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冰心彎著身想要站起來,腿麻比她想象的嚴重,起到一半雙腳突然無力支撐,身子重心偏移,一下朝前歪下去,下意識伸手保持平衡,可是雙手一直插在兜裏,來不及拿出來,就這麽一頭栽下去。


    下意識驚唿一聲,伴隨著不穩的身體,身後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雲小姐’,一個身體衝上來抱住她,手護著她的頭,兩人抱著一起從緩坡上摔下去。


    這是滑雪場坡度最緩的雪道,專為初學者玩的,坡度雖緩卻很滑,兩人就這樣一直往下滾等待著自動停下,可是一圈又一圈,就是停不下來,也不知道滾了多少久,掉下去多遠,頭都被轉暈了,最後抬頭往上看時,隻能看見很遠處休息區的小小燈光,中間一片漆黑。


    雲冰心驚魂未定的躺在雪地上大喘氣,和她一同摔下來的人停下的前一刻分開了,動動酸疼的四肢坐起來,還好沒有受傷,瞧著周圍一點光亮也沒有,伸手不見五指,不停大喊著,終於在一聲輕微呻吟中找到對方的方向。


    雲冰心慢慢站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地裏,朝著聲音的方向摸去,終於看見了躺在地上的一個人,靠近些仔細去看對方的臉,不由呆了一下,居然是熟人——遲延。


    “遲延,你沒事吧,醒醒。”


    雲冰心拍拍他的肩膀喊著他,大雪地裏可千萬不能睡覺,否則非要凍死不可,他也不能昏迷不醒啊,這麽大個男人,自己怎麽扛得迴去呀!


    “遲延,醒醒,不能睡,你醒一醒。”


    雲冰心開始有些著急,看看周圍漆黑的環境,連唿救這樣無用功都懶得做了,自己喊破嗓子應該也不會有人聽見,實在離得有些遠。


    “遲延,你……”


    雲冰心開始加大力道搖著他的肩膀,遲延咳嗽兩聲終於發出聲響動,“你別搖了,骨頭都快散架了。”


    聽見他說話,雲冰心終於放心的長鬆口氣。


    “我還以為你暈過去了呢,那我們不得死在這。”


    遲延竟然輕聲笑起來,睜開眼睛,手臂艱難的撐著身體坐起來,卻有些使不上勁,還是雲冰心伸手幫了他一把才勉強坐起來。


    “謝謝你沒丟下我,我以為你討厭我不會管我了。”


    雲冰心語結,她討厭他嗎,好像有一點,從收買搶劫演戲那一次開始,自己心裏就再也沒把他當偶像了。


    “還能起來嗎,摔到哪兒了?”


    雲冰心試著扶他起來,抬著他的左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手拉到他的手腕,突然痛唿了一聲,“痛痛痛痛……”


    雲冰心嚇了一跳立馬鬆手,遲延扶著自己垂搭著的左手,‘哎喲’的叫了兩聲,“手腕好像骨折了,應該是滾下來的時候壓傷的。”


    “不要緊吧!”雲冰心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廢話,骨折了能不要緊嗎。


    “你再看看還有哪兒受傷了。”


    遲延想要站起來,右手撐著地麵,左手卻沒法用,腿有些直不起來,雲冰心小心的不碰到他的手腕,將他左臂重新架在肩膀上抗他起來,站在地上試了試,還好腿沒事。


    腿沒事就能走路,他們就能走迴去了。


    “謝謝你剛才救我,這麽晚你怎麽會在這兒?”


    兩人慢慢摸著黑往前方休息區的燈光走著,雖然距離遠,但坡道平緩也沒那麽難爬。


    “你都沒有好奇我怎麽會在這個滑雪場,看來已經知道我在這拍戲了。今天可不是計劃好的,碰巧遇到而已。”


    雲冰心頓了一下,像是沒聽到他最後的話,淡淡笑了一下。


    遲延迴以一個微笑,很快轉移了話題笑問著,“聽說你去集訓了,這是放假迴來了嗎?”


    雲冰心側頭看他,眼神詢問著‘你怎麽知道?’


    “琛哥告訴我的。”


    雲冰心雙手插在衣兜裏,風刮在臉上有些生疼,吸了吸鼻子,開口迴答,“是,過年放假。”


    接著就是一片安靜,兩人錯開一步一前一後走著,雙雙無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像是為了打破這份安靜的尷尬氣氛,雲冰心隨口問著,“你在拍什麽電視劇呀?”


    這兩天她開始補看電視劇了,全是尤雅推薦給她不得不看的‘經典’,結果全是網絡流行的瑪麗蘇、傻白甜,看了幾部下來,確實很甜膩心動,但情節連她這個外行都覺得無聊。


    “一部時裝劇。”遲延迴答的很簡潔,語氣淡淡的,像是根本不想提及一樣。


    雲冰心也識趣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氣氛又陷入安靜的尷尬。


    “雲小姐!”遲延突然禮貌的喊她一聲,停下腳步,雲冰心不解的跟著停住轉身看他,等待他後麵的話,遲延卻一下語結了,猶豫著有些難以開口。


    雲冰心提醒的“嗯?”了一聲,遲延抬起頭直視著她的眼睛,兩人一上一下的麵對麵站著,上下的坡度剛好彌補了身高的差距,使得兩人剛好平視。


    “我欠你一句道歉。”


    雲冰心沉吟一下,“為了什麽?”


    “福星會所門口的搶劫,是我安排的。”


    對於遲延突如其來的坦白,雲冰心沒有任何欣慰的感覺,隻有抑製不住的厭惡,為了不讓自己表現的太過明顯,直接轉迴頭去背對著他。


    說到性格直率,雲冰心身邊的女性朋友好像大多都是,可能她看著比較軟萌單純,所以比較吸引大大咧咧的女孩。


    錢思歡性情直率以至於嘴巴顯得毒蛇刻薄;尤雅也比較直爽,仰著一張蘿莉臉立馬就增添了無數好感,就算和人吵架也失了威懾多了可愛;另一個就是表麵坦誠內心陰暗的米翠翠。


    而與他們三個不同的是,遲延的直率總是來得那麽‘恰到好處’,展現著一副迫不得已,同時滿心自責愧疚的模樣,在最合適的時機搶先真誠坦白,這種直率充滿虛假,讓人厭惡。


    不是真心實意想坦白,而是不得不坦白,在不利情況的選擇下,坦白這條路好像總能給人以真誠的感覺,而這種真誠雲冰心在他身上體驗了好幾次,現在隻剩麻木。


    “為了讓你感激我,我設計了那場搶劫,結果你跑的比我還快,根本沒有我英雄救美的機會。”


    遲延失笑的自嘲著,嘴角微微勾起,斂眸頷首的側顏好看極了,柔軟的頭發飄在眼睛上,帶著點憂鬱的神情,任何一個女孩不管是不是粉絲,肯定都會為他此刻的模樣而心動,雲冰心曾經也可能是其中一個,但現在卻完全沒有感覺。


    “我知道我的計劃失敗了,不僅沒能讓你感激我,還被你發現了這是場設計,但我沒想到你還是幫了我的忙,或許那才你對我最大的懲罰,從此後徹底失去雲冰心這個真心熱愛我音樂的粉絲。”


    這一點遲延說對了,雲冰心確實是想用那次幫助徹底了結自己對遲延多年的崇拜和追隨。


    “你對我徹底失望了,我又何嚐不對自己失望。”


    遲延嗓音憂鬱悲傷的低聲喃喃,自嘲,嗤笑一聲道,“若是可以,我也想永遠做自己喜歡的音樂,可世事無奈,不是想就能做到的。”


    遲延一句接一句的在雲冰心麵前悲歎,沒有得到對方一句話的附和,一個動作的迴應,隻是背對著他徑直朝前走著,脊背微垮著。


    “你不必和我說這些。”


    雲冰心終於開了口,遲延有些小小的激動,眼眸一瞬間就亮了,但很好的控製住自己,沉穩的接著道,“我隻是想和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也是想給自己心安。”


    雲冰心沉吟一會轉迴身來,眼神波瀾不驚,淡淡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對你失望,但我並沒有怪你,隻是我自己沒有真正了解你而已。沒有責怪,也就不存在原諒。”


    失望之後對遲延便是全不在意,對於不在意的人,她不會浪費過多的心情,厭惡、責怪都是需要精力的,曾經為他付出過的精力到那天為止已經結束。


    遲延不甘心,窮追不舍,“你還是在怪我,才會賭氣說這種話。”


    雲冰心無奈失笑了,“你是明星,我是粉絲,即便以前追星崇拜過你,私下我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麽要和你賭氣?”


    ‘你又不是我的誰。’最後這句話,雲冰心猶豫著還是沒有說出口,她不擅長出言傷人。


    “你幫了我那麽大的忙,又一起錄過節目,既是同行又是朋友不是嗎?”


    遲延自戀的將自己擺在了雲冰心朋友的位置,自作主張稱是她的朋友,雲冰心卻坦然拒絕了。


    “除了曾經是你的粉絲,此外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我是運動員,與你既不是同行也不是朋友,我的世界很簡單,也想一直簡單下去,希望你永遠是那顆最閃耀的明星。”


    雲冰心的生活簡單到單調,即便現在因為認識了幾位朋友,有了盛伍,開始豐富多彩起來,但也不接受那些過於複雜的東西,尤其是深邃莫測的人心。


    雲冰心轉身繼續往前走,這一次卻被遲延直接抓住了手腕,不悅的望著他。


    遲延沉默良久,突然失笑著哭了,一滴淚從眼眶落下滴在雪地裏,瞬間消失不見。


    他什麽也沒說,隻抓著她的手,然後又鬆開。


    雲冰心不明就裏,被他的眼淚驚了一下,猜測著這又是一出戲還是真情流露?這個人實在太複雜了,不是她能看懂的,不管這滴淚的含義是什麽,出自怎樣的心境,也不懶得理會,直接繼續往前走。


    現在的遲延說出任何話,做出任何舉動,在她眼裏怕都會搭打上‘猜忌’的問號,這種不信任感,看在遲延眼中一陣傷懷,但也無力解釋,都是自作孽種下的果,隻得自己吞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有一個小時吧,終於到達了那間亮著燈光休息區,雲冰心一屁股坐在門外的椅子上,休息了好一會才終於緩過了力氣。


    “你知道這裏的醫療室在哪兒嗎?”


    雲冰心看著遲延受傷耷拉的左手腕問著,畢竟是因為救她受的傷,總不能不管。


    遲延喘著粗氣搖搖頭,一路走迴來比女孩子還累,想起她的運動員身份,不由害臊的臉紅。


    “那你等我會,我去找人問問。”


    雲冰心去了很久,迴來的時候身後還跟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立馬帶著他們去了醫療室,裏麵有值班的醫生和護士,看見大明星遲延都很是興奮,動作利落的替他診治起來。


    滑雪場為了以防有遊客運動受傷專門設有醫療室,就像個小型私人醫院,上下兩層樓,還有養傷的病床,設備、藥物很是齊全的樣子。


    雲冰心就坐在診療室外的凳子上等著,從雪道上摔下去衣服有些皺巴,頭發也亂了,也沒心情整理,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兩點過了,還好悄悄瞞著尤雅出來的,哥哥不知道,否則肯定有的折騰。


    正發呆坐著,診療室的門打開,醫生帶著遲延出來,邊走邊囑咐著注意保養傷口,不能碰水不能感染,護士則去幫他取藥了。


    醫生囑咐完走了,雲冰心才問著他的傷怎麽樣。


    “沒事,養養就好。”遲延迴答的很簡單,眼睛一直盯著她,一刻都沒移開。


    雲冰心被看的有些不習慣,又看了下時間,快三點了,便催促著,“你住哪家酒店,我送你迴去吧,已經很晚了。”


    遲延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我自己迴去,哪兒有讓女孩子送的。”


    雲冰心沒有堅持,點點頭兩人一起離開了醫療處。


    “雲小姐,”遲延突然喊住她,“我準備出張新專輯,現在正在寫歌,你會……聽我的歌嗎?”


    雲冰心猶豫了,若是以往肯定會激動地毫不猶豫點頭,並且滿懷期待。


    對遲延失望的同時,愛屋及烏厭屋及烏,好像對他的音樂也不再感興趣了,雲冰心覺得自己很善變,以前那般喜歡的東西一夕間便改變態度,堆放在了箱子裏。


    雲冰心繞開了問題,“祝你寫出好歌,專輯大賣。”


    一句不輕不重的客套,比起任何一句罵人的難聽話還戳人心扉。


    ------題外話------


    我們遲大明星要徹底沒戲份了,哎哎哎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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