合在一起......


    “小衿,謝謝你。”


    “爸!”


    從廚房當中出來的趙老夫人看到陽光下相擁在一起的這對父女,笑得很開心,都是心頭肉啊,不是嗎?!


    一生漫長而又短暫,相陪走過一生的其實隻有自己,從生的那一刻到死的那一刻,隻是那些曾經陪我們走過一程的人是那麽的值得珍惜,因為他們讓我們經曆了世間所有的情感,血濃於水的親情,誌同道合的友情,相攜相伴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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