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3混亂之局


    今晚注定是混亂的一夜,前有小偷潛入偷糧,後有禦林軍都統被刺殺,接著燕王蘇醒,其房梁上有刺客藏匿,等這一堆事給清早起身的皇帝匯報完後,天已經全亮了。


    在驛站前院的空曠之地,被擒住的狗哥等村民、夏淩以及被關押的薛鬆仁、趙耀被帶到此處接受審問。


    本來皇帝他老人家不必出麵,一切交由屬下調查即可,但事情牽扯到燕王遇刺,皇帝就坐不住了,他氣得牙癢癢,自己已經表明保住燕王的態度,到底是誰一而再再三的挑戰他的底線!


    陳遠陌站在皇帝身邊,看了一眼昨晚被擒住的夏淩,憋了一肚子火,他是計劃著扣下那八十兩銀子把林淼騙迴來,可也不是這種法子迴來,藏到燕王廂房的房頂上,聽到些不該聽到的。


    陳遠陌稍稍平複情緒,質問跪在地上的村民們,“誰給你們的熊心豹子膽,刺殺燕王和朝廷命官?!”


    被抓的村民們大都樸實無華,若非日子難熬,哪兒會冒著牢獄之災的風險溜進驛站偷糧食,刺殺?!他們哪兒敢啊!


    村民們大唿冤枉,哭天搶地的為自己辯解,“大人,沒有,我們沒打算殺人,我們……我們隻是過不下去了,進來偷點糧食!可能是走錯地方了,誤會啊,誤會啊!”


    糧倉在前院,燕王住在後麵的秋院,距離那麽遠怎麽可能走錯?!這種憋足的謊言皇帝一個字都不想聽,“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傷及燕王一根汗毛,朕定將你們誅九族!”


    皇帝表明身份,村民們意識到麵前這位被環環簇擁著的雙鬢灰白的威嚴男子居然是皇帝?!皇帝要砍他們的頭,誅九族啊!村民們哭喊聲更大了,“沒有,真的沒有!皇上,各位大人,我們就是偷糧,什麽燕王朝廷命官的,聽都沒聽說過!”


    和村民們跪在一起的夏淩耳邊一陣嗡鳴,難怪之前驛站急匆匆地清人,原來那位神秘的貴客是皇帝!是當朝天子!剛才掐著他的脖子,讓他差點窒息而亡的受傷男子就是燕王……所以他真的被當做成刺客了?


    夏淩頭腦聰明,很快的反應出個所以然來,開什麽玩笑,他不是刺客,才不要被誅九族。和那群鬼哭狼嚎的村民不同,夏淩腦海裏迅速捋一遍前因後果,向皇帝道:“皇上,我……我是從燕王廂房的房頂上掉下來的,但我不是刺客,也不認識這些村民,我之前住在此處,這裏……這裏的驛巡官,王城王大人可以為我作證!”夏淩說著,指向站在角落裏的那個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藏起來的王城。


    其實現在最擔心丟了小命的人不是那些村民,而是驛巡官王城!他也是今早才得知這位神秘貴客是皇帝,並且在昨晚皇帝休息後,有人溜進驛站搞刺殺,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事,他不陪葬才怪!


    被皇帝的目光一掃而過,王城嚇得腿軟,他額頭冒著冷汗連忙道:“是,他是戲班子的人,前兩天剛借宿於此,可微臣……微臣並不知他為何昨晚會出現。”


    “是這麽迴事,”被驛巡官承認身份,夏淩鬆了口氣,繼續解釋道:“皇上,兩天前草民離開了驛站,後來發現錢袋被我落在廂房了,錢袋裏有驛站退迴來的八十兩住宿費,八十兩是筆大數目,夠我們戲班子花銷大半年呢,草民怕被老板責罵,就偷偷溜迴來找,大晚上的黑燈瞎火草民迷了路,想著站在房頂上看得遠些,誰料……誰料那房頂那麽不結實,我一腳踩空掉了下去。”


    接著夏淩又看向陳遠陌,一副見到救命稻草的架勢,懇請道:“陳大人,您還認得我嗎?那八十兩銀子還是您幫我們戲班子討迴來的,您忘了嗎?我真的不是刺客啊!我不是故意在房頂上的,更不知您和燕王在那廂房裏。”


    “……”陳遠陌眯著眼,察覺到夏淩這番話中的威脅之意,他壓著心裏火氣,覺得好笑。這人看著和林淼長得像,但心眼卻比林淼多多了,拉著他和王城下水作證,若是他不應下來,這家夥怕是會當著皇上的麵,將偷聽到的自己和燕王的對話全抖出來。


    “陳遠陌,你見過他?”皇帝側著頭問道。


    “之前還覺得眼熟,現在想起來了,”陳遠陌表情淡然,“他說的沒錯,微臣提前抵達驛站,那時候驛站正在清人,此人因退銀子一事和驛站副官吵過。他是個小戲班子的賬房,沒有可疑。”陳遠陌三兩句,洗脫了夏淩的嫌疑。


    這時跪在薛鬆仁身邊,一起因刺殺燕王被定罪的禦林軍都尉趙耀道:“皇上,這群村民們不是偷糧這麽簡單,他們真的想刺殺,他們刺殺的對象是薛大人!”


    “你胡說!我們一直在偷偷運糧食,什麽薛大人,我們都不知道他在哪兒,怎麽刺殺?!”


    趙耀指向跪在村民們中間的狗哥,“就是這個人,這個人衝進了關押我和薛大人的房屋……”


    “誤會啊,都是誤會!”狗哥扯著嗓子大聲喊冤,“我是迷路,迷路了,以為那裏是糧倉誤闖進去,誰知進屋後有兩個人關押在裏麵,還沒鬧清怎麽迴事呢,就被當成刺客被抓了。”


    趙耀冷笑一聲,揭穿道:“誤闖?你誤闖的時候還事先點迷香嗎?你進屋後拿著匕首刺殺薛大人是怎麽說來著?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消誰的災啊?”


    “沒有!聽錯了,你聽錯了!”狗哥臉色蒼白慌神了。


    狗哥這顫抖的神情明顯在硬抗,陳遠陌幹脆下劑猛藥,“刺殺朝廷命官死罪一條,如果你真做了些什麽,不如坦白從寬,好歹留條性命。”


    “我……我……\"狗哥遲遲不肯開口。


    隨狗哥一起而來的村民們也知事情沒那麽簡單,大家夥的性命全掌握在狗哥手中,他們好說歹說的勸道:“狗哥,大家就是來偷個糧食,你到底有沒有刺殺官爺?到底怎麽迴事快給皇上他們解釋清楚啊。”


    狗哥為人還是仗義,刺殺一事是他一人所為,實在不該將村民們牽扯進來,他咬了咬牙,將事情經過全盤脫出,“一切都是我幹的,和村民們無關。五天前,有個蒙麵人找到我,給我五百兩銀子,要我帶領村民們一起來驛站偷糧食打掩護,實際為刺殺一個叫薛鬆仁的人,偽裝成被誤撞見後,失手殺人。”


    薛鬆仁一言不發,脊背直冒冷汗,虧得趙耀在一旁幫了他,否則吸入迷香的他就成為這村民的刀下亡魂了。追查下來時會被認為運氣不好,被偷糧強盜誤殺。


    “薛大人,你可有什麽仇家想殺你滅口?”陳遠陌問道。


    仇家?在這卞梁的地界上他哪兒有什麽仇家?!更何況這次秘密隨皇帝出行,一切行程都是保密,不可能有人知道!除了……


    薛鬆仁神色恍惚,他想到了一個人,四皇子皇甫恆,他知道這次的秘密出行,難道是得知自己嫁禍陳遠陌的事兒失敗,要殺人滅口?!仟千仦哾


    薛鬆仁又覺得這不可能,失敗歸失敗,皇上隻是暫且將他關押並非責罰,他也沒將四皇子供出來,四皇子不可能……


    “薛大人,看你臉色不對,”這薛鬆仁也不傻,應該有所意識,陳遠陌冷笑道:“是不是想到了誰?你……”


    還未等陳遠陌把話問完,突然之間,薛鬆仁雙唇泛紫,眼瞼冒血,猛地倒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眾人反應過來時,薛鬆仁已經斷氣了。


    “韓關!”皇帝鐵青了臉,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在他麵前,薛鬆仁暴斃!


    皇帝的一聲唿喚,暗處保護皇帝的韓關以輕功之勢來到薛鬆仁的屍首前,他蹲下身子,檢查屍首,翻過薛鬆仁的脖頸,隻見那裏有一處針眼。


    韓關心裏咯噔一聲,看來薛鬆仁不是被人事先下毒,而是剛剛,在他和眾多暗刹門死士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滅口刺殺!


    “怎麽迴事?薛鬆仁怎麽突然死了?”皇帝催促問道。


    韓關哪兒敢起身,他跪地向皇上請罪,“皇上恕罪,薛大人就在剛才,被人以淬了毒的毒針射入體內,毒發身亡。”


    “混賬東西!你們是幹什麽吃的?!”本來就滿是怒氣的皇帝瞬間暴跳如雷,他隨手抄起剛才小太監遞來的茶,一把摔在韓關麵前。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帝龍顏大怒,陪伴在側的臣子和太監們紛紛跪下,大家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前日有陳遠陌的提及,皇帝知道晚上或許有人會闖入驛站,但沒放在心上,因為保護其安危死士、禦林軍、侍衛等設立層層關卡,銅牆鐵壁的保護,他不會有危險。


    而如今,在離皇帝不到三丈遠的位置,在所有人毫無察覺的情況下,薛鬆仁被暗殺了!甚至連暗刹門的頭目韓關也未察覺到!


    如此這般的行徑,已經完全脫離了皇帝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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