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一筆交易


    點心茶水滿桌後,元寶很有眼色的帶著小廝離開,留下陳遠陌二人獨處。


    望著滿桌花樣的點心,滿是心事的林淼一點胃口都沒有,倒是陳遠陌不緊不慢地坐下,倒了一杯熱茶給他。


    陳遠陌調侃道:“一路隨我迴府,莫不是想破鏡重圓?”


    “破鏡重圓”四個字可笑至極,他林淼再缺愛也不會想和要砍掉自己雙腿的變\/態再續前緣,於是開門見山道:“那串瑪瑙手鏈沒有毒。”


    陳遠陌明知故問,“什麽瑪瑙手鏈?”


    “就是那條害裴初流產的手鏈,”林淼提醒他:“那手鏈本就斷過,我拿去店鋪修時還遇見了你”。


    言下之意,陳遠陌也該記得,修補時是將串著珠子的線繩上鍍了層金,不可能再斷。裴初流產那日,林淼才把修好的手鏈還給她,她多日未戴,因此害其流產的不可能是王茜送的瑪瑙手鏈,那條手鏈明顯有人掉包。


    陳遠陌也知事有蹊蹺,調查裴初流產一事由司禮監負責,他聽聞雖然司禮監掌握的所有人證物證都指向五皇妃王茜,但王茜一直喊冤,說自己是無辜的,哪怕到了現在也沒改口。


    最終給王茜定罪的是那名叫果兒的婢女,果兒經受不住司禮監的拷問,承認自己入府前被王茜收買,盯著裴初的一舉一動,最好捉住其弱點壞其名聲。裴初流產之時身為貼身婢女的果兒不在現場,是見林淼這陌生男子私會裴初,就偷偷跑出去報信去了。


    陳遠陌也更傾向於這隻是女兒家的爭風吃醋,這些年來雖然王茜已為皇室誕下皇孫,站穩了腳跟,可總有人仍拿“皇後命”說事,說若非當年擁有皇後之裴家出事,能娶到裴初的皇甫晉早就被冊封太子。這樣傳聞任何一位女子都無法容忍,尤其是她不被夫君所喜得時候。


    王茜承認收買婢女果兒,也承認給裴初送了一串瑪瑙手鏈,但拒不承認將那手鏈浸泡過紅花給裴初下毒。可在皇室看來,王茜拒不認罪隻是在害怕被皇室除名。


    最近五皇子皇甫晉著實運氣太背,先是其心腹平謙王府涉嫌刺殺燕王,被打入禦史台,接著其母妃怡淑妃在後宮作威作福,害麗太妃猝死在慎刑司,然後其皇妃王茜又害八皇妃裴初流產,差點一屍兩命。就算這兩件事皇甫晉事先都不知情,可在皇帝眼裏他和共犯差不多,已經被幽禁在皇子府。


    “所以呢?和我說這些有什麽意義?”陳遠陌反問:“讓我插手司禮監的事務,深究裴初流產的原因?對我有何好處?”


    陳遠陌懶散地道:“你也知道我真正的樣子,我不是那種遇見不平冤屈之事就喊著伸張正義的毛頭小子,這麽多年過去,你也別天真。”


    這些道理林淼怎麽會不懂,但那是裴初啊,他眼睜睜的看著她倒在自己懷裏,湧出的溫熱的鮮血劃過自己的掌心,一股撕裂的疼痛湧上心頭,就想是狠狠地挖了一塊血肉,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坐視不理,唯獨這件事,唯獨裴初!


    “或者讓我幫你?”陳遠陌試探一問。


    林淼問他,“你會嗎?”


    陳遠陌抿了口茶,噗嗤笑了一聲,“我憑什麽幫你?”


    “……”


    陳遠陌說得荒唐,“以前咱倆睡一張床,我怕冷,你又端火盆又蓋被子的,這情分讓我赴湯蹈火,可現在已經不睡一張床七\/八年了,哪兒來的情分?除非……咱倆再睡一張床?”


    林淼愣了愣一時半刻以為自己耳鳴,不可思議的看向對麵的人,確定這等孟浪之語出自陳遠陌之口,對上對方玩味的笑容,林淼下意識的拿起麵前的茶杯,潑了陳遠陌一臉的茶水。


    陳遠陌:“……”


    林淼:“……”


    林淼不是臉皮薄的主,可被當做女人這般調戲,著實折辱了他,“我呸!就不該找你!”


    “脾氣倒沒變,怎麽?不害怕我了?不想迴到我身邊也行,”陳遠陌譏笑問道:“為了裴初你能付出多少?”


    林淼頭一次深刻地感到自己的挫敗,他緊咬牙根,手裏曾握著一副牌被自己打得稀巴爛。


    林淼無比的後悔年輕時放縱了自己,如果當年他多長些心眼,認清父親那偽善的嘴臉,如果當年他認真讀書,沒有不學無術,如果當年他沒被陳遠陌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所蠱惑,現在依舊是世昌王世子的自己,那他是不是就可以保護好裴初了呢?


    他不僅可以保護好裴初,甚至可以保護好這世界上自己想保護的人,以前身為世子,又有陳遠陌護著,他太天真了,經曆過種種才明白世間險惡,才知道權力、地位、財富所能帶來的一切,可惜,已經晚了。


    陳遠陌是了解林淼的,凡事不能太過分,若是把人惹急就得不償失了,於是又問道:“那……在你心中裴初值多少銀子?”


    林淼停頓片刻,不確定地問:“你在問我要銀子嗎?”背後有金陵首富徐家財力的支持,會缺錢?


    陳遠陌道:“我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想讓你離開。那這樣如何?我們做筆交易,裴初流產一事無論背後黑手是誰,我都將其鏟除,但代價是……你要給我五百萬兩銀子。”


    “……你覺得我是有五百萬兩銀子的人嗎?”哪怕現在是世昌世子身份,他也湊不來這麽多銀子。


    “水墨園還在你名下,你可以靠他賺錢,在我身邊賺夠五百兩給我,之後我放你自由,我們兩不相欠。”陳遠陌提議道。


    林淼冷笑:“我在水墨園幹到死也不見得能賺五百萬兩銀子。”以前他接手水墨園的時候,那幾年生意火到爆也就攢了十萬兩,五百萬兩他怎麽賺得來!


    “那你答不答應?”陳遠陌很好的拿捏住了林淼,此刻如果他提出真正的目的,讓迴到自己身邊,怕是對方會直接撂挑子走人,所以要循序漸進的好,給他希望,有個盼頭。


    林淼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陳遠陌耐著性子等他的答案。


    半晌後林淼才道:“你會騙我嗎?”qqxδnew


    “你若不信我,與我立下字據可好?”


    這不是字據就可以說明的事兒,林淼看不懂了,“你圖什麽?”


    “陳遠陌,你別再騙我了,你不喜歡我,你不愛我……”林淼頓了頓,卻也想不出一個可以精確表達的言語,“你愛的那個‘淼淼’不是我,你隻是在享受愛‘淼淼’的過程,你的表白、你的含情脈脈、你所付出的一切隻是在滿足你自己的某種難以啟齒穀欠望,所以,你到底在圖什麽?”


    “我圖的就是你啊,我的淼淼。”陳遠陌輕笑道。


    淼淼……,這兩個字讓林淼無比惡寒,他下意識的退後兩步,隻見下一刻陳遠陌湊了過來,“放心,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最終,林淼依舊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沒有立所謂的字據,他答應了陳遠陌的提議,賺夠五百萬兩,當做替裴初找出真相的費用。


    ********


    第二日水墨園來了三位不速之客,這不速之客範楚楚是認得的,是那晚將渾身是傷的老板帶迴來的人。


    陳遠陌、林淼、安然、韓刀四人圍著八仙桌坐了一圈,都是為了裴初的事來。身為禦史台大夫,陳遠陌忙得要死,但為了和林淼一塊兒,其他事情都可以推一推。


    司禮監全權負責調查裴初流產一事,想知道司禮監調查的最確切的消息,自然缺不了安然,至於韓刀……,算是閑來無事,跑來串門子的吧。


    範楚楚捧著托盤來到自家老板的房門前,房門是半虛掩著微微敞開一條縫,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麵。


    韓刀察覺到有人在門口,他一擺手,廂房門砰地被打開,範楚楚一驚,差點把托盤上的茶杯打翻,她不是故意偷聽之徒,故沒什麽心虛地徑直走了進去,將茶水放在桌上。


    林淼對信任的人毫不設防,他沒有被範楚楚的進入而打擾,而是繼續之前的話題,“安然,司禮監都查到了些什麽?”


    “自八皇妃有孕之日起接觸的人,吃了些什麽,從而確定下毒途徑,”安然對司禮監的調查非常自信,“八皇妃平日飲食均由宮中派來的嬤嬤和廚娘負責,嬤嬤和廚娘是太後的人,沒有問題,皇子府內的食材、井水、甚至一草一木都驗了毒,也沒有可疑,隻有那串瑪瑙手鏈有問題。”


    林淼道:“可那條瑪瑙手鏈是掉包的。”


    陳遠陌無聲的輕歎了口氣,這事情兜兜轉轉,該查的都查了,除了那被掉包的瑪瑙手鏈外,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陳遠陌幹脆換條思路,“韓刀,我們當中唯有你會武功,也會下毒,你對此有什麽見解嗎?”


    此話一出,林淼和安然雙雙看向韓刀。


    韓刀愣了愣,他隻是閑來無事旁聽的,問他的見解?


    韓刀想了一下,“根據林淼的描述,八皇妃不像是長期中毒的跡象,而是被人突然下了劇毒。”長期中毒的人身體會逐漸衰弱,但裴初的精神一直很好。


    韓刀排除了紅花引產的可能,“如果八皇妃沒有懷孕,那浸泡了紅花的瑪瑙手串就不會對她產生危害……”


    “我懂你的意思,”安然打斷他道:“你覺得是別的東西有毒,可八皇子府內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全查了,沒有任何問題。”


    韓刀順著說道:“範圍不用這麽廣,如果是突然被人下了毒,隻查當天即可,或者是中毒前夕她吃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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