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坐會,你們慢走。”


    盛伍和雲冰心離開了,包廂裏隻剩下柳墨染和她兩人,換了位置相對而坐,許久靜默不言,微微頷首品茶,不知想著什麽。


    “要不要開車兜兜風,看你最近心情不好。”


    柳墨染終於集中了所有注意力在秦絲竹身上,心疼的抓著她的雙手,輕柔揉搓著。


    秦絲竹放下手裏的茶杯,慢慢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對麵男饒眼睛,這個男人她愛了十幾年,至始至終隻愛他一個人,從來沒有改變過,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感情,整顆心去愛他。


    她絕對有資格夠驕傲的告訴任何人,在這世上絕對沒人比自己更愛他。


    可現在她漸漸開始害怕,怕這份持續了十幾年的感情會毀於一旦,怕付出的愛最後會以悲劇告終,她無法接受那樣的結果,光是想象就已承受不住。


    她決定開誠布公的認真和他談一談,沒有撒嬌,也準備好不被他三言兩語的好話蒙混過去,她一定要知道他真實的態度,還有對……雲冰心真實的想法。


    柳墨染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前傾些身子關心著,“你怎麽了?”


    秦絲竹頓了頓,輕聲開口,“墨染,你還愛我嗎?”聲音很輕,但透著堅定,不容轉移話題。


    柳墨染莞爾一笑,“你這是怎麽了?不會又是吃醋了吧?我當然愛你,問的什麽傻問題。”


    “那雲冰心呢?”秦絲竹接著發問。


    柳墨染神情閃了閃,有些難以啟齒,最後還是安慰道,“她和你不一樣。今是我不好,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雲姐明下午就要重迴訓練基地了,至少大半年都不會迴來,我不會去見她的,你別吃醋了。”


    “不是你不會去見她,是想見也見不到吧!”秦絲竹堅定地一字一句道。


    “不要明知故問,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意思,你對雲冰心究竟是什麽想法?”


    這一次她再也不隨便被打發,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勢頭。


    “今這是吃炸藥啦,這麽大火氣。我就是對她有點愧疚,因為我讓她在訓練基地遭別人議論和揣測,給她添了很多困擾,我就想親自向她解釋,表達歉意,來之前不和你解釋過了嘛……”柳墨染東拉西扯就是不直接迴答問題。


    秦絲竹臉色越來越差,到現在還是沒有迴答到點子上,拐彎抹角的模糊問題,是想和以前一樣簡單把她安撫住嗎?


    秦絲竹這次打定了主意,喚來服務員將茶水換成清酒,看來今晚要在這坐很久了。


    很快酒就送上來,秦絲竹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很是豪邁,接著就要倒第一杯,被柳墨染一把攔住,搶下她的酒杯和酒瓶,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想問什麽就問,我能迴答就迴答,絕不騙你。”


    秦絲竹嗤笑一聲,“從什麽時候開始你有事情瞞著我了?我們從幼兒園就認識,兩家是世交,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互相從來沒有秘密,連我初潮是什麽時候你都知道,你現在卻要告訴我你有秘密瞞著我?那個秘密是什麽?你愛上了雲冰心?”


    秦絲竹到最後幾乎是在大吼質問,胸口堵的厲害,像是有一團血壓著,等待著他的迴答。


    柳墨染安撫著情緒激動的秦絲竹,兩雙手緊緊抱握著,寬大掌心傳遞著溫暖,稍稍消散去她心頭的害怕和冷寒。


    “我對發誓,我對雲冰心絕對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絕對!”


    “那是什麽感情?”秦絲竹緊跟著逼問,“你是男人她是女人,除了男女之情還會是什麽,別什麽狗屁友情、紅顏知己之類的借口,我不是三歲孩子,那麽好騙。”


    秦絲竹直接爆了髒口,這是她極少的失態,性格有點任性,但也時刻體現著良好家教,女孩子的美好品德大多都能在她身上找到,此時卻失了態。


    實在是太在乎他,太不安心了。


    “也不是!”柳墨染鎮定的接話,“我確實有秘密瞞著你,但絕對與你無關,與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無關。我……欠她一些東西。”


    柳墨染落寞的微垂著頭,陷入思緒中,似在迴憶什麽,眉頭微微蹙起。


    秦絲竹終於在這一句保證中緩和些理智,她能從他的表情識別出他話的真假。


    迴想起剛才廁所裏雲冰心的話,她感受到的和自己不一樣,她覺得柳墨染接近她是有其他別的原因,難道這個猜測是真的?


    “你欠她什麽?她到底是誰?”


    柳墨染沉默著沒有迴答,許久後歎了口氣抬起頭,將剛才從她手裏奪下的酒瓶滿滿倒了一杯,也是豪邁的一飲而盡,順滑芳香的滋味久久停留在舌尖上,痛快舒爽。


    “我欠她……很多,或許需要用一輩子來償還。”


    秦絲竹從未見過柳墨染此時的模樣,內疚、自責、還有心疼,深深盈滿眼眸。


    “連我都不能告訴嗎?”秦絲竹心翼翼的請求著,她想知道,關於他的所有事她都想知道,她不希望和他有秘密,那種感覺很生分,好像無形中有扇門擋在兩人中間。


    “總有一你會知道的,我一定會告訴你。”


    望著她的眼神不自覺帶上一抹悲傷,那股悲傷來的莫名其妙,像是在懷念什麽。


    秦絲竹心疼的終於不再逼問,讓他這般自責的秘密提起也隻是傷心,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結果,雖不知真正的內容,但隻要對雲冰心不是愛情,其他什麽都無所謂。


    心結被解,秦絲竹倒是自責起來,因為自己固執的逼問讓他陷入愧疚,將兩個酒杯擺好,全部倒滿,一人一杯。


    “有煩心事就喝酒,一醉解千愁,醒來該愁還得愁,但能逃一時是一時,我陪你。”


    “好!”柳墨染咧嘴笑著,端著酒杯與她碰撞在一起,‘砰’的一聲,齊齊仰頭灌下。


    ★★★★★


    雲冰心慢慢從睡夢中醒來,煽動著蝴蝶般靈動的雙眼,適應窗外投進的亮光,終於徹底清醒,坐起來,舒舒服服的生了個大懶腰,側頭去看床頭櫃上的鬧鍾,已經快十一點了,這一覺睡的真踏實,真舒服。


    前晚在雲蘇教練家安逸的睡了一大覺,昨晚又在四合院痛快的自然醒到現在,整個人滿滿的都是活力,活潑的從床上跳下來,洗漱完就去了客廳。


    盛伍在院子裏看書,太陽還沒有到一最毒的時候,但也夠曬了,不過院子裏有棵高大茂盛的槐樹,樹蔭很大,躲在下麵乘涼最是舒服。


    淡淡的黃花已經開花了,茂盛綠葉間點綴著大片淺色,香味清幽,給炎炎夏日來來意思清新和純淨。


    盛伍躺在椅子裏,雙腿交疊著,一手執書放在膝上,一手端著涼茶口抿著,素白的衣裳襯的人肌膚白淨,溫潤如玉,坐在樹下好看的就像一幅畫一樣,歲月靜好莫過此刻。


    雲冰心愣愣站在廊簷下看呆了,一直知道哥哥長得好看,隻是此刻卻比任何時候都覺得還要好看,好看到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缺點,完美的讓人不敢靠近,甚至有些夢幻。


    “芮芮,醒了?餓了吧,先墊點吃的,等會就吃午飯了。”


    盛伍看見她,放下書從椅子上起身走過來,靠近之後見她還是愣愣的,直勾勾盯著自己,不由覺得好笑,伸手在她額角輕彈一下。


    “看什麽呢?不認識我了?”


    雲冰心這才迴過神來,臉頰猛然一紅,連忙垂著腦袋搖頭,話都結巴了,“沒,沒有,我去廚房找點吃的,肚子好餓。”著立馬跑開了。


    盛伍站在原地有些愣怔,看著她跑開的背影,眼眸閃過一片深邃。


    “吃了飯下午想幹什麽?早上就被你睡過去了,隻剩一個下午的假期了。”


    傭人在槐樹下盛伍的椅子旁給雲冰心也搬了把躺椅,舒服的躺在上麵乘涼,向後仰著,抬眼是粗大的樹冠和茂密的花葉,遮擋去太陽的灼熱,留下一片涼爽。


    雲冰心想了想,皺皺鼻子,“沒什麽想幹的,就在家呆著唄,和你話。”


    盛伍也正有此意的滿意點頭,傭人端來一碗香噴噴的蟹黃豆花,遠遠就聞到香味了,雲冰心吸吸鼻子,迫不及待朝走過來的傭人伸出了手。


    “好香啊!”


    豆腐花的清香飄滿整個院子,雲冰心坐直身子去端碗,剛碰到碗邊一下就被燙的縮迴手。


    “心點,心急吃不了熱豆花。”


    盛伍將整個托盤接下放在身邊方桌上,用勺子將大碗裏冒著熱氣的豆花舀些在碗裏,這才將碗遞給她,叮囑著心燙嘴。


    昨晚睡得早,今早又起的晚,此時肚子已經餓得呱呱叫了,雲冰心看著碗裏黃橙橙的豆花都流口水,勺子舀著吹了吹,張嘴吃下第一口,美味的‘嗯嗯啊啊’讚美著。


    “真好吃,不愧是張姨的手藝,和雲蘇教練各有特色。”


    盛伍眼神頓了一下,表情凝在臉上,轉過臉去。


    “你在看什麽書呀?”


    雲冰心瞥眼去瞧他重新拿在手裏翻閱的書本,盛伍合上封麵給她看,《經濟學原理》。


    雲冰心頓了一下,嗬嗬傻笑兩聲,立馬沒興趣的移開了眼睛。


    果然,他和自己不是一個層次的。


    “今竟然還有風,真舒服。”


    一陣輕風吹過來,樹上綠葉晃動兩下,的花朵跟著飄揚起來。


    雲冰心仰著頭看那花朵悠悠晃晃,有一朵突然脫離花簇飄落下來,慢慢悠悠的打著旋兒,伸手去接,剛好落在掌心上,盛開著花瓣一點沒有破碎。


    “槐花拿來泡茶對身體特別什麽,我們也把樹上的花采下來曬幹泡茶吧!”


    “每年都有采,今年倒還沒有,你想采嗎?”


    盛伍跟著她一起仰頭去看,槐花已經完全盛開,正是采摘的好時候。


    “想,那我去拿梯子。”


    雲冰心興致勃勃的就要跑出找梯子,吃了半的豆花被可憐忽略了,放在桌上再沒有動。


    “你知道在哪兒嘛,讓美去拿。”


    盛伍扒著粗壯樹幹拍了拍,這棵樹有些年歲了,至少比他的歲數大,算是陪伴這座四合院最老的老人,年年花開,很是茂盛吉祥。


    美不一會就帶了個男工人搬來梯子,穩穩搭在樹幹上,雲冰心迫不及待的就想往上爬,被盛伍眼疾手快抓著她的後脖領拉下來。


    “你上去幹嘛,我去。”


    雲冰心不甘心的抓著梯子,右手去扯他抓著自己的手。


    “我也想去,我還沒上過樹呢,感覺挺有意思的。”


    盛伍看她被自己抓著後脖領子有些狼狽,手一鬆轉為拉著她腰間的腰帶,就是不放手。


    “樹太高了,萬一摔著怎麽辦,還想不想訓練了。你在下麵拿著籃子接,我摘了花就扔下來。”


    “不……我去摘,你在下麵護著我,這樣不就安全了。”


    雲冰心撒嬌不同意,瞅準時機突然伸手在他腰上撓了幾下,盛伍腰上一癢下意識身體一縮,手自然鬆開,雲冰心立馬抓著梯子快速爬上去。


    “芮芮,心點。”


    盛伍伸手去抓,人都已經爬的很高了,隻能在下麵替她扶著梯子,看她穩穩站在樹枝上才安了心。


    “踩右邊那根,那根粗,穩當。”


    雲冰心心抓著樹枝看著腳下,慢慢穩定著身子按著盛伍的踩到右邊最粗的那根樹枝上,慢慢向邊上靠近,一隻手抱著大樹枝,一隻手去摘花。


    淡黃色的花一簇簇掛滿枝條,想要摘開的最美最飽滿的,入眼卻是眼花繚亂,一簇簇都是那麽好看,又心動又有些舍不得。


    “不要摘太多,就家裏幾個人喝不完。”盛伍仰頭著。


    拿籃子的活交給了美,戀也不知什麽時候歡快的跑來湊熱鬧,兩人一人一個臉盆大的籃子搶來搶去的接著雲冰心扔下的花,看誰接的多,接的準。


    盛伍則全程站在梯子下牢牢盯著樹上的人,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保護著她的安全。


    “姐,左邊那朵,左邊那朵又大又漂亮。”


    臉仰著大大的圓臉開心的大喊著,雲冰心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指著麵前一串串花簇,“這朵嗎?這朵嗎?”


    三個女孩玩的開心,清悅笑聲穿蕩在整個四合院,盛伍卻是瞧的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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