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葉家小院開始,連翹就沒有說一句話,她隻是靜靜的看著葉家小院。


    如今的葉家小院,因為租出去的關係,院裏擺了很多雜物。


    院子裏的那棵棗樹上,綴著紅彤彤的大棗,顯得喜慶又熱鬧。


    葉繁星一行人的到來,驚醒了院裏的租戶。


    “你們是誰?”


    葉繁星笑盈盈地看著眼前的租戶,溫聲解釋道:“我是這間小院的主人,我帶我家人來看看我長大的地方。”


    租戶是一位大概二十來歲離婚婦女,穿著幹淨又樸素。


    當時租房出去時,霍東方就與葉繁星商量過,想要把房子租給真正有困難的人,哪怕少點房租也沒有關係。


    “您好,我是藍天。謝謝你願意把房子租給我。”


    藍天話說完,屋裏就響起孩子的哭聲。


    她隻得轉身迴去抱起哭鬧的孩子,對著葉繁星道:“不好意思,我孩子有點不舒服。”


    葉繁星看著藍天懷裏的半大孩子,上前給孩子拿了一把脈。


    “受了風寒。醫生給她抓得藥對症,你給她做一下小兒推拿,雙手搓熱搓一下後背,或是放一個不燙手的熱水袋在她被窩的後背……”


    藍天來樺城後,運氣比較好,處處都是關照她的好人。


    “謝謝您。”


    藍天的大概情況,葉繁星是知道的。


    藍天與下鄉的知青在老家結了婚,後來知青能迴城時,知青就告訴藍天,等他迴城站穩腳跟之後,就來接她們母女倆。


    誰知,藍天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消息,直到帶著孩子找上門才知道,知青結婚了,孩子都出生了。


    原來,知青和藍天在鄉下辦酒席時,藍天還未滿二十歲,不能領結婚證。


    兩人嚴格意義上來說,也隻算是事實婚姻。


    被知青拋棄,藍天也沒臉迴鄉下,隻得在樺城留了下來。


    她是農村長大的姑娘,吃得苦,也肯吃苦,就租著葉家小院安頓了下來。


    “不客氣。”


    殷中正和連翹正在院子裏四處閑逛。


    霍東方正坐在椅子裏的石桌前給葉繁星剝著糖炒栗子。


    “對了,我在打掃衛生時,發現了一張藏在櫃子夾縫裏的相片,我拿給你。”


    葉繁星頗為意外的看著藍天,問,“藏在夾縫裏?你在哪裏發現的?”


    藍天抱著孩子,帶著葉繁星進了房間。


    藍天所說的櫃子,是一口樟木打的立櫃。


    “就在這裏發現的。”


    立櫃的門板上,夾著一麵鏡子。


    “這相片,就在鏡子後麵,我在打掃衛生挪動櫃子時,不小心將鏡子打碎了,相片就從櫃子裏掉了出來。”


    葉繁星問,“相片呢?”


    因為是從櫃子裏找到的相片,藍天也怕萬一相片有什麽秘密,就特意留了下來。


    她打開一個裝餅幹的鐵盒子,從裏麵拿出一張相片,遞給葉繁星。


    葉繁星接過相片一看,整個人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


    相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懷裏抱著一個嬰兒,嬰兒的手裏拿著一隻撥浪鼓。


    雖然是黑白相片,但葉繁星卻依舊能夠看得出來相片上的女人,與自己的師父甚是相似。


    葉繁星握著相片的手,輕輕的顫抖著。


    她下意識的朝門外叫了一聲。


    “霍東方。”


    霍東方放下手中的糖炒板栗,起身來到門口,問,“星星,怎麽了?”


    葉繁星走到霍東方的麵前,將手中的相片遞給霍東方。


    霍東方接過相片一看,問,“這是在哪裏發現的?”


    “在櫃子裏。”


    葉繁星滿是驚愕地看著霍東方,顫抖著嘴唇道:“難怪我看著那張相片,總是覺得眼熟,我就是不知道在哪裏見過。”


    霍東方攬著葉繁星的肩膀,溫聲安慰道:“星星,這是好事。”


    葉繁星深唿吸了一口氣,看向霍東方,輕聲道:“我去放舊物的那間房間看看。”


    當時葉家小院出租時,特意留了一間放葉家的舊物。


    其實葉家的舊物並不多了,因為程家當時來住時,將一些好東西都變賣或是據為己有。


    藍天所租的這間房,其實就是葉繁星當時準備自己住的那間房。


    隻不過後來因為有些半夜三更來搞事,這一間房葉繁星沒有住。


    葉繁星拿著鑰匙,走到放舊物的房間,她輕輕地用鑰匙打開鎖。


    隻聽見“嗒”的一聲,鎖開了。


    一打開門,一股陳舊腐朽的味道撲而來。


    葉繁星被這一股味道,嗆得直咳嗽。


    霍東方和葉繁星二人一進屋,第一時間就打開窗戶通風。


    在過去,照相是件奢侈的事。


    不過,葉和平還是會時不時的帶葉繁星去拍照,記錄下葉繁星的成長時刻。


    葉繁星記得葉家有一麵相框,裏麵夾雜著許多的相片。


    她隻是不知道程家人當時有沒有動過這一張相框。


    葉繁星翻箱倒櫃的動靜,引來了院子裏的殷中正和連翹。


    “你們在尋寶嗎?動靜這麽大?”殷中正站在窗口,打趣的問了一句。


    葉繁星看向殷中正身後的連翹,難掩內心的激動道:“我們在找一張相片。”


    “什麽樣的相片,我來和你一起找!”


    殷中正說罷就要進來。


    “師叔,屋裏灰塵太大了,你和師父在外麵等我。很快的。”


    殷中正:“行。”


    葉繁星認真的翻箱倒櫃。


    霍東方也沒有閑著。


    在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裏,葉繁星終於找到了那一麵薄麵厚厚灰塵的相框。


    相框上的灰塵太厚,厚到葉繁星完全看不到相片本身的模樣。


    “找到了。”


    霍東方見相框上有灰。


    他當下就拿出懷裏的手帕,用院子裏的井水打濕。


    “星星,擦一下灰。”


    葉繁星拿著相框,走到院子裏。


    她接過霍東方遞來的手帕,輕輕地擦拭著相框上的灰塵。


    手帕從相框上的玻璃上抹過,玻璃下麵的相片也一點一點變得清晰。


    霍東方:“我去洗下手帕。”


    葉繁星小心翼翼的擦幹相框上麵的灰塵。


    露出相框裏的不同相片。


    殷中正湊了過來,看著相框裏的相片,突然出聲問道:“這張相片,怎麽會在這裏?”


    “什麽相片?” 連翹問。


    殷中正指著相框裏的那張拿著撥浪鼓的相片,“師姐,就是這張。”


    連翹湊近一看,整個人瞬間都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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