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酒樓遇見


    放棄一個深愛之人,往往是一瞬間的事,張成宇沒有再自欺欺人,沒有再找借口,對於劫後餘生的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唯有活著才有希望。


    張成宇是男子,雖愛鑽牛角尖,但做事很大氣,他沒有在因林恩和林真真的欺騙而為難他們,他唯一做的就是無視,從林恩的府邸迴去後,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貼上去找林恩,也沒有將自己的世子妃接迴,而是關上門來過和家人們小心翼翼地度日。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張成宇對林恩的愛慕在京都城貴族圈子裏油鍋傳聞,隻不過他們不像陳遠陌那般大大方方地承認,世人們都明白要懂得權衡利弊,娶女子生兒育女才是正道。可最近接二連三的傳出林恩以美\/色吊著平謙王府世子,還將妹妹送入府中兄妹侍一夫,平謙王府落難後那妹妹大難臨頭各自飛打掉胎兒另謀出路,一時間平謙王府遭到了眾人同情。


    緊接著落敗的世昌王府也被拉出來鞭屍,憶往昔當年世昌王寵妾滅妻的種種行徑,林恩和林真真正是那妾室所出,世家夫人們無不暗諷他們不愧是小妾生養的,都是寫上不了台麵的貨色。


    平謙王府的遭遇被口口相傳,世昌王府的醜聞也被京都貴族們重溫之時,已經過了小年,林淼早早安排了戲園子事宜後去佛雲村陪母親楊氏過年,在楊氏的小宅院裏從小年夜待到了元宵節,被自家母親喂得胖了三圈,身上的軟肉暫且不說,臉也圓了。


    林淼沒心沒肺的快樂過年,而留在京都城內的林恩徹底成為了眾矢之的,那些傳聞都是捕風捉影的事,就算去查沒有真憑實據查不出結果來,可京都城內最不缺的就是捕風捉影,那日林真真將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現在不光是張成宇,連裴壽也不和林恩來往了,隨著傳聞的越演越烈,平日裏與林恩交好的其他人也漸漸的開始遠離。


    那被別人追捧淡漠如荷的林恩,徹底跌落到泥濘裏,本就見不慣他裝腔作勢的人繼續冷嘲熱諷,隻是這次,幾乎沒人再護著他了。


    元宵節過後不久,天氣開始轉暖,冰雪融化,萬物複蘇。


    二月二十,是青鬆書院沐休的日子,在書院念書的學子們可以去集市采購散心,家住京都城亦可以迴家探親,但必須第二日早膳前趕迴,不得耽誤晨讀。


    半年前,陳遠陌使計為讓林淼迴到自己身邊,便將捉到的夏淩帶迴京都,陳遠陌看得出夏淩喜歡念書,有野心敢拚搏,就為他寫了封推薦信送去青鬆書院,將人送到書院裏念書。


    十三四歲之前,夏淩是不認字的,之後被賣給了隱姓埋名做戲班子生意的林淼,林淼見夏淩實在不是唱戲雜耍的料,就親自教他認字管賬,可以說林淼是夏淩的第一個老師,但林淼本身能能力有限,隻給夏淩教了個入門。


    夏淩入了青鬆書院後幾乎是從弟子規這等最基礎的學起,好在他之前在江湖上練就了一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再加上背後的推薦人是陳遠陌,所以沒人敢明麵上嘲笑他。


    夏淩是個很能夠抓住機會的人,他知道讀書是他脫離過往平步青雲的唯一途徑,因此在青鬆書院的這段時間裏,他廢寢忘食的學習、鑽研,不理解的就背下來,咬牙熬過這短短半年時間,憑借著死記硬背的本事,其成績有了大幅度的提升。qqxδnew


    二月二十晌午剛過,夏淩換了身半舊長衫與其他書生們結伴走出了青鬆書院,本來他不想浪費沐休日,打算在書院溫書的,可惜自家老板托人待了口信,要他沐休日出來聚一聚。


    青鬆書院門外,泛起點點細雨,範楚楚身穿一襲綠色錦緞長裙,簡單的發髻上插著一根翡翠玉杆,麵上稍施粉墨,她撐著一把油紙傘,在細雨中宛如一副美麗的畫卷,惹得走出書院的書生們頻頻側目,甚至有些紅了臉,想上去搭個訕又礙於讀書人的身份而左右徘徊。


    曾在風塵中打滾多年,範楚楚怎會不知這些酸臭書生們的心思,如若平常她倒會挑\/逗一番,可今日她是來等人的,範楚楚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眼欲穿之際,終於瞅見夏淩和其他書生們一起出來了。


    “夏淩!”範楚楚興奮地向他招著手,小跑著過去。


    “好久沒見,你怎麽感覺不一樣了,”範楚楚拉過夏淩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敢情讀了書氣質就是不一樣。


    “哪兒來的好久?”夏淩說著鑽進了範楚楚的油紙傘內,“十天前你不是才來過?”


    “十天前來了也沒見你人啊。”怕自家師兄在書院裏吃不好睡不慣的,範楚楚隔三差五的給夏淩帶些吃食和換洗衣物,隻是上次夏淩在學堂沒下學,範楚楚就將東西轉交給門童了。


    跟著夏淩一起出來的幾個書生們見到這等美豔女子眼睛都亮了,又看著夏淩與之關係不一般,竟然打趣道:“夏淩,這是誰家的小娘子?跟你什麽關係啊?”


    夏淩脫了奴籍,卻從未要掩蓋過往的意思,和範楚楚的關係他大大方方承認,“這是我妹妹,來接我和兄長團聚的。”


    夏淩說著與眾位書生道了別,在眾人極度羨慕注視下和範楚楚同打一把傘離去。


    一路上,夏淩邊走邊開玩笑道:“楚楚,你信不信明天我迴去,肯定又有好多書生打聽你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幫你挑個好的。”


    “嗯……別了,”範楚楚噘著嘴,“我才不要嫁給窮書生,還不如嫁給老板呢,老板可有錢了。”


    “真是掉進錢眼子裏了你。”夏淩恨鐵不成鋼的瞥了一眼範楚楚,能在青鬆書院讀書,那都是鳳毛菱角的人才,如若以後金榜題名,前途不可限量,這丫頭咋光想錢錢錢這些俗物。


    夏淩跟著範楚楚走了一會,發現這不是去水墨園的路,“咱們不迴園子嗎?帶我去哪兒啊?”


    “去鳳仙酒樓,”範楚楚興奮地道:“老板說那兒最近請了雜技班子表演可熱鬧了,如若效果不錯就引到咱們園子去,剛好鳳仙酒樓也推出新菜式,老板請客搓一頓。”


    夏淩:“哪一頓不是老板請客的……”


    夏淩曾跟著戲班子走南闖北多年,對範楚楚形容的雜技起了好奇,酒樓裏的表演對多是唱個小曲或者說書,雜技怎麽演?將雜技台搬到酒樓裏嗎?那得多占地啊。


    待他來到鬧市的鳳仙酒樓門前,他忽然覺得是自己想多了,鳳仙酒樓裏別說耍雜技,如果再擺個場子唱大戲舞龍獅都可以,如果按照占地和建造來看,鳳仙酒樓比素有京都第一酒樓之稱的太白樓大三倍不止。


    兩人匆匆來到鳳仙酒樓的屋簷下,範楚楚收起油紙傘,夏淩整理了一番衣衫,恰巧此時一輛馬車也停在了鳳仙酒樓的門口,一麵貌清俊麵帶愁容的男子從馬車裏下來,恰巧與夏淩打了個照麵。


    男子看到夏淩的時,先是一愣,“是你?”


    夏淩也見到了他,隻覺得這男子有些眼熟,忽然想起是半年前自己跟陳遠陌一起去無名書齋時見到的人,這人叫……叫什麽來著?翰林院的林恩?對,林恩。


    剛到京都時,夏淩總被人這麽盯著,外加意味深長地說像故人,因此對林恩的反應他都免疫了,夏淩友好地打了招唿,“林大人,來酒樓吃飯啊。”


    “是……是的,”林恩點點頭,收迴目光,“你們也是?”


    “嗯,和老板一塊。”夏淩道。


    老板?是林淼?不是陳遠陌就好,現在林恩打從心底對陳遠陌犯怵,忌憚和他出現在同一場合,如果之前隻是猜測,那現在林恩可以完全肯定,陳遠陌對自己及四皇子有著深深的敵意,如果四皇子要登上那個位置,陳遠陌必除無疑!


    三人走進酒樓後,分別由店小二帶路,林恩上了二樓包廂,夏淩和範楚楚在一樓散桌。


    正如夏淩所想的,鳳仙酒樓裏擺了戲台子,就在酒樓一樓散桌中央,戲台子搭建得有些簡陋,上麵鋪著半舊的紅毯,三三兩兩小廝往戲台子上班東西,正在做開演前的準備。


    一樓散桌坐滿,大家都是為了看今日的雜技表演,夏淩和範楚楚在眾多人頭中終於找到了自家老板和師兄弟王赫。


    “老板,你們占了個好座啊。”範楚楚走了過去坐下,這桌子正對戲台子,不近不遠剛剛好,其實看戲看雜技坐散桌是最好的,看得清楚,也能跟著喝彩。


    “來了啊,”林淼將菜單遞了過去,“看看想吃什麽,把店小二叫來再點些。”


    夏淩也隨之坐了下來,順手接過菜單,一抬頭,好麽,一個年過得老板你胖了多少斤?五斤算少的吧?


    夏淩嘴角抽了抽,毒舌道:“少吃點吧,老板,咱們就一個多月未見,你又圓潤了。”


    林淼:“……討厭!”那是因為母親給我做了好多好吃的,你羨慕嫉妒恨吧,臭小子!


    原本夏淩與林淼有五分相似,圓潤的臉盤,清秀的樣貌,隻是後來夏淩天天用功讀書,清減了不少,林淼迴到京都後沒了往日的奔波,又圓迴來了,


    夏淩伸手捏了捏林淼的圓臉,輕笑道:“老板,你再胖下去陳大人不喜歡你了可咋辦呀。”


    林淼拍開夏淩的手,不服氣地道:“我從小胖到大,我樂意。”


    “噗哈哈哈哈哈,好吧,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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