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避而不見


    下了早朝,陳遠陌順著人流踏出金鑾殿,此刻太陽已冉冉升起,金鑾殿大門是逆光的方向,陽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卻也十分刺眼,陳遠陌眯著眼伸手擋著陽光,放慢了腳步。


    他緩緩的向前走了一段路,直到眼睛適應了才停下,他已經走到在金鑾殿前方的階梯處,想到之前與皇甫慕說好入宮探望徐妃的,於是就站在此處等候著。


    沒過一會,就看見皇甫慕走了過來,他與身邊的皇甫晉有說有笑。


    “五哥,你剛才在金鑾殿上真威風,父皇也被你說動了!”皇甫慕欽佩道。


    陳遠陌聽到這番話不禁暗暗腹誹,威風個屁,是沒腦子,雖然心裏這麽想,但麵上笑容依舊,“見過五皇子殿下了。”


    \"五哥,我要入宮拜見母妃了,咱們就此別過……\"


    皇甫晉連忙道:“我也好久沒見徐妃娘娘了,與你們一起入宮給她請個安吧。”特意和這傻子搭話可不是為了聽他幾句恭維的好話。


    皇甫慕哪兒能看懂皇甫晉的這些小九九,有人看望母妃,他高興都來不及呢!“好啊,那一塊吧,表哥和我們一起去。”


    “嗯,好。”由始至終,皇甫晉將陳遠陌當做透明人,沒有看向他,也沒有與之攀談。


    陳遠陌在地州待了八年,皇甫晉內心的怨恨、不甘以及妒忌隨著時間的推移平緩了許多,他也不似年少那般幼稚。許是因為當初環境所致,心意得不到迴應的他內心扭曲了,他做了許多極端的、迫害陳遠陌的事情來,時間能撫平一切,如今的皇甫晉心平氣和的迴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把陳遠陌推離自己更遠的地方,甚至惡化為仇人。


    陳遠陌可不知皇甫晉的心境的變化,他也不想知道。陳遠陌是個心冷的人,做的決策絕不動搖,自從和皇甫晉決裂開始,他們就絕無複合的可能。


    三人入了後宮,在宮門口太監的帶領下朝著徐妃居住的婉儀殿走去,一路上,皇甫慕咋咋唿唿的,向陳遠陌他們訴苦道:“母妃以裴姐姐懷有身孕為由,接入宮中照顧養胎,搞得好像我照顧不好似的,她可是我的皇妃呀!”


    其實這入宮養胎隻是由頭,太後的年紀大了,身子越來越差,裴初想入宮探望,可太後怕她動了胎氣,死活不同意,無奈之下裴初隻好求助徐妃,這才有了入宮養胎一事。


    婉儀殿門口,守在門口的太監將陳遠陌等三人攔下,進去通傳一聲,片刻之後,婉儀殿掌事太監連靈走了出來。


    “哎呦,對不住啊,二位殿下,陳大人,”尖臉猴腮的連靈麵露為難之色,“徐妃娘娘昨夜染了風寒,今日臥病在床,不宜見客,幾位過幾日再來吧。”


    臥病在床?不宜見客?這種理由誰會信?!皇甫慕是徐妃的寶貝疙瘩,搬出宮後不能常常見了,皇甫慕這次入宮探望,按照徐妃的性格,就算病入膏肓爬也爬出婉儀殿。


    “母妃病了就不見我了麽?”皇甫慕噘著嘴,似有失落。


    “殿下,等迴頭娘娘病好了,您再來。”連靈笑著安撫道:“八皇妃也不在婉儀殿,她這幾日陪著太後娘娘呢。”


    徐妃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見嗎?!皇甫晉見狀不免著急,“公公,麻煩您通傳一聲,我有要事相談,求見娘娘一麵!”他此番前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也希望徐妃能在父皇麵前求求情,放了母妃。


    這皇子是沒有眼色嗎?娘娘就是知道他來了才稱病不見,連靈心裏翻了個大白眼,麵上故作為難,“殿下,娘娘她病得嗓子都啞了,奴才現在得去請禦醫,您還是等娘娘的並好了再來吧。”


    這閉門不見的態度已十分明顯,徐妃根本不想趟這趟渾水。皇甫晉歎了口氣,隻得作罷。


    在徐妃這邊吃了閉門羹,皇甫慕嚷著要去太後那邊接皇妃迴去,皇甫晉也跟著去了,估計是想讓太後出麵求情,這其中之事陳遠陌不想摻和,就以禦史台還有要事為由,與之告別。


    陳遠陌剛走到宮門口,就被碰到了徐妃的掌事太監連靈。陳遠陌一挑眉,“連公公不是去找禦醫了?怎麽在此處晃悠?”


    連靈賠笑著道:“這陳大人還看不出來麽,陳大人,徐妃娘娘有請,您再跑一趟婉儀殿吧。”


    於是乎,陳遠陌一上午的時間在後宮溜達了一圈,又迴到了婉儀殿。


    婉儀殿和以前一樣沒什麽變化,金漆刷牆,富麗堂皇,一股子暴發戶的氣息撲麵而來,在連靈的帶領下,陳遠陌穿過大理石砌成的長廊,來到婉儀殿的偏殿。


    陳遠陌走進偏殿,準備向徐妃請安,誰知殿內等候他的除了徐妃之外,皇帝他老人家也在,而徐妃破天荒的乖巧的站在皇帝身後。


    陳遠陌連忙跪地請安,“微臣見過皇上,見過徐妃娘娘。”


    “陳遠陌,朕前腳在金鑾殿上讓你徹查麗太妃一事,你後腳就來找徐妃,是來找她打聽事情嗎?”皇帝道。


    陳遠陌不慌不忙的迴答:“是八皇子殿下約微臣來的,徐妃娘娘是微臣的姨母,微臣迴京還未給她請安。”


    麗太妃的死對皇帝的影響有多大,徐妃心知肚明,這些日子她過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到這位帝王。她不住的向陳遠陌使眼色,要他小心應話。


    “徐妃,”皇帝側著頭,問她,“如果你的外甥向你打聽麗太妃的事,你會與他說什麽麽?”


    “……!!”此刻徐妃心裏翻江倒海,可已盡最大努力保持麵上平靜,她慢慢的迴答,說錯一個字就完了!“臣妾……臣妾能有什麽好說的,臣妾與麗太妃不熟,在宮裏這些年來,說過話的還不到二十句呢。”仟仟尛哾


    “看來你在徐妃這邊打聽不到什麽事。”皇帝看向陳遠陌道。


    “微臣自己查就好,”陳遠陌拱手作揖,“就不為難徐妃娘娘了。”


    “那朕告訴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吧。”皇帝停頓了一下,麵無表情的道:“燕王……是朕的兒子。”


    “這……”陳遠陌怔了怔,沒想到皇帝居然把這事擺在明麵上說了。


    看著陳遠陌的反應,皇帝冷笑道:“看來你並不驚訝,是之前就知道嗎?”


    徐妃的臉色瞬間慘白,皇帝居然看出來了!她抿著唇,一陣思想鬥爭之後,正要跪地祈求原諒,隻見陳遠陌先她跪地,略帶猶豫的道:“是的,微臣早就知道了,是……是燕王殿下告訴微臣的。”


    徐妃:“……”這是把燕王推出來了?


    皇帝狐疑,“燕王會與你說這些?”


    “會,皇上!”陳遠陌斬釘截鐵的道。


    “是麽,”皇帝沒有深究,而是又問,“那你知麗太妃是怎麽死的嗎?”


    “這……微臣不知了。”外麵傳聞暴斃而亡,他也是剛收到徹查此事的命令,還沒來記得查呢。


    “徐妃,告訴他。”


    徐妃微微一怔,不知是欲哭無淚還是為難得不行,她的五官都糾結到一塊去了,“這……臣妾……臣妾……”


    “朕要你說!你就說!”皇帝大聲道。


    “是……是!”徐妃打了個哆嗦,發生這麽多事,把皇帝本來溫厚的性子折磨得暴躁不堪,最近太後身體不好,多半是因皇帝的緣故,他把麗太妃死亡的責任壓在了太後的身上,若非那日太後攜郭貴妃出宮禮佛,留麗太妃在後宮無人保護,麗太妃也不會一屍兩命。


    徐妃咬了咬牙,將麗太妃的死亡原因說了出來,“遠陌,麗太妃死後,太後偷偷找心腹禦醫檢查麗太妃的死因,麗太妃因……因腹部遭受劇烈撞擊,動了……動了胎氣,六個月大的胎兒小產,麗太妃……麗太妃她失血過多而亡。”


    這個死因著實把陳遠陌驚著了,他下意識追問,“那胎兒是……”


    “是朕的。”皇帝道。


    陳遠陌:“……!!”


    皇帝此生最愛的女子,麗姬。


    他是皇子時,他舉步艱難,別說和心愛之人長相廝守,甚至都保護不了她,麗太妃和燕王受了多少折磨他隻能看在眼裏,默默隱忍。可現在呢,他是皇帝,整個大楚國他說了算,可就算這樣他依舊沒能保住麗姬!他無法忍受這樣的事!他要將事情查得一清二楚,無論對方是誰,他都要他們為之陪葬!


    “陳遠陌,朕要你將迫害麗太妃的人一個個揪出來,”皇帝暗恨道:“無論他們是誰,無論以什麽罪名!”


    “是,微臣明白。”陳遠陌算是知道皇帝為何把他放在禦史台的位置上了,調查麗太妃一事,京都的大部分官員都有派係,保不齊有所偏袒,而剛剛調迴的他不會出現這種情況,而放在禦史台的位置上,是震懾那些心存僥幸之人,更是為了之後給那些被查處的人安罪名,畢竟禦史台辦案,不死也殘了。


    “徐妃。”皇帝起了身。


    “是!臣妾在……”徐妃微微吞了口吐沫。


    “當年之事,所有的不必隱瞞,你與陳遠陌說了吧。”皇帝撂下這句話,就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徐妃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都忘了送皇帝出門了。


    看著皇帝離開時岣嶁的背影,陳遠陌壓抑住內心的欣喜,以前皇帝重用陳遠陌是因為他天資聰慧能力過人,而現在居然親自開口告訴他事情真相,是把他視作心腹了,這是前世都不曾有過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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