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8欲加之罪


    毫無征兆,陳遠陌居然在朝堂之上直接表明老丞相死於非命!這就難怪一大早平日裏如沐春風的青年才俊臉拉得老長。


    對於皇帝而言,陳瑾儒即是年少老師,又是掌權時指引者。陳瑾儒在丞相之位二十餘年,皇帝還是十分認可的,雖無太大業績,但也未犯過錯,現在的大楚國盛世繁榮,做到這樣已經是不易了。


    陳瑾儒死有蹊蹺,皇帝昨日才知曉,還未進行下一步指示命人徹查,就毫無征兆的被陳遠陌在朝堂之上挑明了去!


    陳瑾儒死因有疑是秘密,陳遠陌是從那兒得知的?!


    目前知道陳瑾儒死於非命的隻有負責調查的大理寺,那大理寺昨日才將結果報上,今日陳瑾儒的孫子就迫不及待地要求主持公道?


    皇帝心裏冷下三分,怒聲道:“這是怎麽迴事?誰放出的消息?!”


    這下直接證實了,陳瑾儒死於非命這一事實。


    剛站迴去的張相戎聞言心裏暗暗叫苦,陳瑾儒的屍體額頭有傷,手腕淤青,指甲縫中有皮屑,仵作判定死於他殺。屍檢結果張相戎已經下令封口,並親自寫折子遞到皇帝手中,這中間絕不會走漏風聲!張相戎再度出列,趕緊向皇帝解釋道:“皇上,此事與大理寺無關,大理寺並未向陳大人透露半點消息!陳大人想查,大理寺無權幹涉。”言下之意,陳遠陌掌控的禦史台,其權力之大不是大理寺能比擬的,若他動用禦史台的力量,他們大理寺也沒辦法。


    陳遠陌也適時表明,“微臣與大理寺沒有聯係,能查到此事乃巧合之下。”說著,他從袖口處掏出一個折好的信件,雙手奉上,“這封密信是家人在整理祖父的遺物時,偶然在他書房的書本裏找到,這封密信還沒來得及銷毀……”


    安壽阮緩緩的走向堂去,從陳遠陌手中接過密信,將其轉交到皇帝手中,皇帝將密信的打開,看到了裏麵短短的五個字,“殺掉陳玉蘭”……雖無落款,上麵卻蓋有“政”字印章,那印章的圖案皇帝認得的,是皇甫政的私印!


    在官員們好奇的張望下,陳遠陌將矛頭對準了皇甫政,“二皇子,這密信是你給我的祖父的,你讓祖父殺了我姐姐燕王妃!”


    霎時之間,皇甫政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僵硬地站了片刻後否認道:“我沒有,什麽密信,我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陳遠陌你誣告我!”


    在場的官員聽得雲裏霧裏,他們知道燕王妃陳玉蘭是老丞相的親孫女,可燕王妃早就嫁到藩地去了,近些時日因麗太妃之死和燕王一起迴來,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麽就和二皇子惹上關係了?!


    “我沒有誣告你,這密信上有你的私印,如果你自證無辜的話,那請把你的私印拿出來做對比吧。”陳遠陌道。


    此時此刻皇甫政怎麽可能把私印拿出來,這封密信的確是他寫給陳瑾儒的,他就是要陳玉蘭死,就是要燕王難過崩潰,他要一步步把燕王逼入絕境!


    隻是為什麽,這封密信會在陳遠陌的手中?!


    陳瑾儒出賣了他?!這不可能!他是了解陳瑾儒的,位及至此,最重要的是忠誠。


    現在皇甫政絕不會承認!“這封信是偽造的!是偽造的!許是有人偷偷拓了我的私印偽造這封信件!你這是欲加之罪!”


    這種時刻,陳遠陌怎麽可能留給對方一絲反駁的機會,直接道:“中秋那天我迴丞相府參加家宴,祖父曾把我叫到書房,告訴我有人對燕王妃不利,燕王妃是我的姐姐,我定要問個究竟,可祖父什麽都沒告訴我,隻說他會搞定,讓我這些時日多加留意燕王妃的安危,可僅僅過了一晚,祖父就溺死池塘!祖父怎麽可能向親孫女下手!定是他找你迴絕了你的要求,你氣不過殺了他!”


    “你別空口套白牙!”皇甫政當即否認,“丞相從未迴絕過我的要求,一切皆你胡編亂造!”


    皇甫政著急心亂,話一出口後才意識到似有不妥!


    皇甫政的那句“丞相從未迴絕過我的要求”被朝堂上的官員們聽得真真切切,看來……他真的曾經向陳瑾儒提過不少要求,他們之間有何見不得光的交易?……


    陳遠陌抓住漏洞冷笑著問道:“從未迴絕過你的要求?如果你真的是無辜的話,難道不是從未給祖父寫過什麽密信?!”


    “我……我……”皇甫政一時語塞,麵對巧舌如簧的陳遠陌他真的解釋不清了!畢竟事情一半真一半假,密信的確是他寫的,可他真的沒有殺害陳瑾儒!.qqxsΠéw


    皇甫政被逼得節節退敗,現在該如何是好?隻承認那封密信是自己寫的嗎?不,一旦承認的,丞相之死的事就甩在他身上了!


    打定主意之下,皇甫政咬緊牙關,拒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沒有動機!我憑什麽要殺燕王妃?”


    皇甫政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他們倆一個是皇子,一個是藩王王妃,平日裏無半點交集,他沒有要殺掉燕王妃的動機!


    旁聽的大臣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起來,的確啊,這二皇子沒有動機。


    外人永遠看不出來,皇甫政的目的不是燕王妃,而是燕王,其針對燕王的原因,依舊是那扭曲的嫉妒之心。


    郭貴妃利用麗太妃之死,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對手怡淑妃被皇帝關押,和兒子爭皇位的皇甫晉也被厭棄,甚至被皇帝在金鑾殿上指著鼻子臭罵沒有繼承大統的資格。當時看著競爭對手衰敗下來,皇甫政痛快極了,他跑去問郭貴妃其中緣由,原本不想兒子牽扯進來的郭貴妃不願多說,奈何皇甫政大發脾氣,郭貴妃隻得全盤托出,就這樣,皇甫政也得知了當年私情,皇宮之中,那麗太妃才是皇帝真愛,甚至兩人育有私生子,皇甫少燕!


    刨根問底出的這個結果,若是換做其他人,權當沒有聽過,完全不知道,這等醜聞哪怕是皇帝也上不得台麵!


    可偏偏的,皇甫政是個極度扭曲之人,身邊幾乎每一個都是他扭曲想迫害的對象,比如小時候聰慧的三弟皇甫誠,各方麵不如他卻能繼承皇位的前太子,要和他競爭太子之位的皇甫晉,以及明明是個傻子卻還能和皇妃生出孩子的皇甫慕。


    簡而言之,皇甫政痛恨一切比自己過擁有得多,威脅到自己地位的一切存在。


    因此當他得知燕王是皇帝的私生子時,他那扭曲的嫉妒之心又鬼鬼作祟了,想起以往時日,他終於明白,為什麽父皇要將燕王養在身邊,為什麽先後給燕王劃了兩座城池,為什麽一次次容忍燕王的挑釁。


    原以為是父皇識人不清,可事實是他識人清楚得很,隻不過燕王是他的私生子,他想對這個見不得光的孩子進行補償,所以能夠包容燕王的所有野心!


    聯想之前朝廷上有流言傳出,說燕王騎兵謀反攻打到了允州,可後來這流言就不了了之了。後由允州官員澄清,說是允州鬧山賊,向燕王借兵剿匪……現在細細想來,燕王起兵造反的流言是真的,他要為麗太妃報仇!隻不過這被皇帝壓下來去了!


    皇甫政心中嫉妒的對象又多了一個,那就是燕王,當年前太子有私自養兵之嫌疑,就被廢了太子流放祁州,那燕王造反居然毫不追究的在京都修養?!


    麗太妃死後皇甫政見過燕王,那時他和燕王妃一起進宮,燕王腿上有疾,由燕王妃一步步的扶著走,明明可以是下人幹的事,那燕王非要燕王妃扶著,可燕王人高馬大怕全靠在燕王妃身上把人累著,因此他很克製自己,盡量自己走,那一瘸一拐的模樣很是滑稽,當時匆匆而過的小宮女們竊竊私語,笑著說著燕王與王妃的感情真好。


    既然感情好的話,那就破壞掉吧,當初燕王因最在意的麗太妃之死起兵造反,那他心愛的王妃也死了呢?


    於是就有了他給陳瑾儒密信殺掉陳玉蘭一事,畢竟陳瑾儒是支持他的,這些年來已經為他辦了不少事!


    皇甫政自認為藏得很好,沒人知道他心裏極度扭曲嫉妒燕王,手握重兵,被父皇偏心,三十好幾沒有子嗣卻和連個蛋都不下的王妃恩愛十年,這一切他都想摧毀,就像摧毀皇甫晉、皇甫慕一樣。


    “二皇子,”陳遠陌忽然問道:“你知道郭貴妃被打入冷宮的原因嗎?”


    “我什麽都不知道!”皇甫政下意識的否認,又是那多此一舉的反應。


    皇甫政的一言一行都被堂上的皇帝盡收眼底,他麵目表情看著底下之人爭吵連連,沒有絲毫阻攔,隻是暗地裏已經將那封密信死死的攥成一團。


    安壽阮餘光瞄了一眼龍椅上的帝王,不停地向陳遠陌和皇甫政使眼色。


    “不,你知道,你什麽都知道,”金鑾殿上,抹去燕王是私生子一事後,陳遠陌直接揭穿,“你想毀了燕王!因麗太妃一事,燕王專門來京向皇上討個說法,如果燕王妃也死在京都,那勢必挑撥燕王與皇上的矛盾,燕王是手握兵權的藩王,你這是在逼眼燕王造反吧!”


    陳遠陌這番話直戳皇帝脊梁骨,燕王已經造反過一次,顧及父子之情他壓下來,如果再來一次……


    皇甫政道:“什麽逼燕王造反?!我哪兒有這麽大能耐!”


    對此陳遠陌聳聳肩,沒再言語而是轉頭看向堂上的皇帝,皇甫政有沒有那麽大能耐他不知道,反正皇帝相信就行。


    果然在片刻之後皇帝鬆開了緊攥著密信的手,直接下了令,“將老二軟禁在皇子府,未經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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