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伍收拾了一些東西跟著雲冰心一起搬迴了老宅住。


    老宅裏他們的東西都齊備,不過是把雲冰心的備用冰鞋給她帶去,免得不夠換了穿。


    車子順順當當開到大門口,周叔已經讓人把東西收拾好,給了盛伍就又接著開離四合院。


    這次坐在兩邊的人得到王卓妻子的指示都不再老實,全部站起來又擋在了路上,攔住盛伍的去路。


    “別以為我會輕易放棄,不為我男人討迴公道,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王卓妻子站在車頭,朝車子後座裏的盛伍大吼。


    盛伍冷嚇著透過車窗玻璃與她對視一眼,滿臉的不屑和輕蔑。


    司機按了幾次喇叭,前麵的路還是被人擋著,試了好幾次前麵的人依舊一動不動,便直接下了車去驅趕,但顯然沒有多大效果。


    舊招重用,真是無聊。


    四合院的保安們全部集結過來,手臂勾在一起形成堅挺的人牆,將攔住路的人拚命擠開,放開一條路來。


    車子慢慢的貼著人牆往外開著,盛伍目不斜視的看著手中的平板,路過王卓妻子身邊時,緩緩打開了車窗。


    “想要抗議,隨便,我把位置讓給你。”


    王卓妻子推搡著保安朝前擠,卻被堅固的人牆完全排斥在外,根本靠近不了車窗。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一定要給我男人討迴公道。”


    盛伍嗤笑,“你是給你男人討迴公道,還是替自己討要賠償!記得給家裏打個電話,你家土地、老房子也就值個幾萬塊錢,離法院判的賠償還遠著呢,記得快點籌錢。”


    王卓妻子愣了一下,許久反應過來,自己家的地和房子什麽時候被賣了?她怎麽不知道?


    慌亂的就想給家裏的人打電話,看見盛伍的車就要開走了,連忙又衝著上去大罵。


    “你們這些殺人犯,殺了我男人還這麽囂張,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盛伍朝車窗外淡淡看了一眼,便是那波瀾不驚的一眼,讓王卓妻子滿腔的信心和意誌瀕臨崩潰。


    這個人好像比她身後那個人……還要厲害。


    她突然有種肯定會輸的感覺,雖然那個女人向她再三保證,按著她的話去做就會得到想要的。


    究竟自己有沒有贏的可能,這個人和那個女人,究竟誰更厲害?


    “放不放過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你背後的人說了算,一切都決定於……我!”


    王卓妻子瞬間隻覺五雷轟頂,他知道有人在背後幫自己,他什麽都知道。


    瞬間整個人像是漏了氣的氣球,再沒了一點威力和鬥誌。


    雙腿一軟險些坐到地上,想要再說什麽,抬頭時車子已經徹底離開包圍圈駛出老遠,隻能看到一個黑色車影。


    自己這麽做到底是在為什麽?


    王卓妻子有點茫然,她本來也是完全秉承著殺人償命的思想,但在這段時間的輿論評論、案件事情的了解之中才慢慢明白。


    強奸是犯法的,而且是重罪,她好像一點都不占優勢。


    車子已走,保安也全部迴了四合院整齊站成一排監視著她們,所有人都指望著她接下來該怎麽做?


    王卓妻子呆呆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看熱鬧的人還是很多,卻也都隻是看看熱鬧而已,沒有人是站在她那一邊的。


    在這京都,她孤獨無依。


    “繼續守著,我就不信她們永遠不會來。”


    這樣的方法實在太笨了,盛伍和雲冰心隻要想,確實可以永遠都不迴來。


    她們有的是地方可以住,有的是更多選擇,而王卓妻子隻有退路,沒有進路。


    ……


    秦絲竹和朋友們說說笑笑著從彎月酒吧出來,司機等在外麵,見她有點醉醺醺的,跑上來攙扶,將她扶進後座裏,正要關上車門卻被她用手擋住。


    “那個……是……芮芮的外公外婆嗎?”


    秦絲竹坐在車裏伸頭朝馬路對麵看,可惜晚上天色暗,加上有點醉,腦袋暈暈的,視線也不怎麽清楚,根本看不清。


    司機不明就裏,看了眼對麵,確實有兩個老人,但並不知道夫人說的是誰。


    “那好像是芮芮的外公外婆,他們來京都了?”


    秦絲竹不確定那兩人是不是,從車裏下來,踉蹌一下步子朝街對麵追過去。


    司機見她步伐不穩小心的護著,等到過了街,大步追了幾步就輕鬆趕上了那兩個老人。


    “外公外婆?”


    秦絲竹試探的喊了一聲,通過路邊燈火絢爛的商場燈光認真去看那兩個老人的臉,可不就是雲冰心的外公外婆。


    “真是外公外婆,還記得我嗎,我是芮芮的搜子,墨染的妻子。”


    秦絲竹步子雖然有點歪,理智卻還清楚,禮貌的朝兩個老人打招唿介紹自己。


    外公外婆也認出了她是誰,之前確實見到過。


    “外公外婆什麽時候來的,是來找芮芮的嗎?”


    秦絲竹說著往長安街盡頭的四合院望了一眼,外公外婆就是在朝那個方向去。


    可芮芮和盛伍最近都不在四合院,看來他們來之前並沒提前打電話。


    “芮芮和盛伍現在不住在四合院,你們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秦絲竹體貼的說著,倆個老人頓了一下,顯然對這個消息並不知情,當下有些手足無措。


    芮芮和小和既然不在四合院,那他們還要不要去?


    “芮芮他們現在住在老宅,這會趕過去肯定很晚了,要不外公外婆和我去家裏吧,媽媽一直想要見見二位,墨染也經常提起外公外婆。”


    兩人顯然都有些猶豫,認真說起來他們和柳家的關係有點尷尬。


    雖然柳墨染和雲冰心相認了兄妹關係,可芮雪和柳玫畢竟曾經是難見人的小三、正妻關係,實在有些難堪。


    秦絲竹很是體貼,兩三下就想到可能讓他們為難的原因,握著外婆的手寬慰著。


    “媽媽一直遺憾最後都沒能見到芮芮媽媽一麵,媽媽說她和芮芮媽媽可是相見恨晚的知己呢,要是能見到外公外婆肯定非常高興。今天天也晚了,就去我們家休息一晚吧。”


    秦絲竹說的情真意切,兩老人也再不好拒絕,便跟著她坐上車去到了柳家。


    確如秦絲竹所言,柳玫見到外公外婆很是驚喜,沒想到還會這麽偶然碰上,也幸好碰上了,不然兩老人今天就白跑一趟了。


    “叔叔阿姨是來見芮芮的吧,相隔那麽遠肯定很想念,要不以後就搬到京都吧。孩子們都在這,經常見麵才熱鬧,你們也該享享孫兒繞膝的幸福。”


    柳玫熱情的親自替兩老人沏茶,關心著他們有沒有吃晚飯,這麽晚趕來肯定疲乏了,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送他們去見芮芮。


    “我們今天突然看到體育報上的新聞,這才知道芮芮出了事,所以趕來看看。”


    柳玫了然的點點頭,“肯定擔心壞了吧,不過已經沒什麽事了,但因為記者整天都盯著他們,所以換了地方躲清靜,我等會就給他們打電話,明兒送你們去見她。”


    “不要!”


    外婆突然一口拒絕了,態度急迫怪異,聲音都不自覺提高,讓在座的人都感覺奇怪。


    氣氛瞬間陷入一種詭異尷尬中。


    外公外婆端著杯子喝茶,表情有些不自然,既有見到柳玫的尷尬,也有對剛才那句拒絕的難堪。


    柳玫沉吟一會,猶豫著緩緩開口,“芮芮和叔叔阿姨之間好像有點隔閡,你們急急忙忙趕來看她不就是因為關心芮芮,為什麽不去見她。”


    外婆猶豫會,低聲道,“我們就來看看她,既然她沒什麽事我們也就不去打擾她了。”


    “怎麽會是打擾呢,你們來看芮芮,她肯定特別高興。都來了為什麽不見一麵。”


    柳墨染都莫名有些著急。


    雲冰心和外公外婆之間的生疏讓他這個做哥哥的都感覺心疼。


    明明是血脈相連最親近的長輩,卻反而像是陌生人一樣,關係尷尬僵硬,怎麽能不讓人傷心。


    雲冰心對外公外婆的忽視一直感覺委屈,要是知道外公外婆知道她出事趕來看她,肯定會很開心,這樣皆大歡喜的事幹嘛要瞞著。


    外婆兀自坐在一邊抹了把淚,情不自禁的悲傷看在眾人眼裏,那般無奈、那般於心不忍,卻又心有餘而力不足,無能為力。


    “今天到你們這來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你們能真心接納芮芮,關心她愛護她,我們很感動,謝謝!”


    柳玫看著兩老人眼中的難堪輕聲道,“叔叔阿姨為何說這樣的話,芮芮是墨染的親妹妹,關心她愛護她都是應該的。叔叔阿姨是不是還在在意以前……我對芮雪做的過分的事,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遠走他鄉那麽多年。”


    提起芮雪,兩老人臉色越漸蒼白悲傷。


    女兒是他們心裏永遠的痛,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而且我們又有什麽資格責怪你,隻能說命運如此。”


    “那芮芮……”


    外公外婆對雲冰心的態度讓柳玫非常的奇怪。


    芮雪是老人唯一的女兒,雲冰心是老人唯一的外孫女,但偏偏相認後反而更加疏遠。


    原因自然是那個叫王飛雨的,但為了仇人的女兒疏遠親生外孫,這讓外人看了都不能理解。


    “芮芮……我們對不起她。芮芮以後就有勞你們多多關心照顧,我替雪兒謝謝你們,有你們這麽多人的關心,我們很放心。”


    “我們的關心是我們的,芮芮也想要外公外婆的愛。”


    柳墨染一句話讓兩老人無言以對,抹下眼角沉默下來,許久才喃喃道,“我們……可能要辜負這個孩子了。”


    柳玫和柳墨染都震驚了,這句話已經再顯然不過了。


    如果真的是在兩個孩子中間做選擇,他們會毫不猶豫選擇王飛雨,而辜負另一個親孫女雲冰心。


    看來這樣的尷尬關係在他們心中早就已經做好了選擇的準備,也決定好了會選擇誰。


    柳玫不敢再說,再說下去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忍受住驚訝和為難。


    其實事情遠沒有那麽絕對,王飛雨和雲冰心並沒有到勢同水火的地步,但外公外婆的態度顯然已經偏心向了王飛雨。


    就算親姐妹也會爭搶家人的愛,何況這樣兩個恩怨複雜的女孩,而外公外婆的偏心也注定會徹底傷了雲冰心的心。


    外公外婆沒有臉見芮芮,根本不敢見她,知道她沒事也就安心了。


    外公外婆在柳家住了一晚,第二天還是離開了。


    柳墨染想要阻攔,但是沒有阻攔住,隻得放任他們離開。


    柳枚和柳墨染都不敢告訴雲冰心外公外婆來過。


    外公外婆的狠心是連大人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愛他們至深的雲冰心。


    雲冰心和盛伍住在老宅過的逍遙恣意,外界的聲音絲毫沒有打擾到他們,記者也沒能找到老宅裏去。


    雲冰心除了訓練就和老爺子一起打高爾夫球,如今盛伍已不再那麽排斥盛明昌,四個人就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樣,平凡快樂。


    雲冰心剛剛起床,正準備洗漱完去吃飯,然後就去冰場上訓練。


    院子外麵急匆匆走進來一個傭人,看見她禮貌的道,“董事長說等一下要出門,讓您準備一下。”


    “出門?去哪兒啊?”


    傭人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董事長沒有說,隻是讓您準備一下吃完飯就出門,司機已經在等著了。”


    雲冰心有些好奇突然這是要去哪兒啊?


    但也沒有多想,迴屋重新換了一件衣服。


    在家裏她一直都是穿的休閑裝,訓練穿的運動裝。


    重新換了一件得體漂亮的裙子,來到餐廳的時候爺爺已經在用早飯了。


    盛明昌也在,咬著一片土司朝著她挑眉笑了笑。


    “盛伍呢,他怎麽不來吃飯?”老爺子邊往土司上抹著果醬邊問道。


    雲冰心在椅子上坐下,端著牛奶喝了兩口,“芮和已經去集團了,今天他要去一趟投資公司,所以早早出門了。”


    “投資公司的事他還在管?不是交給那個親信了嗎?”


    老爺子嚴重懷疑盛伍那個親信的能力不過關,一個小小的投資公司都管不好,整天還要盛伍操心。


    雲冰心輕笑一下替元子單解釋,“是芮和放心不下總要時刻關心著,畢竟是他一手創建的公司,就像他的孩子一樣。”


    老爺子聽見她這話長長的拖了個怪聲,“我才不要個公司做曾孫。”


    雲冰心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看見老爺子和盛明昌都表情怪怪的看著她,臉頰瞬間一紅,害羞的低聲呢喃。


    “我們還小呢。”


    “不小了,成年了。”


    雲冰心微垂著腦袋叫苦,這又是在逼婚啊,她還不想結婚生孩子呢,她還是個寶寶。


    “盛叔叔自私,自己不找老婆不生孩子逼著我們。”


    盛明昌眼眉一挑,“好家夥,你居然催著未來公公娶妻生孩子,你是在給自己找未來婆婆,給盛伍找後媽啊!心夠大的,和盛伍商量過嗎?”


    盛明昌打趣的大笑,雲冰心憋的委屈,“什麽我催你,明明是你催我們。”


    “那你們該不該催哇,你們這戀愛也談了十幾年了,也該開花結果了吧,我們都等急了。”老爺子可愛的像個老頑童撅嘴抱怨。雲冰心直接被他逗笑了。


    “爺爺,我和芮和哪兒就談了十幾年戀愛?我們總共才活了多少年啊!”


    老爺子不以為然,“你們從認識開始不就在談戀愛嘛,這青梅竹馬的感情就是從小培養的,這都培養多少年了,家裏都是知根知底互相了解的,就差臨門一腳,你就是我們盛家的孫媳婦了。”


    “你們這麽催婚都把我催怕了,催了結婚就要催生寶寶,我還要滑花滑,參加比賽呢。”


    “這不……”老爺子想說這不耽誤,說到一半自己都知道是假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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