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下任人選


    不同於以往的陣勢浩蕩,此次迴藩燕王一切從簡,留下一心腹待自己離開京都城後再給皇帝遞去奏折請辭。


    陳玉蘭與小丫鬟乘坐一輛馬車,燕王與其他將領們騎著馬匹,很是低調。


    城門口由禦林軍把守,但現在不是什麽非常時期,禦林軍在城門口不會挨個盤問查看進出城門之人,更何況皇帝已經下旨讓燕王返迴藩地,所以禦林軍對燕王的離開沒有多加阻攔。


    隻是在城門邊上,本該在金鑾殿上朝會的陳遠陌也守在了那裏,倒不是他有多了解燕王的計劃部署,而是換位思考如果自己,也巴不得早早離開,所以一大早天還未亮城門未開之時,陳遠陌就已經來到了城門口。


    果不其然,清早的大部分商販還未出來擺攤呢,燕王離京的隊伍就已經抵達城門口了。


    “陳大人,”燕王一拉韁繩,所騎馬匹停在了陳遠陌的麵前,“你專門向本王道別的?”


    陳遠陌狠狠的瞪了燕王一個白眼,身體力行的表明了對這位姐夫的不滿,他走到馬車旁,敲了敲車窗,“姐姐,是我。”


    聽到自家弟弟的聲音,馬車裏的陳玉蘭激動壞了,以為這次離開得匆忙來不及和弟弟見上一麵,她迫不及待的拉開車簾,看見車窗外那張俊美臉,那清澈的笑容。


    陳遠陌三十幾歲的大男人,沒那麽多多愁善感,他就是想和姐姐好好道個別。多年打拚的經驗,讓陳遠陌清楚的認識到,陳玉蘭的未來是否在世家中吃得開,是否受人尊敬,是否不被夫家欺負,都取決於他這個弟弟的位置,如果他越走越高站在頂峰,別說官宦世家了,就連皇室也不會輕視她,就算嫁去藩地,藩王也會好吃好喝的供著。


    可見到陳玉蘭那雙腫的跟核桃似的雙眼,陳遠陌原本那溫和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他扒著車窗,咬牙道:“玉蘭姐姐,你怎麽……燕王他欺負你了?”


    “額……沒有……”陳玉蘭訕訕地心虛道:“我們今早拌了個嘴,不是什麽大事。”


    陳遠陌微皺眉頭,明顯不信,“姐……”


    “遠陌,”陳玉蘭先一步向車窗邊湊了過去,溫軟的玉手輕輕握住陳遠陌扒在車窗上的手,她柔和的目光中透露著點點擔憂,“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明白的,姐姐。”


    因生母過世後的那段艱難時光,陳玉蘭對丞相府的感情並不深厚,她唯一關心的就是嫡親弟弟陳遠陌了,“祖父沒了,丞相府算是落敗了,現在千萬雙眼睛盯著你,你一定要小心謹慎,很多事情可遇不可求,那個位置你盡了力如若達不到就算了,你還年輕,早晚會有機會,萬事不得像小時候那般莽撞,小心被人抓了把柄。”


    陳遠陌會心一笑,另一隻手覆上拍了拍陳玉蘭的手背,“姐姐放心,我會小心做事。”


    “此次一別,不知咱們姐弟何時再會相見,也沒什麽人照顧你,”說到此處,陳玉蘭想起那抹圓潤的身影,被軟禁的這段時間她又聽到了那些傳聞,“也是你照顧別人,遠陌,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有些聰明不要對待真心待你的人,否則再把人弄丟就找不迴了……”


    “好,姐姐,我知道了……”


    姐弟倆互相囑咐了幾句,道別的時間並不長,放下車簾後,陳遠陌來到燕王的馬匹前,與之拱手作揖道:“燕王殿下,我姐姐就托您照顧了。”


    “我會照顧找玉蘭的,”去年年底以來,因郭家落敗牽連不少黨羽使得朝廷內外大換血,燕王雖被軟禁,但還是能對朝廷局勢分析一二來,“倒是你,陳遠陌,剛接手禦史台就鬥垮二皇子和郭家,你之後的路會更難走,所謂弓打出頭鳥,你還想再往上挪位置可就難了。”


    “殿下之言,我會謹記於心的。”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已是盛夏,這段時日裏本該風光無限的陳遠陌一直低調行事,連奏折也不怎麽寫,所有向上奏之事皆由他人之口向皇帝傳達。


    因為一切正如燕王所預料的,弓打出頭鳥。


    陳遠陌若想再上一層,那便是大楚國權力頂峰的位置,丞相之位,這個位置陳遠陌前世就得到過,隻是很快被皇甫恆罷黜打壓。


    自從陳瑾儒溺亡之後,丞相之位懸空了大半年,其繼任人選遲遲沒有定下,這個位置定是要皇帝心腹之人才可,那陳瑾儒位列丞相之前,最開始是太學院的太傅,是皇帝最尊敬的老師,可現在老一輩的臣子之中,再無合適人選。


    如果將年齡稍稍降低,倒是有幾個值得推敲的人選,人選之中就有陳遠陌。


    在外人看來,陳遠陌繼承了其祖父身上一切美好品質,性格沉穩,心思縝密,鐵血手腕,年紀輕輕便有八年地方經驗,一改青州窮山惡水之態,治理成百姓安居樂業的棉花地州,有理想,有抱負,一腔熱血為朝廷效力,如若說陳遠陌有什麽不足之處的話,那就是嘴上沒毛,太過年輕。


    陳遠陌很清楚自己的弊端在何處,現在並不是他坐上丞相之位的最合適時機,年齡過於年輕的他就算勉強爭上丞相的位置,怕是無法服眾壓不住人,以及皇帝對他的態度……不是信任,而是愛才。


    對此有人曾對陳遠陌旁敲側擊,問他有何打算,陳遠陌均已打著哈哈笑著道:“能有何打算?禦史台一堆事等著我忙活呢。”言下之意,禦史台的事還沒弄清楚,暫時不考慮其他。


    放眼朝廷除了陳遠陌外,有資格登上丞相之位的還有幾人,其中一人便是現任的吏部尚書,李歡乾。


    李歡乾剛過五十,早年隨楊家真守邊關,不少軍功在身,後因舊疾纏身從前線退下,冷板凳沒做多久後便在京都謀了個小官,其手段了得,在官場上廝殺多年一步步坐到了京兆尹的位置,之後陳遠陌因醜聞被貶離京,吏部群龍無首,在陳遠陌被貶的後兩年先後有四人調入吏部代職,不知是能力問題還是黨派紛爭,這四人都幹不長,將吏部搞得烏煙瘴氣,直到……有人舉薦了當時的京兆尹李歡乾。李歡乾武將出身,剛入朝政時漢字都認不全,讓他入吏部朝廷之上反對聲一開始並不少,但又一想前麵四個都已經那樣了,這個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於是李歡乾就這樣勉勉強強的入吏部代職。


    李歡乾本身是個非常能吃苦且有能力的人,並且其為人極為圓滑,做事有方法有幹勁,骨子裏也是個玩弄政治權勢的高手,在他入吏部代職的這段時間內,烏煙瘴氣的吏部被他徹底整頓,甚至更上一層,就此李歡乾坐穩了吏部尚書之位。


    李歡乾是個很喜歡充實自己的人,也是為了彌補自己先天不足,他博覽群書、收集孤本,各種拜師求學,其酷愛逛一些書齋書樓,買文房四寶。


    這日,李歡乾得知無名書齋又進了一批新書,他便抽空換了身便裝去書齋看看。


    無名書齋內設有辯堂、畫房、詩社、棋室等等供學子們消遣,自命不凡的學子們總喜歡這此處爭個高下,除此之外,無名書齋也是個五虎藏龍之地,經常有些達官顯貴在此停留。


    書齋內賣書之地在一樓,辯堂、畫房、詩社等地皆設在樓上。


    李歡乾在書童的指引下來到一處書架前,這塊均是近些時日新進的各類書籍,李歡乾向書童告了謝,便聚精會神的開始挑選書籍。


    從左走到右,李歡乾翻了幾本均是自己看過的,直到一本注解詩經集出現在他的麵前,不知裏麵注解的詩經有哪些,李歡乾伸手想拿來看看,卻不料被人先行一步,這本注解詩經集被別人先拿了去。


    李歡乾順著那注解詩經集的方向看去,隻見是一位年輕的書生,書生穿著淺藍色的半舊長衫,腰杆筆直,麵上有些嬰兒肥,那書生發現有人想和自己拿同一本書籍。


    書生看了眼李歡乾,又掃過一眼那本注解詩經集所放的方向,以抱歉的口吻道:“似乎就這一本了,您要不問問書店老板,他那裏是否還備有多餘……”


    “夏淩?原來你在這兒啊……”


    這時一道聲音從兩人的身後傳出,夏淩轉身看去,嘴角微微翹起,笑著道:“林大人,你來了。”


    “不用這麽見外,都說叫我林恩就好。”林恩笑眯眯的走了過去。


    話說自從青鬆書院邂逅之後,林恩與夏淩之間漸漸熟絡起來,甚至交好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走到夏淩身邊,林恩立刻注意到另一個人的存在,他看了一眼那人,有些吃驚,“李大人?”


    李歡乾向林恩點頭示意,“原來是林大人,”說著,李歡乾上下打量了他們二人一番,“這位是?”


    林恩連忙向互相介紹道:“李大人,他是青鬆書院的學生夏淩,夏淩,這位是吏部尚書,李歡乾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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