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閣沒了往日喧鬧,顯得冷清。


    月清言端坐椅上,目光遊離。她還是那麽美,美得讓人心醉,但氣質卻由溫婉轉向清冷,她就好似換了個人似的。


    能令她有此改變的當然是吳清遠。


    吳清遠獨居高閣,他很少出門,但隻要他的身影出現,月華閣中眾女子眼中眼中就閃光。


    吳清遠高冷,他自進月華閣,和月清言說過的話沒超過十句。如果不是因為有事商量,他絕對能將這位絕代佳人當空氣,完全無視她的存在。


    月清言從沒受過這種冷淡,如果不是吳清遠是來幫她處理麻煩的,她也能做到目中無人,拜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少,不乏青年才俊。


    吳清遠對月清言態度根本不在意,他是應舅舅所托前來處理事務,任務完成就離開,月華閣對他來說,很渺小。他少年成名,仰幕他的少女眾多,可他眼中一向無人,月清言在他眼中與其她女子並無不同。


    “諸事完畢。”吳清遠在眾女目送下進了中堂,將手中四物擲下。


    這是四個竹牌,每個牌上都有一個名字,月華閣規矩,任務完成,上交竹牌結束任務。


    “吳公子且慢。”月清言看吳清遠扔下牌子,就想走人時開口了。


    吳清遠腳步頓了一下,還是沒停下,繼續離開。


    “吳公子,事兒並沒結束。”月清言輕輕落在吳清遠麵前。


    吳清遠長眉微蹙,嘴角勾勒出不耐煩紋理。


    “月花、月濃沒能完成任務,她們還是我月華閣弟子,當迴閣領罰。”月清言輕聲說。她說話時,聲音很好聽,有珠璣落盤質感。


    “這是你月華閣事。”吳清遠輕閃出門。


    月清言隻覺眼前一花,就沒了吳清遠的身影,她的紅唇被細齒咬出了一道深印。


    吳清遠並沒能離開月華閣。


    他離開月清言所在處,卻被月玲瓏擋下。


    “吳公子,你還不能離開。”月玲瓏看著吳清遠說。


    “我什麽時候離開,是我說了算。”吳清遠感覺到了威壓,但他還是冷聲說。


    “在月華閣我說了算。你還沒離開月華閣。”月玲瓏聲音透著柔媚。


    “我不受月華閣管。”吳清遠聲音很冰冷。


    “但你受舅舅管,我是舅母。”月玲瓏還是很嬌媚。


    吳清遠終於停下了腳步,他第一次認真的看對麵的人。月玲瓏很美,她的美更高華,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氣質。


    “你想怎的?”吳清遠問。


    “月華閣不容叛徒,我要那兩個小賤人人頭。”月玲瓏聲音中透出濃濃寒意。


    “舅母手下沒人了嗎?找兩個不入流的弟子,還要我出手。”吳清遠雖然感覺自己周圍被強大氣場包圍,但他還自知能破得了。


    “她們是月影的弟子,現在跟的是林嫣然。”月玲瓏說。她沒見過吳清遠,沒想到這個少年成名的年青人,這麽厲害,她的法陣已夠強大,但她還困不著他。想給的下馬威沒奏效。


    “祁冉?”吳清遠終於情緒有了波動。


    “就是他,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月玲瓏法陣感受到吳清遠氣場波動了。


    “舅母不在大將軍府,為何來了月華閣?”吳清遠說完就蹙眉,他和月玲瓏說的話太多了。


    “有人探查到我的蹤跡了。”月玲瓏倒沒想瞞吳清遠。


    “劉響昀?張士甄?”吳清遠揚眉,他和張士甄齊名,但卻從沒對決過,不知來一場虎賁相爭,會是什麽結果。他們二人是有必要一決高下。


    “比他二人更強。”月玲瓏是被逼離開大將軍府的,在她發現有人破了她法陣,她就知道,來人比她強。悄沒聲息地來,又悄沒聲息的離開,她真怕,如果對方忽然出手,她是否還有命在。


    吳清遠聞言沒說話,魏國還有比劉響昀和張士甄更厲害的?能讓月玲瓏害怕,並躲避的,肯定修為在他之上。這個世界又出了青年才俊?他感覺現在自己孤陋寡聞了。


    “我不是祁冉對手。”吳清遠沉默了一會後說。


    月玲瓏聞言,一雙眸子中都是煙雨,吳清遠竟然承認不是祁冉對手,他這麽高傲的人,就這麽認輸了?祁冉真這麽厲害?


    “清遠,你還年青。”月玲瓏忍下了想說的話,淡淡說。


    “舅母,您是在教我識時務為俊傑的道理嘛?”吳清遠沒留情。月玲瓏知道不是祁冉對手,選擇退避,他為什麽要再蹚渾水!


    當初對祁冉的承諾還清晰在耳。月玲瓏想激起他不服輸鬥誌目的,他當然知道。可他是修真者,早窺破了七情六癡。


    “所以你甘願服輸?”月玲瓏從吳清遠身上沒感到衝動。


    “這世界總有比你強的。”吳清遠語氣冷淡。


    “你難道要背棄自己諾言?”月玲瓏美麗的臉寵變得可愛起來。


    “舅舅的恩德,我報完了。”吳清遠說。他會接這四個任務,是因為他還欠劉津四個承諾,現在諾言已兌現,他自然不會受製。


    “你報完了他的恩德,但還欠著我的。”月玲瓏眼中光華灼灼,“還記得你少年時嗎,那時,你練功入魔,是我用清心訣救了你,你給了我一個承諾,我如有所求,你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難道現在要食言?”


    “是嗎?”吳清言冷笑。他是有這承諾,但給了承諾就有信物,月玲瓏沒有信物,就憑口說,就想得到迴報。


    “拿到兩個小賤人頭顱,你就可以收迴這枚冰針。”月玲瓏從懷中取出一枚晶瑩透亮的冰晶說。


    吳清遠看了一眼冰晶,他當然認得自己的東西。這一看眼底多了迷霧。


    月玲瓏這是逼他,不答應她,是對她失信。殺祁冉手下,是對祁冉失信,他沒有兩全之策。


    一旦和祁冉宣戰,他就再沒迴頭路,從此和舅舅一家綁在一起。


    “清遠,我不希望你讓我失望。”月玲瓏在吳清遠渾身發出冰雪之氣時,溫暖聲起,好似她的聲音能蒸發寒意。


    “你逼我!”吳清遠周身再度泛起寒意。


    “風雲起,沒有誰能置身事外。”月玲瓏語氣依舊很溫和。


    “如果我偏要置身事外呐?”吳清遠聲音依舊冰冷。


    “你不能。你的父親、母親還有師傅,他們都站在我這邊,你沒得選。”月玲瓏臉上高華氣更濃,吳清遠在她威壓下,顯得渺小了。


    “不是誰都怕眾叛親離。”吳清遠聽到自己牙關在咯咯作響,這是明目張膽地挑釁。


    “你的一切都是我們給的,既然能給,也就能收迴。好自為之。”月玲瓏依舊溫和。


    吳清遠身形變得僵硬,他嘴角的紋理似乎冰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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